柳雲等着救命的時候,尚且還能因爲錢和鳳大勇吵起來,現在柳雲死了,她當然更不可能把錢拿出來花在女兒的身上;如果現在柳雲是單身她沒有辦法當然不做他想,但是柳雲就算是死了,但在法律上她生前依然是鳳大勇的妻子,那麼身後事的一應花銷當然要由鳳大勇來承擔,她已經打定主意不會便宜鳳大勇。
不是鳳大勇的話,她的女兒也不會死得,既然女兒說不追究她也就不多事了,可是鳳大勇應該花的錢是一個子都不能少;她還要大操大辦:女兒生前沒有得到的,一定要讓她身後得到,女兒生前沒有享受到的了,一定要讓她身後享受。
她把錢裝進包裡回頭:“親家母,你來了正好……”自打鳳母進來她就沒有和其打過招呼,除了和鳳大勇現在關係不怎樣以外,還有兩個原因讓她不願意和鳳母說話;一個原因是鳳家的人對柳雲並不待見,直到現在鳳大勇的妹妹都沒有喚過柳雲一聲嫂子,而鳳母也不拿柳雲當兒媳婦看。
第二個原因就是她瞧不起鳳母,因爲鳳母就是一個農村婦女嘛,還是那種沒有半點主見,凡事不是聽丈夫的就是聽兒女的,愚昧而且沒有文化,進了城吃穿什麼的都不像個城裡人,當然被她看不起——她卻一直忘了是她女兒柳雲高攀人家的兒子。
但是她開口的時候明顯晚了,鳳小梅已經推着自己的母親出了門。根本就沒有打算和她多說什麼;柳母轉身不見人自然是一肚子的氣,見到鳳大勇也要向外走便沒有好氣的道:“你不能走,小云的身後事我們要商量商量。”
於情理還是於法律上講,柳母認爲自己都站得住腳,尤其是在法律上來說,因此她對鳳大勇沒有半點客氣。
鳳大勇皺起眉頭來:“我想該說的與不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柳雲的事情再和我無關。”他自昨天見到柳雲和男人摟抱在一起。到知道柳雲有身孕,接下來柳雲就去世了,他真得需要好好的自己靜一靜;所有的一切發生的太快。讓他疲累到極點的同時心裡也是亂糟糟的一團。
尤其是柳雲最後那句話給他的衝擊比較大,雖然他認爲柳雲可能是良心上不好過,纔會把錯都推到他身上來;但是他又自內心深處知道。真得對不起紫姍:要補償他不介意,可是要怎麼補償呢?他真得需要好好想一想。
雖然柳雲走了,可是孩子還在,他一個大男人以後要帶着孩子一起過,還是要把兒子安置到母親那邊也需要他好好的想一想;他的生活完完全全的失控,現在的他真得只想找個地方自己坐一會兒,而不是和柳母繼續糾纏。
柳母當然不放人:“你要走可以,把柳雲身後事的錢拿給我;花用多少現在還不太好說,但是她死在你手裡你是清楚的,不會她死了還要委屈她吧?先拿一萬元來吧。到時候不夠你再拿就行。”
鳳大勇皺起眉頭來:“我說過了,她的身後事我不管;”長長的吸一口氣後,知道吵下去不能解決問題,再說柳雲已經死了他真得不想當着死去柳雲的面兒,再和柳母因爲錢大吵一次:“你應該去找那個給你打電話。通知你柳雲住院的男人,明白嗎?”
他真得沒有大度到那種程度,柳雲的背叛讓他無法爲其辦理事後身,柳母完全就是強人所難;再說,給柳雲辦個身後事要一萬元,柳母分明就是在搶錢。
柳母的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女兒死了還是被鳳大勇失手打傷所致,不管她生前做錯了什麼,一了百了現在鳳大勇做爲柳雲的丈夫來說,就應該給柳雲出錢辦身後事。
而鳳大勇的堅持也不會更改,他無法接受要把綠帽子非扣在自己頭上的情形,如果他給柳雲辦了身後事,那就等於要戴着柳雲給他的帽子直到死也摘不下來啊;哪個男人受得這個?在柳雲和那個男人胡混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絕不會再和柳雲做夫妻,因此柳雲絕不是他的妻子,他也絕不會爲其料理身後事。
此事不只是錢的問題,更多的是臉面名聲、男人尊嚴的問題,絕對是鳳大勇無法妥協的事情。兩個人各有堅持、各不相讓,再次因爲錢當着死去的柳雲而大吵起來:他們在柳雲生前忽略了她的感受,在她死後依然沒有給她應有的尊重。
柳雲如果真得有靈現在就算是死也死得不甘心吧,死了也要氣得七竅生煙,不得安生。
鳳大勇和柳母爭吵驚動了醫生護士的時候,江濤正和紫姍一起開着一輛農用車來到一家小區的停車場,車上是滿滿當當的青菜,並不是一種而是四五種之多。
車停下來,紫姍、江濤和另外兩名員工把菜分別裝到兩個手推車上,然後她和江濤一組,另外兩個員工一組分開走向不同的地方:附近有好兩三個大型小區,是居住比較集中的地方。
紫姍和江濤努力的維持着手推車的平衡,並且大聲叫賣起來——上午的時候他們幾乎是跑遍了能找的地方與人,卻也只賣出了一半左右的青菜,還有一半積壓青菜無處可去;明天的青菜卻定出去了大半,因爲今天大家應該進得菜都已經進齊全了,倒是明天可以多要一些。
飯店、酒店、菜市場……,紫姍他們都去過了,每個人都累得不輕,但是想到以後的菜大半有着落心頭都鬆了不少;下午原本還要繼續的,因爲一上午也不過是把有認識人的地方跑遍了而已,下午紫姍他們想把全城都梳一遍,總不能讓菜爛在手裡。
可是江濤卻在這個時候出了一個主意,而且要求紫姍她們相信自己,把青菜全弄進了城裡,除了紫姍她們之外其它一些自愛之滋味跟過來的老員工,江濤也讓紫姍她們全給請了出來:沿街叫賣!
車上都貼上農家菜的標識,江濤和紫姍等人都穿上印有農家菜標識的圍裙,一人帶着一個腰包再加手推車就裝備齊全了;紫姍她們並不認爲是好辦法,可是江濤又是賭咒又是發誓,倒是胖子忽然想到什麼一樣,首先點頭答應了。
下午去陌生的地方推銷紫姍也沒有底,因此最終她還是同意了江濤的辦法,和他一起來到了小區密集的地方;賣菜是紫姍想出來的法子,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到街頭來賣菜。
江濤怕紫姍抹不開臉:“我來喊……”
紫姍搖搖頭:“我來,我可以的。”看到江濤遲疑的目光她一笑:“爲了寶寶,爲了我還有楚香、乜靜,也爲了那些相信我的菜農還有那些靠着我吃飯員工,我必須要做到。路是我選得,再苦再難我也要努力走下去。”
她看到已經有人在注意她們的手推車,看看自己的裝扮和江濤的裝扮忽然笑了起來:“我現在忽然有信心了,說不定真得很個好主意,不只是把菜賣出去而且還能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她說完甜甜的對着看過來的大媽們笑起來:“賣菜了,新鮮無污染無農藥的青菜,只有營養沒有毒害的青菜,大家來看看啦。”
聲音一開始的確不大,可是到了後來卻越來越大,最終她還真得亮開了嗓子:也沒有那麼難,只要想到自己的誓言——要讓寶寶和自己過上好日子,就憑她自己的雙手,有什麼是做不到的?不過是喊上兩聲罷了,再說賣菜而已不是偷不是搶有什麼可丟人的。
有大媽走過來看菜:“這菜上有蟲洞呢。”
“有蟲洞纔沒有打藥嘛。”江濤馬上接過了話去:“農藥能把蟲子藥死,就算有雨水什麼的也會殘留一些在菜葉上吧,那可都是化學玩意兒,有些是不溶於水的,吃到肚子裡那害處可就大了;我們這些大人也就算了,可是小孩子呢,還有孕婦呢?”
紫姍意外的看他一眼,沒有想到他會想到這麼深,不過眼下當然是賣菜要緊:“大媽,你們可以買一些回去嚐嚐,我們的菜絕對有菜味有營養,絕對不用化肥及農藥之類的東西,對人是沒有一點害處的。”
江濤拍了拍手:“一把五角錢,買一送一了!”他手腳麻利抓起菜來就用備好的繩一綁,最爲神奇的是每一捆都差不多。
大媽們最終被江濤的買一送一打動了,有人上前買了一樣青菜又得到另外一樣青菜,很開心的說了一句:“兩盤菜。”
有人買了就有人跟,很快大家就圍了上來,紫姍和江濤忙碌起來;因爲人太多,紫姍要應付大家的提問,還要賣菜收錢嘴巴上當然顧不得再宣傳農家菜的好處;但是江濤卻不同了,那嘴巴淘淘不絕啊,說出來的話越來越壓韻,不但把農家菜的好處宣傳了,而且還把顧客應對的很開心。
律師的嘴皮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紫姍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不管怎麼看江濤更像一個正經賣菜的,她反而像是個幫忙的。
人越來越多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咦,你不是李紫姍嗎,不是開了公司賣農家菜,怎麼在路邊賣起來了?”聽到這話紫姍還有些吃驚擡頭,江濤那裡已經流利的答了起來:“唉,你問這個那真是沒媽的孩子說起來就話長了,當然是因爲沈家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