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我也知道詹姆斯(程楠)的伎倆。
他會先給朱美亞打電話,讓她到某個酒店,洗個澡之後,乖乖躺在被窩裡等他。
他會說他天性靦腆羞澀,不喜歡開着燈做!
所以,朱美亞會在一片漆黑中,感覺到有男人進房間,然後來到她的牀邊,掀開被子陪她顛鸞倒鳳……
幾個月之前,程楠就是用這樣的手段對付了我!
我運氣好,遇上了沈慕淮!
他打發了程楠從外面請來的不明不白的男人,然後親自上陣,滿足了我!
現在,程楠化身詹姆斯,又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朱美亞!
只可惜,朱美亞沒有我那樣的好運氣,她被程楠算計了還沾沾自喜,以爲自己遇到了牀上功夫了得的絕世好男人!
唉,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既不是救世主也不是大聖母,我自己的事情都還一團糟糕顧不過來呢,哪管得了她是不是要往坑裡跳呀!
我和侯珊珊將何庭生扶進臥室,找了退燒藥給他吃下,然後我又去樓下藥房買了純度極高的藥用酒精,用酒精將棉團打溼,分別夾在何庭生的兩側腋下!
最後,我坐在他的身邊,將乾淨的棉布用酒精打溼,覆在他的額頭,隔幾分鐘給他替換一次。
侯珊珊在旁邊問道:“這樣有用嗎?”
我說:“有用!物理退燒,比吃藥還管用!”
侯珊珊將溫度計拿過來,讓何庭生張嘴含着,然後說:“樑夏,我今天恐怕不能留在這裡陪你,我得回我爸那邊一趟!”
我站起身送她:“珊珊,請替我謝謝你父親!如果你們方便的話,找個機會讓我當面表示一下謝意吧!”
侯珊珊不在意的揮手說道:“樑夏你再這樣客氣就沒勁了!我爸只不過幫我打了一個電話,其餘的他什麼也沒做,你這謝來謝去的就太見外了!”
她性格豪爽耿直,我便也不與她客套,道:“那好吧!你就口頭上幫我謝謝他吧!”
“嗯!這個我可以幫你帶到!”
侯珊珊拿起包,換了鞋子走到門口,想了想又折轉身擁抱我道:“樑夏,好好保護自己,別讓我再爲你擔驚受怕的了!”
我心頭微暖:“嗯!我會的!”
送侯珊珊出門之後,我繼續在何庭生身邊幫他用酒精敷額頭。
何庭生睡得很不踏實,每隔幾分鐘就會從夢魘中驚醒,口中要麼叫着樑夏姐姐救我,要麼就喃喃低泣,楠哥死了,我的楠哥死了……
看得出,這一次何庭生真的被程楠傷透心了!
不過這樣也好,痛這一次,也就斷了他所有的念想,以後纔有機會開始一段更好的感情。
我寸步不離的守着何庭生,給他用酒精棉布敷額頭,也用棉籤沾水給他潤嘴脣。
他大約是感覺到我在他身邊,慢慢地,睡得安穩了些。
一個小時後,我又給他測了體溫,三十七度九,已經趨於正常了。
我緊繃着的心絃稍稍放鬆了些,這纔想起從早上忙到現在,我連口水都還沒顧得上喝。
我從何庭生的房間退出來,正準備進廚房找些吃的,門鈴突然響了。
“誰呀?”
我走過去從貓眼往外面看了一眼,侯賽飛?
侯賽飛一臉擔憂,不停的摁門鈴。
我將門打開,禮貌道:“侯先生,你這是?”
侯賽飛往我身後看了一眼:“庭生呢?”
“他有些低燒,正在房間裡面休息!”
“我看看他去……”
侯賽飛說着,就要推門進來。
我用膝蓋從後面將門死死頂住,警惕的說道:“他現在發着低燒,不方便見人,侯先生還是等他稍稍好些再來吧!”
侯賽飛停止強行想要進門的動作,神色誠摯的說道:“樑夏姐姐,我跟着庭生叫你樑夏姐姐你不會介意吧?”
他這麼正式,我反應有些不好意思:“你隨意吧!”
他又說道:“樑夏姐姐,我不瞞你,我是gay,我也知道庭生和你前夫之間的那一段糾葛,說實話,我挺喜歡他的!當他面對鏡頭將所有罪責攬在他自己身上,然後竭力爲你前夫程楠先生洗白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他了……,前幾天在洗手間遇見他被幾個混混調戲,我一眼就認出了他,所以我纔會出手幫他!樑夏姐姐,既然老天都給了我們認識的機會,我也想請你能給我們一個相處的機會,你放心,我一定會善待他……”
見我還是有些遲疑,他又道:“樑夏姐姐,我在我們圈子裡名聲很好,你相信我,我不會亂來……”
他這麼誠摯的表白自己,反倒讓我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
想了想,我直言說道:“侯先生,我實話告訴你吧,庭生昨天晚上被詹姆斯那個混蛋侵犯和虐待了,他現在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有創傷,我擔心……”
“他被詹姆斯侵犯和虐待?”
侯賽飛的眼睛裡面頓時迸射出兇狠的厲芒:“詹姆斯那個混蛋,我第一眼看到他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言罷,他氣忿難平,舉起右拳狠狠擊打在門牆上。
隨着咚一聲悶響,他的臉色更加陰鷙難看了幾分:“樑夏姐姐,請你讓我陪在庭生身邊吧,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傷害他……”
他眼神中隱隱閃現的淚光讓我心頭一軟,側身讓了讓:“他還在休息,你小心點兒別驚擾了他!”
“嗯!”
侯賽飛答應了我一聲,然後擡步穿過過廳,就要往何庭生的臥室走。
走了三五步,他突然停下腳步,面對我恭敬的深深鞠了一躬:“樑夏姐姐,你能如此待庭生,真是挺難得的!我替庭生謝謝你!”
我心頭澀然:“他的心底比我們任何人都乾淨,他值得我真心相待,也請你好好待他,若你不能給他一個安穩的未來,請不要靠他太近!”
侯賽飛看着我,眼神中的溼意更加明顯了些。
他鄭重的點頭,承諾道:“樑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將他貼心安放,好好珍藏,免他驚,免他苦,免他四下流離,免他無枝可依……”
這段關於男女愛情的情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絲毫也不顯得突兀和生硬。
相反,我聽到他這樣說,還挺感動的!
我們隔着幾步遠的距離互相凝視着,他是gay,我是被gay害得差點脫層皮的同妻,這一刻我們互相之間沒有任何歧視和偏見,只有難以言說的默契與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