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修士看了他一眼,神色自若:“很明顯不是麼?”
真的明顯麼?張明熙有一瞬間爲秦昭和的表情所惑,不禁捫心自問。不明顯啊!張明熙想了想,不是心裡頭彎彎繞繞多的人或者老油條,誰能想得到這些。
“簡直是個妖孽!”身後看呆了的陳七茫然的說了一句。
是啊!妖孽,張明熙瞪着眼睛看着小修士,出手似慢卻快的搭在他的頸側:“小妖孽,你這樣子會讓我忍不住出手讓你不要長大的,總是七八歲的模樣也是不錯的。”
小修士臉上無驚無懼:“你便不好奇麼?”
好奇?他當然好奇,作爲一個賭徒的獵奇心有多重,他自是再明白不過了,即便一手搭在他的頸側,做出想要殺死他的動作,他卻從始至終都未想過真的殺他。委實是他太好奇了,興奮的甚至有些發抖,這小修士所說真的會成麼?若是真成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所有人的反應,想必有人高興,也有人會不高興吧!
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答應他了,但那尚存一絲理智告訴他:至少從目前看來,連葭葭的一個承諾要遠遠重於一個築基小修士的承諾。
強按住心頭的興奮,張明熙廣袖一甩:“誰給你的自信?”
小修士被掀翻在地,抿了抿脣:“你自己選吧!”
雲架升起,不過幾個轉合,雲架又落,人卻已在城主府的客苑之中。
頂着那一臉的脂粉,葭葭推門而出,看到張明熙身後的陳七之時,也不由一愣,不過轉眼,便移去了目光,轉到秦昭和身上。
見他形容狼狽,連忙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片刻,見沒有大礙,才鬆了一口氣,而後轉向張明熙:“多謝張真人,這次相救我徒的人情,我記下了,改日定當歸還!”
張明熙張了張嘴,一個“好”字在喉嚨裡吞嚥了許久,出口的話卻是:“這個人情就不記到你頭上了,他自己會還!”
等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之時,張明熙已回頭對上了陳七一臉震驚的表情,不由懊惱至極,他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被個小鬼牽着鼻子走!
只是話已說出,再收回來卻是不可能了,他這點面子還是要的。
葭葭也有些驚訝,狐疑的目光在秦昭和與張明熙之間搖擺了許久,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只點了點頭:“如此,便多謝張真人了。”
張明熙有種跳入別人陷阱的感覺,是以心情很不好,略一頷首便帶着陳七離開了。
待到兩人離開之後,葭葭纔看向秦昭和,伸手替他將臉上的污跡擦去,才道:“昭和,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少年低頭沉默了片刻,再擡頭,卻是笑了笑:“師尊說得對,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葭葭看着他一身的狼狽,便已猜到了幾分,這句話一出,更是坐實了她的猜想,秦昭和雖然是個少年早慧的孩子,但於人心險惡之上,終究是沒有切身體會過的,一次外出遊歷,他似乎又成長了不少。
再也未說旁的,葭葭伸手拉過秦昭和,準備帶他去屋中查探一下,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只是還未走兩步,便見一位出竅散修匆匆走入客苑,在看到秦昭和一人時,也不由一愣,臉色驟變:“我……我徒兒呢?”
“他被陰陽獸吞入腹中,這是他的法器與儲物袋。”秦昭和上前,將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我也險些被吞入陰陽獸的腹中!”
“不……不可能!”那出竅修士臉色慘白,雙手一揮,法器與儲物袋被他揮落到了地上,他原本便是一屆散修,多年來獨來獨往,好不容易收了個弟子,這麼多年雖是師徒,卻更似父子,誰知道出去歷練了一番,人卻沒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那出竅散修搖頭喃喃。
葭葭看他頗有幾分神志不清的模樣,將秦昭和拉到身後,準備帶他入屋。
那廂口中直喃喃“不可能”的出竅散修卻突然雙目赤紅的朝秦昭和衝去:“是你,一定是你殺了他!”
這修士的反應,似乎有些不合情理啊!這是葭葭的第一感覺,而後便是本能的將秦昭和往身後一推,一手祭起無鋒劍,另一手,倏忽幾個陣旗落下,整座客苑瞬間被包圍在一座隔離的法陣之中。布完這個大陣,又在秦昭和身邊布了個小的防護法陣。
做罷這一切,葭葭纔看向那出竅散修,雙目沉沉的盯着他:“你爲何篤定是昭和殺了他!”
“是……”出竅散修赤紅的雙目未變,對上眼前這女修略帶嘲諷的眸子,忽地冷笑了起來,看向秦昭和的方向,“一個六七歲的孩子有那樣的法寶在手,不過暴殄天物罷了!熟料我徒兒竟遭了這臭小子的暗算,我要殺了你們,爲我徒兒陪葬。”
“原來如此!”眼前的“元嬰”女修臉上卻沒有半點懼色,“原來兩位早就盯上了昭和,哦,不”女修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出竅散修望過來的赤紅的雙目,“應當是盯上了我與昭和。”她說着轉了轉手上的儲物指環,“確實,本座的身家與你相比着實天壤之別!”
“既然如此,就將東西交出來,我也好饒你二人一條性命!”出竅三修冷冷的盯着她,方纔那單手佈陣的功夫確實讓他嚇了一大跳,這女修於陣法一道上的造詣恐怕已經登峰造極,但是修真六藝上再厲害,也不過是旁道,自身的實力纔是最重要的,元嬰與出竅的天然鴻溝可不是簡簡單單幾個陣法就能抹平的。
想到這裡,所謂的“殺徒之仇”也被他拋到了腦後,舔了舔脣,看着眼前的女修,“把東西交出來!你我二人之間的修爲差距可不是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能抹平的。”
女修神色莫測的看了他半晌之後,點了點頭:“不錯,你我二人之間的修爲差距可不是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能抹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