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後座上迷迷糊糊想着心事,李經理在前面接沈慕淮的電話:“沈總,我們沒有談成,這個單子被東來集團的人搶走了……,嗯,我們計劃明天回來……,樑夏嗎?她還好,就是看上去有些累……,是是,沈總放心,我知道怎麼做……,好的,沈總請稍等……”
李經理將電話遞給我:“樑夏,沈總的電話!”
車上好幾雙眼睛都盯着我,我也不好耍脾氣使性子吵着嚷着說‘我不接我不接我就是不接’這樣的賭氣話。
拿過電話,我說:“沈總你好!”
沈慕淮的聲音有些沙啞:“樑夏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其實,一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裡就有些軟了。
真的,在他面前,我就是這麼沒出息的一個女人。
聽出他聲音裡面隱隱的討好之意,我差點兒就要回答說:‘我不生氣,我很想你,我們從頭來過吧,以前的誤會和不開心我都不記得了’之類沒出息的話了!
可是我很快就想起上次打電話,他身邊那個睡意朦朧的女人的聲音。
於是,我剛剛有些鬆軟的心又再次冷硬起來:“沈總,東來集團的李來翠兒是衝着我來的,這次丟了fsts的單子也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回去之後我會引咎辭職,還請您批准!”
沈慕淮在電話那端沉默。
我又飛快的說道:“那好,謝謝沈總!我把電話給李經理了!”
說完,我將電話還給李經理,繼續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天這宮縮藥吃下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回去之後我得加大藥量了。
既然終止妊娠的藥兩天前就已經吃下去,那麼在藥物的作用下,肚子裡面的這個小肉團已經失去了營養供給,現在多半已經死了,必須得想辦法排出去才行!
可是鬼扯的是,我居然半點兒宮縮的症狀也沒有,內褲上更是半點兒血絲兒都看不見。
如果一直排不出來的話,恐怕就有大麻煩了。
……
李經理帶我們去酒店餐廳吃晚飯,我因爲下午的時候吃了波麗尼斯親手烘烤的黑麥麪包,這時候也不怎麼餓,喝了幾口濃湯,就回房間去了。
沐浴之後,我打開電腦,準備查一查藥流流到一半突然就停止了的後果。
門鈴突然響了。
我以爲是關小笛和aimee回來了,光着腳就跑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外面站着的陌生男人讓我心裡驚了一下:“你找誰?”
那男人穿着再普通不過的皮夾克,戴着再尋常不過的鴨舌帽,用中文回答說道:“樑夏小姐是住在這裡嗎?”
我點了點頭:“我就是!”
男人將一個書本大小的盒子遞給我說:“有人託我將這個送給你!”
盒子外面包着一層繡有暗紋的絲綢,正上方還用綢帶綁出了一隻蝴蝶結,看上去倒也有些精緻。
我雙手接過,問道:“誰送的呀?”
男人突然咧嘴笑了笑:“樑夏小姐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說完,對我揮揮手轉身就走了。
我關上房門,看着手中的盒子納悶兒道:“難道是波麗尼斯?”
波麗尼斯看我在生意場上失敗,心裡不忍,所以送了禮物給我?
我忍不住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熱情又善良的女人吶!”
會是什麼呢?
巧克力?
紅酒?
或者是她親手做的烘焙麪包?
不管是哪一種,我都會欣然接受,也會認真考慮她那個構建同妻同盟的方案。
因爲,我也想成爲像她那樣的人,不管經歷過怎樣的挫折和磨難,始終都對未來充滿憧憬和嚮往,從不沮喪,從不絕望,永遠向着散發着幸福微光的前方走去。
我懷着感恩和期待的心情,將盒子外面的綢帶解開。
然後,我將盒子的蓋子也打開。
盒子打開後,我有一瞬間的呆愣。
我看着盒子裡面的東西,腦子裡面有片刻的duang機,緊接着我聽到自己一聲淒厲的尖叫,手中的盒子已經以極快的速度被我拋了出去。
aimee和關小笛正好回來,看見我這驚恐萬狀的樣子,頓時都嚇得不輕:“樑夏,樑夏你怎麼了?”
我不知何時已經靠牆跌坐在了地上,正抱着雙膝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聽見她們的聲音,我才驚魂未定的伸手抱住離我最近的關小笛:“我要回去,我現在就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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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小笛陪我坐在地上,一面撫拍我的後背一面柔聲安慰說道:“樑夏你別怕,有我們在呢,不會有事兒的!”
我煩躁的大聲說道:“我不管,我現在就要回去!”
aimee這時候已經將我扔出去的盒子又撿了回來。
她拿在手裡看了看,一臉疑惑的說道:“是誰這麼惡毒?居然這麼咒咱們樑夏?”
那盒子裡面,用黑色長釘將一個布偶娃娃牢牢釘在盒子底部。
布偶娃娃的身上貼着一張白色的紙條,上面寫着‘樑夏’兩個字!
它的雙眼已經被摳出,脖子被擰得歪倒一邊,看上去十分猙獰痛苦。
而它心口和腹部上釘着的一根根長釘,看上去更是怵目驚心,令人毛骨悚然。
我很自然便聯想到了前段時間回華隆小區的情形。
當時我進去的時候,便也看見過這樣相似的場景,只不過當時釘在牆上的是一條條慘遭剖腹的可憐的狗,而現在,被長釘釘住的,是一個寫有我名字的布偶娃娃!
我將頭埋在關小笛的肩膀上,幾乎不敢再看aimee手中的布偶娃娃。
我神思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華隆小區的房子內,空氣中飄蕩着濃濃的血腥味兒,地上的狗腸子滑膩膩流得到處都是,四面牆上寫着惡毒的血紅色大字:死,賤,殺,婊……
我驚恐不已,一時沒法從這樣的幻境當中抽身而出。
過了不知道多久,有人將一支黑色的手機遞到我面前,電話裡面,有男子聲音在關切的問我:“樑夏,樑夏你還好吧?”
我雙耳嗡嗡作響,除了聽得出電話裡面的男子聲音十分緊張和關切之外,我根本辨別不出這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