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法?”葭葭聞言也是一驚,太久沒有聽過這等六藝之術了,就算究其整個崑崙也找不出一位修習咒法的修士來。
“他”冷笑:“就是烏鴉嘴唄,好的不靈壞的靈,你小心一點,仔細禍從口出。”
“嗯。”葭葭回頭忘了一眼那帶着啼聽獸在雲海中溜達的少女模樣的修士,只覺得越發古怪了起來,已到平州城,葭葭走低了飛劍,在平州城門之外下了飛劍,走入城中。
此時,距離開始六藝龍門會還有八個月的光景,比起真正龍門會時的熱鬧,現下還不值一提,只是城中已然多了不少各地的修士,魔修、道修、東海散修,一路走來,幾乎都遇了個遍。
平州城崑崙修士的據點設在一條平州城的偏街巷中,可以說,並不算得繁華。
此時城中正起連綿細雨,葭葭手中撐着一把油紙傘拐角走入巷中。這條偏街巷中一共有七座民宅,最裡頭的一座便是她崑崙的據點。
因着下起雨的關係,這裡的民宅都閉上了大門,遠遠望去,卻見視線範圍所及之內空無一人。便在此時耳畔響起了一聲清銳的哨鳴聲,葭葭倒抽了一口冷氣,耳膜被刺的有些發疼,揉了揉有些發疼的耳朵,葭葭臉色卻是瞬間大變,看向前方,卻見方纔視線範圍之內還空無一人的巷尾卻在此時赫然多出一人,紫袍長衫,背對着她,只那揹負的雙手間,一枚碧玉扳指眼熟得很。
“你……蕭白夜?”葭葭驚訝不已,腳下快了幾分,才走了幾步,便發現了其中的問題,她走幾步,蕭白夜便身形不動,卻離她似乎一直這般遠,怎麼追都追不上。
不對勁!葭葭手握着傘柄的手微微用力,指節發白,停下了腳步。一個背影而已,未必是蕭白夜。連忙轉身,卻見此時背後正對着一條黑漆漆的巷口,似是一張無聲的大嘴,等人進入吞噬。再回頭望去,哪還有什麼蕭白夜。不知不覺間,葭葭額間已布上了一層冷汗,她哪裡走過什麼巷子,分明是停在一條主街巷子口而已。
有人見她在巷子口發了很久的呆,多事的修士終於忍不住上前道:“這位前輩,你莫非是看中了這生死巷口,要進去試煉一番?我瞧您已經站在這裡發了一會兒呆了。”
“生死巷口?”葭葭眉頭一簇。
“是啊,還有八個月就是六藝龍門會了,雖說咱們平州城中不禁魔修往來,但這等大規模的來我神州還是少見,自然是要擺上一些東西,露上一手的咯,這生死門三天前就在這裡擺了條生死巷口,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人敢進去的。”那人說着討好似的憨笑了兩聲,他身上大抵有一件看透他人修爲的法寶,舔着臉,笑眯眯的說道,“當然以前輩的實力,完全不必懼怕。”
葭葭愣了一愣,擡頭望向這面容普通,丟到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修士,半晌之後,突然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啊?我叫鄭通明。”那人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好,我知道了。”葭葭輕應了一聲,忽地笑了起來,“來日我崑崙擺下大陣,你定要過來看一看。”
鄭通明輕微的訝異之後,取而代之的是狂喜:“是,前輩的話晚輩謹記在心。”
才低頭俯首一禮,再擡頭時,卻早已不見了前輩的蹤影。
“咦?”鄭通明木然了半晌,擡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啊呀,痛痛痛,我的天,居然是真的!”
又過了兩條街才走到偏街巷,巷中形容雖少,卻也偶有往來,比方纔所見的明顯要多了不少人氣,葭葭撐着傘,一步一步走到最裡處的民宅,敲響了民宅的門環。
門開,正對上了一位驚訝不已的崑崙修士,葭葭收起了油紙傘,朝他一笑,口中吐出了幾個字:“連葭葭。”
“連真人,裡頭請!”那人些微的驚訝過後連忙行禮,同時解釋了起來:“我以爲您明天才到,是以不曾早做準備,倒讓您自己尋來了。”
“無妨。”葭葭看了他一眼,“路上無事,便快了幾步,你本也不知道,這怪不得你。”
說話間,已跟着那修士入了門。
她突然到來,卻也讓原先留在平州城據點的修士有幾分措手不及,好在這些修士也並非庸人,初時的混亂過後,很快便恢復了正軌,待她喝完一盞茶,據點的修士已盡數到齊了。
葭葭放下手中的茶盞,掃了一眼平州城的據點修士,將其中的臉都記了下來,這纔開口道:“我來之時,在平州城中走了一走,經過了生死巷口……”
話才說到這裡,葭葭耳尖便是一動,聽到了幾聲抽氣聲。
她耳力不錯,眼下這些修士又都聚在此,纔多大的地方,是以葭葭很快便尋到了出聲的修士,循聲望去。、
出聲的修士有些尷尬,卻也“哈哈”一笑,老老實實的答道:“回真人的話,這生死巷口是生死門的修士擺下的東西,說勇者可嘗試進入其中一探,據說裡頭很是嚇人,擺下的第一日,大家都去看了熱鬧,只是黑漆漆的巷口看的人怪害怕的,一時間倒也沒有人當真走進去看的。”
“原來如此。”葭葭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頓了一頓,又問,“除卻生死門還有哪門哪派有動靜的?”
“動靜倒是不曾聽說。”那位替她開門的修士踟躕了片刻,開口了,“不過最近平州城中奇事不少,想來也是精通各道的修士在暗中露手,驚懾衆人。”
“你且說說看呢?”葭葭略一沉吟,便開口問了起來,能被派到這等據點的修士皆不會是什麼等閒之輩,其中必有那等擅長打探風聲的修士,這一點應當不在話下。
果然,等她問罷,那修士已經開始說了起來:“城東一間客棧突然發出異香,衆人遍尋不得其中緣由,衆說紛紜,昨日才知道是有東海的一位女修身上帶了一顆奇丹,此丹色澤光豔,有光暈,乃是一顆無垢的極品丹藥,到底有何功效卻是誰也不知,只知道其味甚香,香飄滿城。有人在城西看到了一羣四處飄蕩的靈體,可嚇到了不少凡人與低階修士。前天有個金丹修士當街調戲了一位女修,兩人推搡間,那女修怒言怎的不一道雷劈死他,這話方纔說罷便晴空霹靂,那金丹修士當場隕落,衆人都道那金丹修士委實過分,是以才天公震怒。”
“呵,天公震怒!”“他”聞言已忍不住嗤笑了起來,“這倒讓我想到了咒術,大庭廣衆之下,只要施咒者有那個能力修爲,自然是可以的。”
葭葭沒有理會“他”,只是笑看着那羣修士,“你們也相信這所謂的天公震怒?”
那羣修士臉色一僵,立刻搖了搖頭,“自然不可能。定然有特殊的手段。
“其他門派目前還沒有什麼動靜。”那先前替她開門的修士便是這據點修爲最高的修士,也是平洲據點的負責人,名喚王路,葭葭交待了他幾聲:“你等且先注意着平州城的動向,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記得告知我。”
“弟子明白了。”
葭葭揮了揮手,王路很識眼色的帶人下去了。
沉默坐了半晌,葭葭突然開口道:“我想去生死巷口轉轉。”
“下定決心了?”
“不錯。要怎麼擺下我崑崙的大陣,這是一個難題,我需要好好看看,這是我第一回負責此等大事,萬萬不能搞砸了。”葭葭說着嘆了一聲,“生死門的人佈下的東西,絕對不會簡單,我倒想看看他們到底有幾分能耐。”
“你有這等想法不錯,只是要小心,生死門的人佈下的東西很可能當真生死難說。”“他”想了想道,“我覺得你可多打探幾番,而後再做決定。”
“放心,我心中有數。”葭葭應道,卻並沒有任何猶豫,一個閃身便出了門,向生死巷口附近走去,特意在外袍罩了一件普通長袍衣衫,遮住了身上的崑崙門派服飾。
剛剛讓她很是介意的是看到了一個疑似蕭白夜的人,也正是他引得自己在生死巷口附近逗留,甚至險些進了生死巷口。若說這生死巷口能探聽人心中的隱秘,有奇能幻化出蕭白夜的話倒是也說得通。但是葭葭很是清楚,她心中根本沒有考慮關於蕭白夜的任何事情,按理來說,不應當出現蕭白夜纔是。可事實上,蕭白夜確確實實的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莫非那是真的,又或者僅僅是背影相似而已?
因着方纔的事情太過突然,她根本來不及細想,便在生死巷口停住了腳步,只是那先前的一個背影,並沒有給她任何怪異感,若是僅僅背影相似的兩個人,應當很容易能發現出其中的違和來,但事實上卻沒有,除非此人是個僞裝高手。
葭葭心中想事,一時便恍惚了幾分,一記走神歸來,才察覺到自己的肩頭赫然搭上了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