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是奉令行事。”鄭皓濤雙眼微眯,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森冷,心裡卻無比的寒冷,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個看似驕縱,性子卻並不壞的玲瓏郡主,竟然會養了一羣無法無天的惡徒!
是的,這十三人最初只是小打小鬧,直到前幾年纔開始犯下累累大案——這些大案裡受害者都是居住在盛京的官家小姐,雖她們的身份地位不高,但容貌皆不俗,且有一定的才華,若沒有這件事情發生,也能謀得一樁好姻緣。
之前他在聽說這些大案時,心裡也曾生出過疑慮,總覺得那些被抓住的賊人並不是真正的賊人。奈何他並不是刑部職員,這些人也未犯到他頭上,因此,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無視了這件事情。
可,他萬萬沒想到,有一日,這些人竟然會差點毀了林芷珊!
越想,鄭皓濤就越發地惱怒,若玲瓏郡主就在他面前,估計他會毫不猶豫地抽上幾個耳光。
“這種秘藥出自於宮延,且幕後指使者是玲瓏郡主。”
“什麼?!”林芷珊驚訝地瞪圓了眼,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怎麼也未想到,做出這一切的竟然是玲瓏郡主!
略微一思索,很快,林芷珊臉上就浮現一抹了悟:“是了,也只有玲瓏郡主……”怨不得前世那些愛慕武候王世子的貴女們,若身份地位不如玲瓏郡主的,都會落得一個被毀清白,最終被迫遠嫁他鄉,或者只能下嫁清貧子弟,揹負着無法解除的沉重包袱生活一輩子,更會令一整個家族都爲之蒙羞,以至於往後的日子裡,出了什麼事也無法找孃家人爲自己出頭,最終落得一個悽慘的結局。
至於那些身份地位和玲瓏郡主略微相近的貴女,也由最初明目張膽地對武候王世子鄭柏文表達愛慕之情,慢慢地變爲了仿若未曾發生過那些事情的旁觀者。尤其在林依雲出現後,更是笑盈盈地旁觀這一幕,並且將其定爲“鬧劇”——那時,她也生出過疑惑,卻未想到,原來這一切都只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只可惜,鄭柏文也只是一個俗人,並且是一個連一般世家貴公子心性都不如的俗人,也不知那些最終看清他真面貌的貴女們是否早已後悔?
如此說來,倒也怨不得長公主和武候王妃雖是閨蜜,卻並未玲瓏郡主和武候王世子定下婚約。並且前世時,長公主還特意在武候王世子有意無意地表明自己愛慕林依雲後,毫不猶豫地選擇再次離京,並且帶走了玲瓏郡主!
與此同時,新的疑惑又浮現在林芷珊腦子裡——且不論前世今生,她都沒有和武候王世子有任何的牽扯,玲瓏郡主根本就不該刻意針對於她,單單半年前,玲瓏郡主就回了盛京,卻一直只將她當一個普通的官家貴女來看待,並不會特意親近,也不會刻意疏離,更不會分出多餘的心思來針對於她,哪怕曾私下裡和武候王世子書信往來的林依雲是她的庶妹。那麼,爲何現在玲瓏郡主突然使出這麼一招惡毒之至的計策來對付她?
難道……
鄭皓濤雙眼微眯,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臉色再次變得肅穆起來,捧着茶杯的手指因爲用力而泛出了青白之色,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我很不爽”的氣息,只令林芷珊不由得驚訝地擡起了頭,疑惑地眨眨眼:“靖王?”
鄭皓濤淡淡地瞥了林芷珊一眼,從第一次見到林芷珊的那刻起,他就知道林芷珊心裡藏着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不過,那時的林芷珊,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裡,哪怕林芷珊是他的好友文澤宇的表妹也一樣。只不知,從何時開始,林芷珊在他的眼裡就突然變得鮮活起來,一點也不像盛京的其它貴女般只知仗着身份行事,整個人給人予刁蠻無禮的印象。那些貴女們個個嘴裡說着出府遊玩結交好友等話語,實則卻是聚在一起,探討該如何打扮等俗物,以便求得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緣,以及吸引心儀男子的全部注意力……
這樣的女子,讓人看了就只覺得倒胃口,可,林芷珊明明也是貴女,雖曾被外人傳性子驕縱,囂張跋扈,肆意妄爲,但在他看來,那些不過是“人云亦云”。
而且,最令他意外地是昨日發生的那件事情,竟然對林芷珊並未造成多大的影響,彷彿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般。若換了其它的人,遠的不說,就拿文心雅來說吧,定當會做上好幾個月的惡夢,並且從此再也不敢不帶侍衛地出門,更不敢再單獨和友人在官道上面跑馬!
至於林芷珊嘛?
心念轉動間,鄭皓濤也難掩好奇地問道:“既然知道了幕後指使者,你打算如何做?”
“玲瓏郡主真得是幕後指使者?”林芷珊撇了撇嘴,斜睨了鄭皓濤一眼,她可不相信,以鄭皓濤的能力,會無法查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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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嘛……”鄭皓濤摸了摸下巴,眼底也流露出一抹爲難來。他雖早就知道林芷珊是一個極聰明的女子,但也未預料到林芷珊的腦子竟然轉得這般快。於是,不想說虛假之話矇騙林芷珊,可又一時半會不能說真話的鄭皓濤鬱悶了,尷尬了。
林芷珊面容一肅,起身行禮,正色道:“還望靖王不吝告知。”
頓了頓,不待鄭皓濤回話,她又補充道:“在我看來,不能隨意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畢竟,誰也不敢肯定,那被放過的壞人是會心生感激,就此金盆洗手改過自新,抑或是覺得萬分羞惱而牽怒上所有人,恨不能將除之後快”
鄭皓濤微微垂眸,長長的睫毛遮擋住眼眸裡的情緒,但那突然斂了笑意的面容,以及緊抿的嘴脣,都說明此刻他的內心有多麼地不平靜。
見狀,林芷珊選擇趁熱打鐵,道:“這樣吧,我只提出三個問題,你以搖頭或點頭來回答,如何?”
“好。”鄭皓濤嘴角微勾,心裡也生出一絲興味來,他倒要瞧瞧,林芷珊究竟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玲瓏郡主只是被推出來的擋箭牌?”
鄭皓濤點點頭。
“另外一個幕後指使者和玲瓏郡主關係非同一般?”
鄭皓濤再次點頭。
“這個人是你的朋友?”
鄭皓濤繼續點頭,可,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之處了,遂嘆了口氣,笑道:“這怎麼可能呢……”
林芷珊瞪了鄭皓濤一眼:“其實,武候王世子纔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吧?”雖爲問話,語氣裡卻滿是肯定之意。
“你……”這回,輪到鄭皓濤目瞪口呆了,看向林芷珊的眼眸裡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激動和自豪。
林芷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藉着嫋嫋的茶煙遮擋住眼眸裡流露出來的殺機和恨意——她怎麼也未想到,武候王世子鄭柏文竟然這般地憎恨於她!若她猜得不錯的話,這次又和林依雲有關!唯一令她疑惑不解的是林依雲已“消失”,可除了最開始那個月,剛剛回京的鄭柏文曾不眠不休地在盛京尋找林依雲外,最近一段時間,鄭柏文卻再次恢復到了和林依雲認識時的生活作息。
難道,鄭柏文已找到了林依雲?
不!這不可能……林芷珊搖了搖頭,畢竟,林依雲已“消失”在這個世間,今生今世鄭柏文都不可能再找到她了。又或者鄭柏文將林依雲的消失一事也記到了她頭上,所以纔會在遍尋不着,徹底失望後,將這一切的怒氣發泄到她的身上來?
“呵……”林芷珊忍不住冷笑一聲,說起來,這已是鄭柏文第三次對她出手了,前兩次不過是小打小鬧,她根本就不會吃虧,再加上還有其它的一些緣故,所以她忍了下去,不過,這次,她不打算再忍了!
只是,不管怎麼說,這鄭皓濤都和鄭柏文是十多年的兄弟好友……心思轉念間,林芷珊毫不猶豫地轉移話題,問道:“那四個被我打暈的強盜,如何何在?”
“送到刑部去了。”
林芷珊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道:“那麼,刑部打算如何定案?”
“你這個調皮鬼!”鄭皓濤眼神閃了閃,知道林芷珊定當猜測出了鄭柏文此次針對她的原因,心裡也涌現出無數複雜的情緒,沉甸甸的,猶如一座大山般壓在他的身上,令他再也無法負荷。
鄭皓濤暗自嘆了口氣,很早以前他就跟鄭柏文、文澤宇這兩個兄弟好友坦承過心事了,並且曾半開玩笑地將林芷珊劃爲了自己的所有物,誰也不能傷害她……
可,未曾想到,如今傷害到林芷珊的竟然是他十多年的兄弟好友……
而這一切事情的源頭,卻是那林芷珊的庶妹——定國公府長房庶女林依雲。
早在察覺到一絲苗頭的時候,鄭皓濤和文澤宇倆人就曾爲此事勸說過鄭柏文——不知從何時起,衆人對武候王府的印象就只有兩點,一點是歷代武候王爺只娶正妃,不娶側妃,也不納妾侍,另一點是歷代武候王妃極有經商頭腦,令武候王府的店鋪和莊子等開遍天下,可謂是富可敵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