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

“呵。”

玉珍一睜開眼睛,就近距離的對上了一張沒有沒有眼睛的臉,嚇得她心臟頓然一跳,身體自然快速的往後退,然後擺出了一個防禦的姿勢。

是誰說,只要一出去就絕對安全的,出來保證不打死你。

玉珍戒備的看着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生物,心裡吐槽,在最後一個跳進黑洞時,收進了空間的小玲。

後退之後,玉珍更加清楚的看清了眼前的生物,原來它不僅僅是沒有眼睛,還沒有耳朵和鼻子,只有一張佔滿了半張臉的大嘴巴,這也就算了,眼前的生物除了有一顆正常人大小的頭顱和正常人尺寸的脖子外,脖子下面,完全就是比例失調。

短小的手臂和腿,比手臂更加短的身板。一個頭大身材短小而詭異的怪物。

“嘎嘎嘎嘎。”

似乎看見了玉珍臉上的惶恐,怪物張開着嘴巴,一口跟嘴巴更加不形成比例的齒牙暴露出來,彷彿是喉嚨裡面壓着嗓子的嘲笑聲響起。

雖然看不見怪物的眼睛,不知道對方的神情,但是聽到這樣的嘲笑聲,玉珍也知道對方是敵而不是友,更何況那一口的齒牙,也足見這怪物是個食肉的。

雖然不知道這個怪物爲何沒有趁着她昏迷的時候吃了她,但是不妨礙她直接拿出了匕首防禦。

“嗤嗤。”

顯然怪物看到了玉珍的動作,可是它卻是停了嘲笑,換了一種同樣帶着嘲弄的輕嗤,顯然它一點也不把玉珍的防禦看在眼裡。

“吼。”

就在玉珍拿着匕首防禦,眼神四顧,想要找一個切口的時候,怪物沒有了耐心,喉嚨裡發出了嚎叫,然後頓時趴在了地上,一顆碩大的頭卻在短小的脖子支撐下,像是橡皮一樣拉長,大嘴一張竟是想要把玉珍一口吃下。

四隻短小的手腳,像是粘在了地上,並沒有因爲一顆大頭而失去平衡,反而身形異常牢固,那一個被拉長的打頭,更是靈活的隨着玉珍的躲避而精準的追擊着。

體力跟本就沒有恢復多少,這下更是在怪物的急速的追擊下,恢復了一點的內裡也快速的消失着,沒有找準時機,她可不敢浪費靈氣發出法術去攻擊,雖然那樣能夠讓她在怪物的口齒下輕鬆一些。

她現在出現的這個石室,不或許可以稱爲大殿,因爲足夠開闊,十幾根巨大的石柱撐起了這一片空間,目之所及一覽無餘。

也正是因爲這樣,玉珍有多餘的空間逃避,卻也因爲開闊,她沒有多少掩體,只能疲於奔命。

“呼哧、呼哧。”玉珍喘着粗氣,就地一滾,極其危險的躲避開怪物出其不意,異常尖銳的爪牙。

“咔嚓。”

因爲玉珍的躲避,怪物的爪子砰的一聲落地,看不出是什麼材質的地面,確實像蜘蛛網一般碎裂,距離已經蔓延到了玉珍身下。

看着只是怪物的一爪子,就轟碎的方圓五里之地,玉珍瞳孔一縮,對於怪物更加的警惕,沒想到出了那一口齒牙,作爲支撐頭部的四肢竟然也不可小覷。

她要小心了。

且戰且退,於正時不時的抓住一個空蕩,手上的匕首朝着怪物沒有眼睛的頭部來一個狠的,卻也只是在那光滑的頭部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怪物沒有受傷,卻早已經被玉珍一次後一次躲過激怒起來,留着哈喇子的大口,咔嚓咔嚓的張張合合,好幾次差一點就要住玉珍身體的一部分。

每一次躲閃都異常的艱難,每一次主動攻擊更是險之又險,玉珍無奈卻又無可奈何。

就在玉珍終於被怪物逼到了一個角落,她甚至都能夠感受到空氣中,怪物嗜血的興奮和愉悅,在玉珍絕望的以爲自己會被怪物一口吞下時,怪物卻突然一聲吼叫,急速往後退去。

“嗷!”

明明沒有攻擊到,但是不知爲何,怪物卻突然一聲痛嚎,牢牢定在地上的四肢極快的往邊上一閃,然後才似乎忍不住疼痛而在地上打滾。

因爲莫名的被傷,它竟然是連擦身而過的玉珍都不管了,雖然被怪物突然的行爲嚇了一跳,但是玉珍卻並沒慌亂,趁着怪物沒有心思躲避,直接從空間又拿出一把匕首,兩手一把尖銳的匕首,在怪物擦身而過的時候,砍像了怪物的四肢。

她算是明白了,怪物的嘴巴和尖牙雖然厲害,但似乎四肢纔是關鍵,如果沒有四肢的平衡,它根本連追擊她都難。

所以想要打敗、殺死眼前的怪物,第一先要把對方的爪子給砍了。

看見怪物滿地打滾,玉珍剛想要趁熱打鐵,把怪物砍了,眼角卻不經意接受到了一抹亮光,只是無意瞟了一眼,玉珍卻心頭一跳。

毫無預兆,心中一悸,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慌從靈魂深處蔓延,身體快過思維,收回了視線,心中的悸動和恐慌卻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

玉珍心中卻駭然,不用想,她也知道,定是因爲看向雕像的那一眼,才讓她心神發生那樣的變化。

是那雕像。肯定沒錯。那雕像影響了她,天,那到底是什麼?

陡然想起怪物莫名的痛吼,想來也定是那雕像的原因。

那雕像對怪物發動了攻擊,不同她看到瞄到雕像的身影后纔有的心神震動,怪物是直接被攻擊了。

或許她可以藉助那個雕像除掉怪物,心思一起再也放不下。

她原本就因爲逃離之前那崩碎的世界,而耗盡了內裡和靈氣,昏迷的時候也不過是恢復了一點點,現在也只是勉強躲避怪物,更不要說殺死怪物,那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而怪物的緊追不捨,她根本就沒有時間進空間恢復。而且就算是恢復了,她也不一定能夠拿下怪物,直到如今,她都沒有看到怪物除了撕咬之外的手段。

她絕對相信眼前這一隻怪物,定然也是修真界的靈獸、妖獸,絕對不可能沒有一點法術攻擊,這樣一來難度又大了一些,再者現在就算可以進空間休息,但是她不確定自己一出來,是不是會直接撞上怪物的嘴巴。

措手不及,她可不敢拿性命去賭。

壓下心頭恐慌,玉珍還是沒有忍住好奇以及殺掉威脅自己的怪物的誘惑,一個轉身,往後面看去,因爲之前跟怪物的戰鬥,如今她跟怪物的方向正好兌換。

而正因爲方向的陡然轉變,露出了一個隱藏在石柱後面的巨大水晶雕像,之前因爲角度,以及石柱和怪物的存在,她並沒有看到這個雕像。

現在也是因爲怪物的原因,發現了這個似乎能夠困住怪物的雕像,只是一眼玉珍就愣住了。

不爲別的,只爲這個碩大的雕像,那不用仔細看,就熟悉的模樣。

鳳凰,古老神話傳說中能夠浴火重生的神鳥,華夏傳承中用不寂滅的存在,沒有想到卻也能夠在這裡見到。

反射着晶瑩光亮的鳳凰水晶雕像,只是斜視了一眼,水晶鳳凰仿似被激怒,一束銀色的光滑從那晶瑩光亮中玻璃,直衝玉珍而來。

下一瞬,玉珍就感覺到了雙眼劇烈的疼痛,一種難以嚴明的攻擊咻然衝擊腦海,一個恍然,一個踟躕,玉珍差點沒有躲避過怪物尖利的爪牙。

玉珍心中駭然,卻是再也不敢隨意的把目光放在那水晶鳳凰身上,哪怕是斜視也無,就擔心因爲那個雕像一個發狠,她沒有被怪物吃了,卻被這雕像直接給轟擊了。

瞭解到雕像對怪物的攻擊,玉珍接下來也不在不自量力的想要靠着手中的匕首砍殺怪物,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躲避的同時,把怪物往雕像那邊。

匕首朝着怪物的四肢揮舞,想來怪物的四肢並不如它的頭部防禦高,旋轉、跳躍、橫劈、借力,每一次匕首揮至,怪物都上當躲避,於是被騙進雕像攻擊範圍,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嗷嗷嗷嗷。”

一連串的痛嚎,怪物下半身,四肢爪子抱着打頭在地上翻滾,明明沒有一處傷口,但是怪物卻顯然被什麼傷害着而承受不住。

玉珍猜測的沒有錯,鳳凰雕像真的會對怪物攻擊,而且還是精神力攻擊,所以怪物身上纔沒有一絲傷口,而怪物卻抱着頭翻滾痛嚎。

然而玉珍奇怪的是,她不知道因爲什麼,再第一次被攻擊之後,卻再也沒有受到之前的心神震盪,以及攻擊。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能夠不被攻擊那更好,不然憑藉她現在這半殘的樣子,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撐下去。

心放下一半,提着的另一半,死死的盯着怪物,希望怪物就這樣被雕像的攻擊殺死。

可惜玉珍的打算落空了,被雕像晶瑩光束攻擊的怪物,顯然也知道了自己現在的遭遇,都是玉珍造成了,它嚎叫着,身體卻舒展開來,有嘴巴的一面對着玉珍,四肢不在支撐,整個身體彈跳而起。

大口一開,朝着玉珍張口而下,竟然是不顧自己的疼痛,也要把她一口吃下。

想要逃開已經不可能了,不管是從哪個方向逃開,勢必都要失去身體的一部分,既然這樣還不如放手一搏,她的內力雖然耗空了,但是她爲數不多的靈氣卻還有。

玉珍眼睛通紅,滿是狠厲,卻是把匕首往空間一收,兩隻手冒出了噼裡啪啦的雷電之力,迎着滿面腥臭,半個身子直接主動迎像了怪物的大嘴。

她要徒手把怪物的嘴巴撕爛。

駱安澤一出來,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熟悉人影,以及就在她身邊被撕成兩半,不知名的焦炭。

那躺着的小人兒,他一看就認出來了,可不就是他一直遍尋不到的小丫頭玉珍。難怪一直在裡面找不到人,卻原來是在這裡,也不知她遭遇了什麼,爲何躺在這裡。

沒有時間在關注別的,因爲認出來人,他眉頭皺起,心疼之色毫不掩飾,一個閃身出現在了玉珍的面前,小心的把滿身血水、汗水的人兒抱起,小心的試探,薄弱的呼吸熨帖着手指,心裡卻鬆了一口氣。

駱安澤轉身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找了一個方向邁步往前走,七拐八拐,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的,同樣的路,玉珍走了幾十遍,卻依舊找不到出口,可是駱安澤只是一遍,一腳踏出,卻是看到不一樣的風景,一個開闊而乾燥通風的山洞出現在眼前。

駱安澤挑眉,沒想到出來竟然是一個熟悉的地方。

眼前這個山洞,他有幾次光臨過,瞧,山洞的角落還堆着上次他拖過來的柴火,就是裡面正中央放着的用來睡覺的石板上,都還有他特意去獵殺來的老虎皮。

把阻隔灰塵的茅草揮開,輕輕的把小丫頭放到還算乾淨的虎皮上,這才仔細的把脈,發現小丫頭除了脫力,還受了不小的內傷,經脈都有好幾處斷裂堵塞,丹田更是萎靡,如果不仔細調養和治療,小丫頭怕是要修爲盡廢了,想要從頭在來,怕都不可能。

沒有絲毫猶豫,駱安澤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裡面拿出一個小玉瓶,然後倒出一個滿是清香的藥丸,喂進了小丫頭嘴裡。

藥丸入口既化,過了一刻鐘,駱安澤再次探脈,玉珍體內的、體外的各種傷已經痊癒。

果然修真界的丹藥就是神奇,只要有一口氣在,再嚴重的傷勢,都沒有絲毫的難度。想着儲物戒指裡面那一堆東西,駱安澤心裡總算還有些安慰,只是沒有想到一掉進黑洞,他跟小丫頭竟然失散了,一路找去都沒有發現,幸好在出口處找到了人,不然他不不知道是不是要回頭在去闖一闖了。

不過現在小丫頭找回來了,也沒有受到致命的傷害,他這一路又順回來不少好東西,這一趟倒是值了,恩,回頭看看有沒有小丫頭能用的上和喜歡的東西,都給她找出來,小丫頭應該會高興纔對。

恩,還要好好問問,這丫頭在裡面的情況,可千萬別被裡面的情況嚇到了,有時候精神上創傷纔是最嚴重的,他可不能忽視了這個。

看着此處的山洞,在看看閉目安睡的小人兒,駱安澤想了想,再次把人抱起,走出山洞,找準方向一路飛掠,到了那一處紮營的山崖,帳篷還在,環境依舊,跟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絲毫不同,駱安澤挑眉,把玉珍抱進帳篷裡面躺着。

恩,還是乾淨的帳篷看着順眼。

腥冷的血風,鋒利的爪牙,蝕骨的疼痛,艱難的喘息。

玉珍瞪大了雙眼,嚇的陡然坐起,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氣,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環顧四周卻是一愣,眼前是熟悉的油布帳篷,正是她和駱安澤帶上山的那一頂,帳篷的角落還堆放着她爲了方便而放在那裡的換洗衣服,以及那天山上採摘的一些野果,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天,那原本鮮亮飽滿的果子,已經蔫噠噠的了。

她回來了?怎麼回來的?難道是駱安澤發現了她,然後把她帶回來了?

玉珍能夠想到的,也是這個,不然無法解釋,她怎麼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記憶停留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她艱難的用體內最後的一點內裡,抱着殘廢的決心,破釜沉舟,主動把半個身子送進了怪物的嘴巴,在怪物把自己攔腰咬成兩截那一刻,徒手把怪物的撕成了兩半。

她的狠厲暫時救了她一命,她因爲脫力而昏迷過去,意識完全沉寂的那一刻,想的,祈求的是千萬不要在遇上另一個怪物。

沒想到再次醒來卻是在自己的帳篷裡面,不知道暈迷過去可還有發生什麼。

按捺住還快了一分的心跳,玉珍起身,打開帳篷往外面走去。

才一出帳篷,就看到了不遠處的靜謐的一幕。

駱安澤正坐在距離帳篷不遠的岩石上,骨節分明纖細的手指正在佈置分揀着什麼,玉珍眯着眼睛有些看不清,他低垂着頭,烏黑的髮絲分散成兩股,垂在胸前兩邊,雖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玉珍能夠想象得到,定然是跟他每一次煉藥製藥的時候那般認真,從她這個角度望去,接着背後一輪低垂的紅色霞雲,整個人的氣質竟是充斥着以前從未見過的風華。

或許也不是沒有過,只是她大多時候並沒有在意。

果然,專注而認真幹某一件事情的男人最後魅力。玉珍不得不這樣去感嘆。

她的目光停留了一段時間,很輕易的就引起了駱安澤的注意,他擡起頭轉了過來,不意外的跟玉珍的眼神的對接。

雙目凝實,時間似乎就這樣靜止了,臉空氣都凝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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