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什麼時候走啊!”纔出門,化道真人就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跳了出來,瞪着葭葭,“趕緊的。”
“不急。”葭葭看了眼化道真人,不知爲何,總覺得如花有心事,更何況,“他”也未催,是以便道:“你多呆兩日吧!”
“你到底要做什麼?”化道真人狐疑的看着葭葭,“別連累本座做什麼不得了的事。”
“放心,不會。”葭葭一口立下了保證。
化道真人看了她一眼:“你自己說的啊!”
葭葭點頭。
得了她的保證,化道真人這才放心轉身離去。
“你就這麼肯定?”待葭葭送走了化道真人,“他”不由輕哂。
葭葭不以爲意:“就算你想讓他做什麼不得了的事,化道真人也不會做的,他可不笨,所以一句保證的話,不痛不癢的,暫時安了他的心,等到了東海,再說旁的事。”
“你倒是聰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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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算起來,葭葭已經很久沒有與展紅淚、段玉二人接觸過了,自師尊命令下來,或許燕錦兒也對展紅淚、段玉下了同樣的命令,葭葭思及曾經只要一回崑崙,便會與展紅淚說上一回見聞,之前那般好,現在卻是互相不顧了。長此以往,他們與展紅淚、段玉二人遲早會斷了聯繫。
葭葭不甚唏噓,但到底師命難違。站在一旁,看顧朗擡手指點着秦昭和的劍勢,一招一式近乎苛刻,好在秦昭和這孩子一如既往的懂事,很認真的在做,葭葭有些欣慰的同時,也放寬了心。
正看着,一粒石子破空而來,葭葭伸手一撈,捏碎了石子,看向扔石子的那人:“諸星元!”
“許久沒見了,今日怎麼跑到我們這裡來了。”葭葭說道,看了眼一旁的顧朗,但見顧朗只是瞟了一眼諸星元,沒有理他。
諸星元朝葭葭使了個眼色:“隨我來。”
葭葭愣了一愣,眼見着實沒她什麼事,便留了個訊給顧朗,跟上了諸星元。
“你要去哪裡?”眼見諸星元越走離天機殿越近,葭葭出聲叫住了他,“眼下非常時期,師尊不會同意我離天機殿太近的,別走了。”
“放心,不去天機殿,去天機殿後頭的竹林裡。”諸星元說着,取出一張高級隱息符,隱去了自己的蹤跡,“你自己也是,莫要被發現了!”
葭葭看了他一眼,人影瞬間消失在半空中。
穿過天機殿後頭的竹林,是一片人工挖槽出來的小池塘,裡頭種了幾株凡品睡蓮。
葭葭與諸星元隱息而來,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襲紅衣,躺在睡蓮之上的女修,長髮垂了一半在水裡,頭上半點珠釵也無,水面上飄了幾隻空空的酒罐子,唯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沒有太大變化,眼下似乎睡着了。
竟宿醉成這樣?葭葭看着燕錦兒,不知爲何,竟生出了幾分心酸之感。她還記得當年她在煉氣期,天機殿的燕錦兒是何等風采,彼時她手掌天機殿,即便豢養面首,卻也變不了她的絕代風姿,世人只會贊她不羈於世,而不是像現在醉倒在這裡,無人問津。
“一連幾日,她都在這裡。”諸星元傳音入密,“大抵修爲無法進階就是如她這般自暴自棄了吧!”
葭葭沒有迴應,恐怕還不止是如此,當年方青竹的事情始終是她心裡過不去的坎。
看了片刻,輕微的腳步聲響起,葭葭與諸星元對視了一眼,又加了兩道隱息符,看向從竹林中穿出的那人。如霜的白髮已昭明瞭來人的身份——魏探。
卻見魏探站在池邊看了片刻燕錦兒,忽地起身,輕點幾步,來到燕錦兒身旁的睡蓮上站定,低頭看了半晌燕錦兒,這才蹲了下來,把她半沉在水中的手拉上來,燕錦兒昏昏沉沉的被他拉着靠在了魏探的懷裡。而後便見魏探自袖中取出一隻金釵。是那隻金釵,葭葭目光閃了閃,似乎有什麼一瞬間想明白了一般。熟練地替燕錦兒挽了個髻,將金釵插了上去。
饒是魏探動作再輕,那廂燕錦兒也有了轉醒的跡象,甩了甩頭:“誰啊,不是說了莫要來煩本座麼?”
“是我。”他說着將燕錦兒橫抱了起來,帶回岸邊。
魏探的聲音視乎讓燕錦兒吃了一驚,手裡的動作一停,眨了眨眼,看向魏探:“哦,是你啊,放我下來吧,我雖喝的有些多,但走路還是沒問題的。”
“別喝了。”
“不喝能幹嘛?今朝有酒今朝醉啊!”燕錦兒自嘲的笑了兩聲,鳳目不滿的瞪了魏探一眼,“放我下去!”
“喝酒解決不了問題。”
“那不喝能怎麼樣,也解決不了問題,我修爲無法寸進,就算長春子醫好了我,也不過等死罷了,你去忙殿裡的事吧,不用管我!”燕錦兒掙扎着動了動,似乎很不舒服,“放我下去,魏探!”
“師姐。”魏探輕嘆了一聲。
燕錦兒皺眉:“雖你是我師弟,但對外宣稱的是弟子,莫要亂叫!”
“放心,這裡沒有旁人。”魏探嘆了一聲,“師尊的事,你沒有做錯。”
“我當然知道,不用你說!”燕錦兒掙扎着踢了踢腿,怒視魏探,“放我下去,聽到沒有,膽肥了你!”
“至情至性不是什麼壞事,修士也修心,唯心而已,你何苦這般折磨自己。”魏探低頭,葭葭與諸星元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你因爲親手弒師而難安,也因爲曾對首座動過心而難安,師姐,你覺得背叛了師尊而苦苦折磨自己,你如今這樣,有一半是自己折磨出來的。”
“你胡說什麼!”燕錦兒怒吼,鳳目圓睜,瞪着魏探,只是目光在看到魏探表情的那一剎那卻不由軟了下來,“你怎麼知道的,而且此事不都已經過去了麼?”
葭葭早已驚呆了,魏探口中的首座怕是隻有一人,不可能吧!師尊,燕真人,這怎麼可能?
“你強撐進階元嬰前後,殿裡那幾個面首,有人眼睛長的像首座,有人氣質與首座有幾分類似,你挑的雖說不明顯,卻也不是無跡可尋。”
“你看出來了?”燕錦兒停止了掙扎,表情有些灰敗。
魏探點頭:“恩。”
“那秦雅知道麼?”
“我不知道。不過便是知道了也等同於不知道。”
這話有些拗口,但在這裡的包括隱息的葭葭與諸星元都明白了。
“此事已經過去了。”燕錦兒咳了兩聲,“魏探,放我下來吧!”
見魏探沒有任何動作,燕錦兒盯着他看了片刻,忽地意識到了什麼似的,伸手一把捏住魏探的下巴,“師弟,你莫不是對我有什麼想法吧!”
尤物就是尤物,那些美是印刻在骨子裡的,葭葭從未想過一個女子做這樣調戲男子的動作會做的這般勾魂。
魏探還未說什麼,燕錦兒就放開了他,自嘲:“我面首都有幾十個了,有意思麼?”
“無妨,我也曾遭人暗算過。”葭葭知道,魏探指的是林萱的事情。
頓了一頓,魏探又道:“魏某一日是天機殿之主,便會護你一日。”
“前提是我一直這般修爲無法寸進下去吧!”燕錦兒勾脣冷笑,伸手拍了魏探一掌,趁着他沒注意,從他懷中掙脫開來,笑着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