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梠乾脆維持原姿勢趴曜壹肩膀上背對着曜致, 也不搭聲。
“你小聲點,她身體還虛着。”倒是曜壹應了句,跟着若無其事越過兩人離去。
這下輪到曜致不悅了, 他剛沒看錯吧, 安梠雙腿垮在曜壹的腰上雙手緊緊摟住曜壹的脖子, 而曜壹也是那樣雙手託着她。這兩人的姿勢過份親暱, 曜致覺得份外刺眼。
一個是他將要成親的未婚妻, 一個的他親大哥,這樣成何體統。
他忙追上去,對曜壹道:“哥, 你把安梠放下來,讓她自己走。”
“她走不動。”曜壹繼續走路, 沒停的意思。
“那給我, 我揹她。”曜致伸出雙手, 等着抱安梠,卻沒問安梠爲什麼走不動, 爲什麼在醫院。
曜壹頓住,有點爲難,不知要不要放下安梠。
安梠撇撇嘴,指指被曜致丟下的周詩童,“那個, 好像是個孕婦吧, 你別好心辦了壞事。”
曜致這纔想起, 他今天是陪周詩童來產檢的。
見周詩童正慢慢走來, 他躊躇了一下, 對安梠說:“你先跟我哥回去,我辦完事就去找你。”
說完也不等安梠說好, 掉頭就去找周詩童。
安梠輕輕切了聲。
“你別管他。”曜壹拍拍她後背算安慰。
“我無所謂。”安梠實話實說。
他總不是那樣,周詩童的事總比她重要,安梠對此早看開。何況,她本來就喜歡錯了人。
想到自己十幾年來一直認錯人,她將曜壹摟得更緊,“一哥,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習慣了。”安梠突然的動作令曜壹心跳快了半拍,但還在控制範圍內。
安梠對他這個回答顯然不滿意,想了想又問:“一哥也快奔三了,打算什麼時候成家?”
曜壹不知安梠小腦袋瓜裡想的什麼,居然問的亂七八糟的話,不過他也耐心的回答了她。
“如果我喜歡的姑娘願意嫁我,我隨時都可以成家。”
“是嗎?”安梠可不知道自己的夢早跟曜壹共享了,她只以爲自己做了個夢,現實中的曜壹想什麼或者喜歡誰,她其實沒譜。
“你有喜歡的姑娘呀,我認識嗎?”問是問了,就是心裡緊張得很,生怕他真說個名字出來,而名字又不是她的。她該咋辦?
曜壹卻是悶悶的笑了,還順便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座,才賣了個關子,“你以後就知道了。”
“哦。”得不到答案也就說不上失落。
曜致找來時,安梠已經吃飽晚飯,正懶散散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還時不時偷瞄下在廚房洗碗的男人。
在廚房忙碌的男人真帥,安梠滿足的摸摸肚皮,心道要是一直這樣多好。
門鈴響了好幾聲曜壹纔出來開門,還說安梠怎麼不喊他。
“我也沒聽到呀。”她都顧住歪歪曜壹去了。
見到來的是曜致時,她很不情願的坐起來,神情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轉而繼續看電視。
“安梠?”曜致坐到她對面叫了聲她,順便仔細打量一番,“你好像瘦了。”
“嗯,有事?”安梠不鹹不淡的反問。
“你今天怎會也在婦產科那,你怎麼了?這近一個月裡你都跑哪去了?”曜致還真一連串的疑問,他忍住大聲質問她的衝動,生怕她炸毛又吵起來,最後什麼也沒問到。
“那你又爲什麼在那?難道你跟周詩童搞出人命來了?”安梠已經懶得炸毛,甚至還能忽悠回去。
“你瞎說什麼?”首先跳腳的還是曜致,他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瞪着安梠,“你腦子裡整天想的什麼?”
“是個人都會那樣想吧?”安梠樂於讓曜致也體會體會被冤枉的滋味。
“呵,我可不會這樣想你跟我哥。”話雖如此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莫名酸酸的,很是吃味。
“我倒希望你這樣想。”安梠說時目光尋找着曜壹,發現那人已回到廚房忙碌。
“你!”他要被氣死,“不可理喻。”
“對了,我有事要說。”安梠換了個姿勢,正面向廚房那的曜壹,“我不要跟你結婚了,過幾天我會找曜爺爺他們說清楚,訂婚時的戒指我到時候也一起還回去。”
正等她說事情的曜致第一反應以爲自己聽錯,跟着是錯愕,還是以爲自己聽錯了。
“別鬧,別任性。你知道我忍耐性很有限,特別大事上,鬧黃了就黃了。”二十多天不見不是爲了等來她分手的消息,曜致沉聲警告。
“我巴不得黃了。上個月我本來就要找你當面說清楚的,結果出事了才拖到現在。”夢裡就說過的事又要再說一次,安梠覺得怎就那麼累呢。
她捏捏眉心,“我記得你說過和我結婚就是想替周詩童教訓教訓我,你目的達到,我也得到了教訓,所以咱倆再扯下去沒意義。你也不必說我耍花招什麼的,我到時候直接跟曜爺爺說。”
“你出什麼事了?”曜致先是一頓,又覺得現在不是問這的時候,轉而道:“你是不是覺得我說替詩童教訓你你不爽了?所以要鬧性子鬧分手?我覺得我沒錯,你總欺負她,身爲你即將要成婚的丈夫,我覺得我有義務去管束你和教導你。你這性子再不好生改改怕要翻天,就比如現在,要結婚的是你,什麼都準備好了你又反悔,你當我是什麼?”
安梠冷笑,“一句話,我沒欺負過她。你愛怎麼想也隨你,但是我是不可能再嫁你的了。別說我不喜歡你,我還厭惡你,這樣我根本不可能跟你一起。”
曜致心驀地一抽一緊,擡眼認真的瞅着安梠,她這話新鮮了,從沒聽她說過厭惡自己。可特麼的他就是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厭惡自己。
這心抽得難受,他先前的激動也冷了下來,他試着告訴自己,他不能總跟個小丫頭懟着來。
“你別這樣,我們就要結婚了。結婚照前幾天我也去拿回來了,我把它們都擺在我們的新房裡,正等你回來看。”
這話可軟了,安梠爲之一愣。不過她以前有多期待看到結婚照,現在就有多噁心。它們的存在就是在笑話她眼瞎。
“燒了。”
“爲什麼?你到底出什麼事了?一回來就像變了個人。”曜致沒忘記拍婚紗照那天她興奮開心的樣子,挑照片時每一張她都要,都捨不得刪。
現在卻要他燒了?
“你想知道?我在醫院昏迷了二十五天,你知道嗎?你作爲我的未婚夫,你有找過我嗎?”本來不想說的,見他非問個究竟,她乾脆直戳他的良心,“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怎能不變?”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曜致想他今天的耳朵肯定出問題了。
安梠才懶得再說一遍。
“怎麼回事?”或許他平時確實對安梠關心少了,又或者太苛刻,發生那麼大的事他居然不知。
“去找你說這婚不結了的路上出車禍了唄。”安梠就那麼輕淡描寫說了出來。
曜致聽得卻不是那麼一回事,她說她昏迷了二十五天。
“我爲什麼不知道?沒人告訴我。”他雙手合上狠狠的握了握,聲音低下說明他很自責,“我有找過你的,你爸爸,詩童他們都說沒見過你。我們都以爲你心情不好,躲起來不想見我們。我沒想到會這樣,對不起。”
“還有昨天,昨天我也問過我哥,他說沒跟你有聯繫。你現在還好吧?”
“無所謂。我只是想說,出事前我就要跟你說分手的,認真的。就這樣。”什麼都是他們以爲,她在他們心裡的地位也就那樣了,可有可無,可在可不在。
曜致雙手捂臉,沉重的吐一口氣,好一會才說:“你要不再想想,別等冷靜下來後又要後悔。”
“不必,說完了你走吧,我嫌你礙眼。”安梠看到曜壹早忙完,雙手插兜靠門框上不知在想什麼。
又是一個暴擊,曜致實在坐不下去了,站起來要走,“好,你再好好想想,我不想你日後後悔。”
安梠抿抿嘴沒搭聲,趕人走的意思很明顯。
曜致轉身的時候,曜壹緊跟出來,說:“我送你下樓。”
安梠:……
曜致的心情很差,下樓梯時一直低頭沉默着,他不想去相信安梠要分手,他不停給自己找理由,她只是生氣罷了,氣他不在意她。
“哥,你知道安梠出事是嗎?爲什麼不告訴我?”
“她當時的情況很難,我沒時間沒心情去通知誰。”曜壹不大想回憶那時的事,他那時除了怕還是怕,只求醫生能留住她,留住她。
“等我有時間了,已經過去十天。而這十天裡,沒有人問過她去哪了,或許她在不在你們也不會留意到。既然這樣,我也省得說了。哦,也不是沒人發現,她有個叫李嬋嬋的同學找過她,我說她去旅遊散心了。”
那時他心愛的小丫頭就躺在病牀上,生死未明。沒有人在意她,他心疼,也對曜致心寒。特別是今天,在醫院看到曜致陪周詩童產檢。
他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快要當人丈夫的人嗎,他懂不懂避忌?
“我當時跟她吵了幾句,我以爲她生氣躲起來了。加上呂姨的離開,她的脾氣越來越壞,我想等她氣消了再……”
“阿致,”曜壹打斷他繼續狡辯,“我愛她,很愛很愛,愛了很久很久。以前不跟你爭是因爲她喜歡你,我可以退後。可是現在她不喜歡你,而你我覺得並不適合她。我不想她每次受委屈我只能看着,我想自己去疼她,護她。我說的你明白嗎?”
曜壹的話令曜致更難以接受,“哥,我跟她就要結婚了,她是你弟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