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已經開始建了,但以後裡面不會有公主,也不會有王子,它就是一個空房子,一座孤島。立逍站在燈塔之上,眺望着小島的方向,輕晃着手裡的紅酒,導航燈孤獨的射向大海的遠方,但它只是一片被遺忘的海域,不會有船隻停泊靠岸。
第一次發現這個地方,只是個意外,引吸他在路邊停車的是那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海洋,以連綿的青山爲背景,第一眼便震撼了他的心。燈塔很破舊了,很多年沒有人住過,他用廉價的錢買下了這個地方,好好的裝修了一下。燈塔上早已壞掉的導航燈他換成了藍色的,每當夜幕降臨,藍色的光衝破腥鹹的冷空氣斑駁倒影在海面,美得讓人窒息。
突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立逍轉身放下了酒杯,看了眼來電,眼眸微閃接過了電話,那端傳來尹雯靚的詢問:“立逍,你這幾天都去哪了?”
“在外邊渡假。”立逍來這裡已經七天了,還有三天他們便要結婚了。尹雯靚卻越來越覺得不安起來。
“我想和你好好的聊聊。”
“如果是婚事,就沒什麼好聊的。”
“不是……”尹雯靚抿了抿脣:“我只想問你,你覺得這場婚事是正確的嗎?爲什麼,我會感到不安惶恐。”
立逍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那什麼是正確?你現在來糾結這個問題,是不是太遲了?一切可都是按照你們的意思在辦的。”
他沒好氣的掛斷了電話,尹雯靚盯着電話失神了好久,輕嘆了口氣,現在想要毀婚也已經來不及了吧!可是,她爲什麼要毀婚?
立逍是在最後一刻才趕回來的,立父立母簡直在家裡急壞了,就怕他這一去就不再回來,換下白色的禮服,他優雅的走下了樓梯,母親很是欣慰,她給兒子整了整衣服的細節,一邊用着慈愛的語氣說:“你以後就是成家的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要以家爲主,媽媽能爲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從今天開始,照顧你的事情就要交給你媳婦兒。兒子,媽媽爲你驕傲。”
立逍扯着嘴
角笑了笑,彎腰吻了下母親的額頭,開車去迎接新娘。一切在立逍看來不過是一個程序,這些程序早就被設計好,他只要按照這些程序走就好。
他們看上去真的很登對,就像電視裡演的王子與公主,終於步入神聖的殿堂。他們牽着彼此的手,走過那些祝福與豔羨的目光,開始在所有人的面前許下對彼此一生一世的承諾。
突然不知從哪裡走出一個孩子,將一張紙條遞給了立母:“奶奶,有個叔叔讓我把這個給你。”
立母疑惑的看了眼孩子,但那孩子已經跑出了教堂,門口的朝陽射入,金色的塵埃在半空中跳動着有些迷了眼睛。立母將紙條打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儀式還在進行,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走了出去,此時教堂外很安靜,看不到什麼人,她左右看了看,也沒有發現,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那道高大的黑影已經站在了那裡,他戴着面具,手裡拿着一隻銀色的手槍,一步步逼近了立母。
立母顯得很平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說:“我知道總有一天你還會再來找我,立碩。”
立碩冷笑,將手槍上了膛:“多少次在夢裡,我都想用千萬種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殺了你。可是現在對我來說,殺人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區別,殺你,只是我活着的一種信仰,十九年前,我早該死了,從你放火活活燒死我的母親,故意放開我的手看我跌下懸崖的那一刻開始,立碩死了。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殺人的機器而己。”
“立碩,我願意把一切都還給你,如果我的死能贖我的罪過,我願意死。但願我死後,你能好好的做人,回到立家。”
“贖罪?”立碩像是聽到了一個世界上最好聽的笑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會不會太天真了?你的罪罄竹難書,死一百次都不夠!我當時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卻承受了世間最極至的痛苦。父親將我和媽媽推出家門,你還不肯放過我們,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我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媽媽被火燒死,我難受得連哭也哭不出來。”
“哥哥帶我逃開你這個魔鬼,你生生把我們差點逼落深淵,你抓住我的手,那是我唯一的求生希望,我很害怕,我怕掉下去會粉身碎骨。你明明可以救我,可是你卻放開了我的手,把我所有的希望全部碾碎成粉!”
“不是我不原諒你,而是不知道要怎麼原諒你對我做的那些殘忍的行爲。還有,就算我把你殺了以後,我也不可能回立家。因爲……我已經賣身給了紐約那邊的一個殺手組織。契約是終生。也就是說,我終身也不得背叛組織,擅自離開也是一種背叛行爲,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立母瞪大了眼睛,後悔莫及:“是我害了你,其實當時放開你的手我就已經後悔了,真的,如果可以再重來,我不會這樣做,你也不用受這些痛苦,你爲了殺我加入這個種組織實在是太傻了!”
“那不然呢?”立碩咬着牙冷冷的吐出這四個字,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佈滿了血絲:“我走投無路,無依無靠,如果當時不是組織裡的傑爾先生收留我,我想我早就死了。”
“立碩,你回立家,立逍一定會想辦法讓你脫離那樣的組織,給你自由的!”
“不可能了。”立碩悲哀一笑:“我殺了太多的人,就算組織不取我的性命,也有無數的人想取我的命!每時每刻!!廢話說得夠多了,去死吧。”
他舉起手槍瞄準了立母的心臟,立母輕輕的閉上了眼睛。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將噴泉邊停下覓食的白鴿驚飛,鮮紅的液體灌溉了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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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交換戒指的立逍臉色瞬間蒼白,心瞬間涼下,他下意識的看向母親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經空了。世界變得一片灰白,嘈雜的尖叫與討論聲他什麼也聽不清楚,只是瘋狂的向外跑去。腦海裡還回想着母親早上對他說的那些話……
她說:“你以後就是成家的人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任性,要以家爲主,媽媽能爲你做的也就這麼多了,從今天開始,照顧你的事情就要交給你媳婦兒。兒子,媽媽爲你驕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