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音醉朝旁邊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築基弟子在魔門兩人毫無章法的攻擊下,神態頗爲狼狽,碰上亡命之徒,人的心裡總會產生畏懼,所以再出手時便有些畏首畏尾。
該死的,其他的峰主都死了嗎!常音醉被夜梟囂張的態度氣的幾乎要吐血,打不能打,放更不用說,自己這邊的人關鍵時刻掉鏈子。
“怎麼?作出決定很艱難。”夜梟戲謔的勾着薄脣,不等常音醉答話,他接着道,“既然如此,我便好心助你一把。”而後從袖中拿出一根長不過十釐米的烏黑色短笛,放到脣邊悠悠吹響,笛聲沉悶帶着令人壓抑的陰暗,常音醉並未察覺體內有何異常,遂只是冷眼看他接下來要如何行事。
旁邊一直在打鬥的殘陽青冥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情緒,在笛聲的引導下,重新變得癲狂,甚至比先前更甚,明知道對方的術法會給自己造成傷害,他們依舊悍不畏死的衝上去,絕對是自損一千傷敵八百的打法。
“住口,你若是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氣了。”築基弟子是宗門的中堅力量,他們此時仗着人多,暫時只有少數幾人受了傷,但是長此下去,肯定會有人隕落,常音醉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點。
夜梟鮮紅的脣瓣移開短笛,徑自勾脣冷笑,目光看着遠處逐漸接近的光點,“玄明宗自詡名門正派,總是喜歡以少欺多嗎?”
話音剛落,陶夭夭等人已經趕到,衆人皆立在半空中,遙遙相望。
“你們三個剛纔在做什麼?!”常音醉眉梢緊皺,握着劍的手指由於用力過猛有些發白。
“自然是討論怎麼把賊人拿下。”李牧昭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手指夾着數張符篆扔向殘陽青冥。
“轟!!”爆炸的聲音宛如驚雷,直接承受這些攻擊的兩人,口中吐出大量鮮血,踉蹌着半跪在地上,想必李牧昭畫符文時,將自己的雷靈力注入其中,符篆纔會有這般威力,“閣下到底是什麼人,爲何強行偷盜本宗至寶。”
“至寶,呵呵,真是笑話,一份天外殘卷竟然也能被玄明宗之人這般重視,想必衆位沒見過什麼好東西吧,我魔門對下屬向來大方,各位考慮加入魔門如何?”夜梟諷刺過他們之後,竟然明目張膽的開始挖起牆角來。
陶夭夭勾着眼梢,圍着夜梟挑剔的看了一圈,而後在衆人對峙着的嚴肅氛圍內,說了一句,“這人保養有方,你們別把人弄死了,我留着有用。”
夜梟不怒反笑,“這位想必就是百花峰的峰主吧,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美若天仙,就是看起來年紀大了些。”
“你……放肆,是可忍孰不可忍!”陶夭夭被誇獎時,臉上的笑意還未落下又變成了憤怒,出手迅猛的攻擊向夜梟,“敢質疑本座容貌的人都該死!”
上官錦兒與李牧昭對視一眼,側目瞧向被制服的另外兩人,雙雙出手與夜梟糾纏在一起,常音醉此時反而成了最清閒的一個人,他只是看着打成一團的幾人,吩咐屬下將殘陽與青冥押下去。
“天外殘卷當初被分成了十份,魔門的人既然費盡心思來此偷盜,想必手中也有另外的殘卷吧?”常音醉在旁問道。
夜梟抿着脣沒有答話,憑他的修爲根本不及對方,更何況是如今以一敵三的情況下,若不是他們還顧忌着他身上的殘卷,此時早已不留後手。
分出一絲視線看向被制服的兩人,夜梟嘴角帶着一抹殘忍的笑意,把下屬榨乾掉最後的價值,他們應該覺得榮幸纔對,口中喃喃輕語了幾句,原本精神萎靡的兩人頓時雙目赤紅,身上的靈氣開始不受控制的暴漲,常音醉察覺到不對,高聲喝道,“全部退開。”
而打鬥着的上官錦兒與李牧昭聞言同時抽身,看清眼前的情況後,與常音醉合力結印,力圖把殘陽與青冥自爆產生的傷害抑制到最低。
“轟隆……砰!!!!”一聲巨響,以二人爲中心產生的光波向四周散去,幾個躲避不及的弟子被這巨大的衝擊打的吐血昏迷,即便三人以金丹之力結印將外溢的力量包裹,可惜卻晚了半步。
“好好感受我送你們的禮物。”
陶夭夭收起玩樂的心情,出手時用了全力,夜梟在此攻擊下節節敗退,幾息之後,他必定被對方生擒,此時來不及再從長計議,拼着受重傷與陶夭夭接近了幾分,夜梟從儲物袋中拿出幾個煙霧彈投擲過去,而後趁其眼前迷糊,拖着重傷的身體遠遁。
“該死的!”待迷霧消散,眼前哪裡還有夜梟的身影,“竟然被他逃了。”陶夭夭臉色難看,竟然敢當着他的面說他年紀大,他就是把玄明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然後廢了靈根,把他年輕俊秀的臉剝下來,或許……陶夭夭摸着眼角,詭異的笑着,那張皮囊製成人皮面具也是極好的。
上官錦兒眉目含煞,“速速吩咐宗內弟子封山,他既然受了重傷,定逃不遠,天外殘卷必須追討回來!”
救護傷員的事交給常音醉後,陶夭夭三人各自去帶領弟子搜山。
夜梟捂着被法器擊中的胸膛,喉嚨一股腥甜噴薄欲出,他硬是又咽了回去,摸着完好的殘卷,他得意的笑了,爲了這個東西,受再重的傷都值了!
不知道自己將殘卷當做禮物送給父親,自己擅自行動是否會被原諒?呵……如今想太多也是無用,若是不能活着離開,其他一切都是空話。
夜梟早前從殘陽那裡得到了玄明宗的地圖,雖然不甚詳細,找些人煙稀少的地方還是極其容易,只是如今天色大亮,他受傷嚴重若是隨意走動,驚擾到搜查的人就糟了,往嘴裡隨意扔了些療傷的丹藥,他邊走邊調動身體內剩餘不多的靈氣將阻塞的經脈打通,一路邊走邊躲,直到夜色降臨。
夜幕中,不論是追捕還是逃脫都增加了難度,夜梟臉色越加蒼白起來,失血過多讓他有些頭暈目眩,若不是那些丹藥吊着命,此時他疲倦的只想坐到地上睡一覺。
看着地圖,夜梟知道自己到了雜役弟子居住之地,遠處暗黃色的燈光透着暖意,讓他向來冷硬的心多了幾分懈怠,再走下去,他擔心自己會暈倒在路上,還不如選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將體內的傷稍微治療下,也好再計較接下來的事。
夜梟小心移着步子,伸手輕輕推開窗戶,見到裡面只有兩個女孩,此時她們正興高采烈的討論着什麼,對着桌子指指點點,看到那麼純真柔和的笑意,夜梟升起的卻是無邊的殺意,他看不得別人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真心的笑,只是他更享受別人臨死時那種掙扎無助的眼神,將伸到半空的手收回,夜梟從窗外直接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