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地利卻不在。”前頭站着的遊拈花爲小武的圖騰所阻,看向那兩個交手的修士,脫口而出,“衆所周知,連葭葭是個出色的陣法宗師,就算沒有陣棋陣珠這等事物,靠天地萬物五行本源,也能自行佈陣。但那是在陸地之上,在水中,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龍珠又一次被高高拋起,看的人心都要揪起來了。
陌行玖說的沒錯,雷借風勢,一隻粗細的劫雷打到張明熙的身上有兩指多寬,張明熙一手拉住那引繩,另一手催動兩隻梭子攻擊葭葭。
不過幾個回合,葭葭便做出了判斷:眼前此人實力要勝於她,怕是有些難辦了。
“好了沒有?玄靈。”
玄靈用碧露晶石照着龍珠,看到那映射在半空中的事物之時,也不由一愣:“地圖,龍珠中有一副地圖!”
“快刻錄下來。”
玄靈不過一瞬間的震驚,很快便鎮定了下來,捏着朔影玉記錄完畢,就將龍珠交到了葭葭手中。
葭葭目光微閃,整個人瞬間消失在衆人面前。
張明熙一愣,卻反應極快連忙伸手去接落下的龍珠,便在此時,衆人看到張明熙身邊似是被人撕開了一道裂縫,葭葭從裂縫中閃出,一劍重重的刺向他泥丸宮的所在。
張明熙身價不菲,又有護體靈力加身,無鋒劍全力一擊,雖未刺破,卻也震出了幾分內傷。
龍珠已然到手,他又被震出了內傷,張明熙回頭看了一眼,張了張嘴,無言的說了一句話,幾乎是同時的,遊拈花與方仁做出了反應,及時閃身而退。
“窮寇莫追!”眼看身邊人要追上去,陌行玖連忙出聲制止了。
被方仁纏住,方纔脫身而回的化道真人臉色很有幾分難看:“人倒是無事,小武也未被抓走,就是龍珠沒了?”
“實力不濟,怨不得旁人!”陌行玖搖頭,看向葭葭,朝葭葭拱手,“多謝出手相助!”
化道真人也嘆了一聲,解釋了一句:“方纔的話,本座並不是怨你,只是生自己的氣,怪本座被方仁拖住了腳。”
“方仁實力與你相當,真要以一敵二,太過勉強了。”陌行玖說着看向四周,“人在便好,物究竟是死物,丟了再尋回來便是。”
“十九弟,我們是否要去一趟神州,請一下援手?”陌行道眉頭緊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看方丈島方仁、張明熙都已非我族類,恐怕此事麻煩了。”
陌行玖點了點頭:“神州自是要走的,我會親自前往。至於張明熙,卻也未必,他……”
一顆拳頭大小的龍珠就在眼前,那等靠近便生出的蒼涼感,幾乎不用查探,他都能確定這是真的龍珠。
“這……”化道真人雙目瞪得渾圓,驚訝不已。
“龍珠!之前交手時我已偷偷調換了。”葭葭笑了笑,看向眼前這枚龍珠,先前或許她想的太簡單了,覺得調換一下龍珠也無妨,但看方纔東海羣修目眥欲裂的模樣,葭葭忽然有些明白了,龍珠於東海修士來說更是一個信仰,就似崑崙的遠山師祖於他們崑崙修士來說同樣如是。信仰不該沾上摻雜的心思,這是她錯了,錯的有些離譜了。所以即便當時“他”不改計劃,葭葭也會尋找別的方法。
“真人可以看看是不是真的。”葭葭笑的落落大方。
陌行玖再次拱手行了一禮,接過龍珠,眯眼看了半日:“這是我東海龍珠無疑。”
不少人都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護着秦昭和的諸星元走到葭葭身邊,朝她使了個顏色,葭葭點頭會意,正要開口,卻聽化道真人在問:“張明熙就是個小人,怎麼個未必法。好賭好酒,賭鬼嘛,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陌行玖卻搖頭吹了聲短笛,畢方鳥與三足金烏清鳴了一聲,飛走了,小武也慢慢爬上了岸,陌行玖蹲下撫了撫小武的龜殼,這才起身。
“張明熙是個賭徒,不是賭鬼。賭徒與賭鬼是不同的,賭徒是爲了贏,所以,只要局勢改變,要說服張明熙很簡單。”陌行玖笑着解釋道,看到葭葭一臉驚疑的表情,不待她開口發問,便繼續解釋了下去:“張明熙雖皮相生的風度翩翩,卻自入道開始就好賭,是以我東海羣修多認爲此人並非正道,但他卻是個道修。連真人若是有朝一日碰到他,謹記這一點便夠了,他如今實力在藏神中期,若是碰到,還是要小心爲上。”
葭葭點頭,她自是還記得張明熙離去之前朝她開口說的話,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看嘴型,她看懂了。
來日方長!是這四個字,似是戰書,又似是盟書,一切皆不過一念之間。
葭葭垂眸,再擡頭卻是提手告辭:“我等叨擾蓬萊多日,是到告辭之時了,今日看完這一場,也算我連葭葭之幸,便不多留了。”
化道真人臉色有些尷尬:“今日這大青龍點燈才點了一半,便被攪了局,下一回至少要三百年以後了,要不,你再前來觀禮?”
葭葭抿脣:“若是有那一天自是可以。”
“怎麼會沒那一天呢!”化道真人瞟了葭葭一眼,“你壽元那般長,本座瞧着你又是有福的,定不會有什麼事的,所以自是有那一天的。”
“萬一連真人在這三百年間飛昇了呢?”陌行道看了半日,很快便找到了化道真人話語中的漏洞,“若是連真人飛昇了,那也看不到完整的大青龍點燈了。”
化道真人撇嘴看了眼葭葭:“口氣倒是不小,老夫都不敢說三百年間就能飛昇,你倒是敢?”
陌行玖回頭吩咐了陌行道幾句,陌行道點頭會意,轉身離去。
吩咐完了陌行道,陌行玖才復又將注意力放到眼前衆人的身上,聞言不由搖頭,似是在怪化道真人取笑葭葭:“你也不敢說能在三百餘歲時就進階藏神吧!”
化道真人被這話一噎,雖是實話,卻委實有幾分傷人,不過他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反駁:“這可怪不得老夫,誰讓老夫早生了一千多年呢!”
又寒暄了幾句,葭葭再次回禮告辭,陌行玖卻回頭望了一眼趕回來的陌行道,見他手上還抱着一罐酒,接過那灌酒,遞給葭葭:“道友離別,無甚可贈。當日爾來蓬萊之時,本座以此酒相贈,今日離去,這剩下的一罐便爲你踐行了,保重,祝連小道友將做之事,事事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