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副市長的官運
【女人不哭】
（四十三）、副市長的官運
隨着楊福來的升騰發達，關於他的發跡過程和歷史，也漸漸地傳到了民間。
十年前，楊福來確實還只是市委機關裡的一名普通勤雜工。那時，他雖然已經不是年輕的小夥子了，但他的機靈和勤快，卻在這個地級市委機關裡普遍地受到稱讚。他後來的步入仕途和當上副市長，不僅有賴於那一次的偶然機遇，而且更有賴於他有一手熟練的麻將技藝。
十年前，黃海市現任市委書記白海青剛剛從另一個地級市市委副書記的崗位上調到黃海當市長。不知道是對這個新生城市還缺少足夠的認識，還是對那面的溫暖過於留戀，一年之內居然沒有搬家。妻子兒女，仍然堅守在那一個並不遙遠的濱城裡。因此，白市長忙碌一天之後的全部夜生活，幾乎全都消耗在麻將桌上。一時間，陪同白市長搓麻便成爲市府機關人人嚮往並在暗中默默角逐的角色。有些甚至不懂麻將和不喜歡打麻將的人，也居然紛紛去書店買來有關麻將戰術的書籍進行刻苦鑽研。?然而，白市長打麻將，對於牌友搭檔的挑剔有些過分，極少有人能合他的脾味。幾經磨和，他才最終挑選了兩個局長和一個副秘書長作爲他固定的牌友。有一天晚上，白市長同他的牌友們夜戰正酣，不想一位局長卻突然得了盲腸炎去了醫院。牌桌上頓時出現了三缺一的尷尬局面。白市長看看錶，並未到他固定的就寢時間。便掃興地嘆了口氣。
市長，要不要再找一把手？副秘書長試探地問。
白市長說：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找誰？
副秘書長說：要不，讓楊福來吧，我曾跟他打過幾次牌，這小子路子很地道。
白市長想不起楊福來是誰，便問：他是哪個部門的？
副秘書長說：他是機關事務處的。
白市長點點頭沒再問什麼。於是，副秘書長一個電話便把楊福來調到了白市長的麻將桌上。
楊福來受寵若驚，只得小心伺候。但一圈之後，他便摸透了白市長的牌路。一晚上下來，就讓白市長對他刮目相看。
大家散夥的時候，白市長竟然關切地問了楊福來許多事，想不到兩個人竟然是相距不到五十里的同鄉。最後，白市長專門對副秘書長交代，以後每天晚上都可以讓楊福來來湊湊熱鬧。於是，四個人的牌局變成了五個人。
楊福來自然是樂不思蜀。每天晚上要不臨時打打替補，要不伺候牌局。久而久之，沒有了楊福來，白市長竟然無法開局。再後來，副秘書長和兩位局長都爭着伺候牌局而每每讓楊福來上場。因爲楊福來的牌確實比他們幾個打得精巧，最能讓白市長心花怒放……
有一天，白市長突然問副秘書長：楊福來現在是什麼級別？
副秘書長說：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勤雜工，沒級別。
白市長頓時皺了一下眉頭說：小黃是個人才啊，千萬不要埋沒了。?這樣吧，先想法給他弄個副科級再說。
於是，楊福來就成了副科級。
再後來，白市長當了市委書記。半年之後，楊福來也破格進步爲副處級，當上了機關事務處的副處長。一年之後又晉升爲處長。
楊福來會打麻將和打麻將的事，在他當上副處級的時候，還只是在市委市府機關內部流傳。然而，當他當上了黃海市的副市長，全市人們都在驚訝地探究他的來路時，他打麻將和會打麻將的事，纔像一陣颶風一樣地掃遍了黃海市的每一條街道和角落……
楊副市長那桌豐盛的酒宴，香氣還沒有散盡，市委白書記便調到省裡去了。
白書記臨走之前，楊副市長終於如願以償地成爲黃海市府的常務副市長。
有了楊副市長的熱心關照，不僅黃海海關對李佔川的各種通關手續都給予特殊的關照，而且，黃海企業界的各路神仙也都爭相着與李佔川結識和做生意。
由於黃海辦事處業務的急劇擴展，李佔川社長便想把黃海辦事處也像北京辦事處升格爲北京支社那樣升格爲黃海支社。並許諾要給我配備一輛專車。但副社長蘭虹卻不想讓我們同她主持的北京支社平起平坐，李佔川的想法最終也還只是一種想法而已。
辦事處升格沒有成功，我和金英淑卻因此而順利地提職加薪。我由課長變爲次長。金英淑也由多年的普通職員晉升爲代理。
去了趟韓國，我才知道韓國公司同中國公司有許多不同。這種不同，不僅僅是在公司和各級人員的稱謂上，而且在機構層次的設置上也大不一樣。韓國公司的機構層次很多，等級也分得極其分明和細緻。就拿李佔川的漢川株式會社來說吧。李佔川社長是最高的一把手，相當於我們的董事長兼總經理。而他的下面竟然設有副社長、常務理事、理事、部長、次長、課長、代理、職員八個等級。我這個次長，充其量也只是一箇中層而已。而許多不瞭解內情的中國同行還都以爲我這一次的職務一下子提得很高很高。
隨着李佔川在黃海政界和商界的如魚得水，我們黃海辦事處又多出了一項業務——會同韓國總社，爲各路神仙和他們的親屬子女發出到韓國訪問的邀請函和給他們辦理因私出國護照。一時間，前來問訊和討近乎的人接踵不止略繹不絕。我們這個小小的辦事處，彷彿一下子成了韓國駐黃海的領事館和代辦處。僅僅一個春天，我們就爲八位黃海要人的親屬辦理了去韓國旅行的所有手續。有部長局長關長，也有開發區主任。起初，我並不知道這裡面的一些具體內幕，後來金英淑代理告訴我。這些去韓國做私人旅行的人，一切費用都是由我們韓國總社負擔的。而且在韓國旅行期間，往往都是李佔川社長親自作陪。我不僅有些納悶，大家都說韓國商人連一頓飯都吝嗇的不肯隨便請，而李佔川卻爲什麼會如此慷慨大方？我不禁又想起李佔川新年在漢城總結表彰大會上的那些講話。是的，資本家的錢從來都不會白花的。他爲你花費了一美元，你起碼要給他十倍百倍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