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測風雲

元旦的三天假結束,寧芳回到幼兒園,就着手忙寒假的事,假期值班,幼小銜接課的安排,園長卻過來要她忙着調課,說同事邱老師,大二班的班主任,住院的病理報告出來,很不好,乳房纖維瘤診斷爲惡性,要至少住院一個月,原先以爲她沒事,兩個星期就出院,她的課老師們隨便帶帶,這下要長遠打算,請個正式的老師,不能讓孩子天天玩啊。

幼兒園的孩子也有很多項目要完成的,每學期的相當於素質報告書,裡面的內容有好幾十項,德智體美勞遠遠不止,我們的副園長叫苦不迭,條條框框太多,反而束縛孩子們的成長,可是便於上面領導的檢查,有時候大家在一起開會,都不知道,幼兒園的教育到底要走向何方,越來越小學化,現在簡直就是把一年級的課本先上一遍。

家長喊吃不消,總是帶孩子出去上各種班,乾脆集體提出校方辦個班,家長時間整,接送也方便,這不寧芳歸納了上次家長來信,簽名,準備辦幼小銜接班。

她平時課還不太多,這時有老師生病,她是最能吃苦耐勞的,主動承擔大二班的課。

一天下來,她累得說不出話,在領導崗位很多年,感覺自己算體諒老師的,彎下腰來和小朋友生活一天,那種體能、精力上的辛勞真是蠻大的。

下班之後,幾位正副園長和工會主席前往醫院,去看病人。邱老師向她們彙報自己的病情。

原來以爲只是一個纖維瘤,十幾年以前也開過一個,當時也知道那個地方也有個,但一直沒長,以爲沒事,暑假時發現長得很快,想到天氣熱,要是動手術的話,怕人吃不消,就說到寒假吧,哪知越長越快,就趕到醫院,經過一個星期的各種各樣的檢查,最後定下手術時間。

醫生第一個到病房接她去開刀,陸陸續續的小手術的人走掉十幾個,邱老師老公在外面急的抓狂,比她後進去的都出來,邱老師終於在五個小時後,從手術室出來,她老公當時都要暈倒,不過看到老婆還是堆出滿臉笑容。

醫生叮囑家屬,三個小時內要和病人說話,不能讓她睡着,六個小時後才能動彈,邱老師老公直點頭,其實在手術快結束的時候,他就已經被一聲喊進去看過那個纖維瘤,有雞蛋那麼大,周邊毛糙,醫生用夾子碰碰硬的很,醫生說了:“不是個好東西,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她老公當時就有點傻了。

老婆出來之後,他已經調整好心態,裝出高興的樣子說:“沒事,快速病理報告還好,真正的報告要一個禮拜以後。”

邱老師看看同病房裡的其他兩個和她一起進去的人,手術兩天後就出院,笑眯眯地說:“你們運氣真好。”她自己還和去看她的同事說:“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我的病理報告應該不會有問題。”同事們說:“大家都是唯物論者,吃五穀糧,沒有不生病的,要正確對待。”

邱老師心態比較好,一直很樂觀。醫生剛上班,她就急急地去拿病理報告,醫生毫不迴避地跟她說:“你要跟單位請好假,結果不容樂觀,至少要住兩個月的院。”邱老師當時怎麼也忍不住,哭着打電話給在上班的老公,老公也知道今天拿報告,其實結果他心裡明瞭,但怕當着老婆的面也忍不住傷感,在單位如坐鍼氈,接到電話反而鎮定下來,他把在心裡想過無數遍的勸慰的話說給邱老師聽:現在醫學發達,這種病還是有希望的,只是要花時間和它搏鬥,報紙雜誌上刊登過很多成功的例子,心態一定要好,心情好,才能夠戰勝病魔……

哄了好長時間,邱老師老公打着電話,打着的士,很快就趕到醫院,這時邱老師的情緒也算穩定了些,兩個人見面,邱老師忍不住又要哭,她老公又哄了一會兒。

說給領導聽的時候,邱老師是滿臉帶笑的,她說她已經做好思想準備:“既來之,則安之,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領導們看到她的精神狀態,也很欣慰,畢竟這樣的事,現在很多,環境污染越來越嚴重,各種疾病乘虛而入,每個人都要加強警惕,注意防範,後來她們還隨便說了說周邊人的類似的情況。

幾個人從醫院出來,非常感慨,邱老師女兒今年高考,她管教女兒一直很嚴格,學習上抓的很緊,思想上不容女兒開小差,女兒回家要是說班上誰誰誰在談戀愛,邱老師會連忙喝住,講都不給講。

女兒臨場考試時,效果不是太好,剛達上二本線,整個假期,她都過得很不愉快,給女兒、老公臉色看。爲填志願,她把那本招生簡章都快翻爛了,因爲女兒的分數,上二本普通專業還是上三本好專業,她一直糾結,別人勸她:現在好專業,等女兒四年讀下來,沒準就不是好專業,誰知道呢?她是個愛操勞的,到處打聽各個學校的招生情況,最後好幾個同屆的家長把她當專家,凡事都問她。

她和同事間以前總愛說說笑笑,現在變得沉悶許多,知心的朋友勸過她很多次,女兒從小到大已經很懂事、很聽話,最後高考時,也許壓力太大,反而考差。邱老師好像還是高興不起來。

幾個女人也交流出:其實女同志上醫院看婦科病,醫生第一句話就問:“最近心情怎麼樣?有沒有生氣?有沒有不開心?”女醫生和女病人之間會惺惺相惜,醫生會說:“不要想不開呀,想吃吃,想喝喝,該我們操心的,操過就行,不該操心的一律不要想。身體健康最關鍵!”

女人平生多出幾個最易得病的地方,有時候防不勝防,所以女人更應該對自己好一點,這也是對家庭、對家人的負責。

領導和同事們看過邱老師後,雖然當時有感慨,但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忙起來的時候,往往忘記自己的身體有沒有透支,有沒有不適,有時就是有了,也熬一熬,挺一挺,這是職業女性的通病,假不好請,位子離不開。一拖就把小病拖成大病,後悔莫及。

邱老師的情況出現,嚇得幼兒園領導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去附近的一家醫院聯繫,給老師們搞個體檢,以往兩年一次,現在改成一年一次,不要忙的時候,把最重要的身體忙得忘記了,真是血的教訓。

寧芳學校發生這樣的事,倒是提醒她,她連忙給她的兩位好同學打電話,讓她們注意身體,多多保重,爭取八十歲還能夠在一起聚會,玉芬在醫院工作,生老病死看得多,見得廣,每次聚會,都要提出很誠懇的健康計劃,要她們實施,比如:慢走、快走、慢跑、散步、打羽毛球等等。

三個女人在一起,人到中年,知道什麼最重要,在醫院的提醒大家注意身體,在學校的要求大家關注教育,也算是過來人的諄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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