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嬌豔的容貌有種流於俗表的風塵,這等裝扮可以說在魔修中很受歡迎,但對於道修就不這般喜歡了。張明熙是個道修,雖然算不得一個善人,但審美也是基於道修的審美而存在的,是以眼前這個女修的容貌,他並未放在眼中,一個道修生成這樣,雖然修爲已至元嬰,卻並不能讓他的目光多做停留。
察覺到張明熙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落到了秦昭和身上。眼前這個虎頭虎腦的小子卻已經築基了,他倒是驚訝了幾分:“這小子不錯。”
秦昭和捏着葭葭的衣裳腦袋埋在衣裳裡,這幅見不得人的小家子樣,看的張明熙直皺眉,半晌過後,揮了揮手:“下去吧!”
一道大力將他二人帶到一邊,諸星元看了葭葭與秦昭和一眼,輕舒了一口氣,轉身欲離開,張明熙的聲音卻在身後突然響起:“爾等就住在這裡吧,來人,帶他們下去!”
竟連個辯駁的機會都不給,張明熙還是將他們留在了城主府。
“這土皇帝,想將這一城的高階修士都控制住麼?”諸星元冷哼一聲傳音葭葭,“委實可恨!”
“雖然可恨,卻拿他無可奈何,走一步算一步吧,看今日的情形,我等並未引起他的懷疑。”葭葭說道。
引路的練氣女修生的貌美而清麗,將他們帶到城主府西側的客苑,安排他們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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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真人!”對面把玩着一截人骨的魔修笑眯眯的向諸星元打着招呼。
“趙真人!”諸星元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
這是住在他們隔壁的趙姓魔修,修爲在出竅初期,也被安排在這客苑裡,城主府財大氣粗,姓趙的魔修短短几個月便養胖了不少,愜意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把玩人骨。
趙姓魔修目光越過諸星元,落在了他後頭的連葭葭與秦昭和身上,不過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笑呵呵的招呼着諸星元。
“這張明熙真人真是大方,出手闊綽,這般愜意,我這等散修都不願走了。”姓趙的魔修一臉笑呵呵的模樣,他是一位魔道散修,修到如今的修爲實屬不易,幾乎還不曾感受過這等光養着,不做事的招待,是以甚是新鮮,以至於不願離開。
諸星元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葭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入自己屋中。
諸星元、連葭葭與秦昭和三人分到兩間屋子,葭葭女子獨自一間,諸星元與秦昭和又分一間。
“令愛看着不怎麼好相處啊!”姓趙打的魔修笑眯眯的望着葭葭離去的背影,300多歲的元嬰期不算頂好,但也差不到哪裡去,這個生的風塵氣的女修整日裡不聲不響,便是打個招呼,也就點點頭,看着就不好相處,姓趙的魔修的魔修也沒有自討沒趣的想法。
“她一貫如此。”諸星元皮笑肉不笑的捏着八字鬍,走到石凳上坐了下來,心中想的卻是:一個藏神初期的大道修怎麼會理你一個出竅初期的魔修。
“張真人可當真是家財萬貫啊!”姓趙的魔修目光中透着幾分精明。
這點精明自然逃不脫諸星元的雙目,看的他直皺眉。
“怎麼,趙真人還想打張真人的主意不成?恕朱某直言,怕是不妥,藏神中期的修士與你如今修爲相差不是一點半點,所以有些事情還是莫要想了。”
諸星元開口的瞬間,那姓趙的魔修臉色大變,驚慌的看了看四周,連帶看着諸星元也多了幾分怨毒:“姓朱的,你莫胡說八道,得張真人招待,趙某已是感激不盡,怎的會生出這等想法來!”
諸星元看着姓趙的魔修直跳腳,一副被抓住了痛腳的模樣,冷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鬍:“我也沒說你生了那等想法啊,你急什麼?這般慌張,朱某還以爲自己說中了呢!”
姓趙的魔修“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騰——”一下站了起來:“姓朱的,我與你無冤無仇,何苦害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諸星元冷笑了兩聲,毫無意外的收到了諸多不知名的打探,他也不以爲意,笑眯眯的剝着一捧擰鬆果子往嘴裡送。
屋內的葭葭盤腿而坐,身邊插了數個陣棋,雙手結了幾個法印,不多時眉心之中便多了一層幾乎看不真切,顏色極淺的熒光,那道熒光從她眉心跳了出來,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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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仰天三百里開外的一座地下冰洞中,閃現進了一道熒光。坐在水池中的蕭白夜一下睜開了雙眼:“誰?”
“我!”
熟悉的聲音讓蕭白夜鬆了一口氣,擦亮了手裡打的夜明珠,看着那一團光點:“怎的元神出竅,來了這裡?”
那一團光點落地化成一個看的不甚真切的葭葭,“我是來同你說一聲的,我們被請進了城主府,你那引路符小心一點,莫隨意放出來了。”
“被張明熙請進去了?”蕭白夜有些驚訝。
“我也正是想過來問問你,張明熙這個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來之前陌行玖說他是個賭徒,他先時與方仁他們混在一起,想要奪走的東海的龍珠,卻讓我換了個假的。”葭葭說道。
蕭白夜沉思了片刻,似是也有些難以描述的樣子:“確實是個賭徒,能在這一片地方坐鎮多年,又讓其中修士無人敢怒的人絕非省油的燈。他想要的,說來說去不過一個利字,誰的贏面大,他就站誰那一邊,若是不想與他打交道,就莫要與他深交。”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不過如今我們人在城主府,倒是不方便與師尊他們匯合了。”
葭葭說罷,轉身正欲離開,蕭白夜想了想,卻又叫住了葭葭:“若是萬一被張明熙察覺,你就想辦法把他引到我這裡來,我雖不能離開這裡太久,但替你料理個人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如此……甚好。”身形有些虛無元神或許因着三分縹緲看起來格外溫柔,女修的聲音再次響起,叮囑他素日裡要小心行事,有事及時與衆人聯絡云云。
蕭白夜心中一動:他從未被門派所厭棄,這種感覺似乎九幽冥獄的黑暗也不足以吞噬那一點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