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那人似乎有些詫異,慵懶的聲音中本能的帶着幾分說不清的媚意,光葭葭一個女子聽了,都覺得好似有羽毛在心間撓一樣,而後輕嘆了一聲,笑道,“我怎麼會知道?”
那聲音間的媚意,似是情人間的囈語,便是葭葭聽了也不由心底一酥,軟了三分。
如此尤物,不是旁人,正是時任天機殿之主燕錦兒。
只是即便葭葭一個女子都軟了三分,秦雅面上卻依然沒有絲毫表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在我面前,你不必裝傻充愣,你若不說,我不介意出手管管天機殿的事。”
燕錦兒臉色一僵,本就強打起精神的臉上更是難看,半晌之後,終於忍不住出聲道:“秦雅,你我相識多年,我似是管理不好天機殿的人麼?此事我自有主張。”
“你的主張毀了我崑崙十幾萬年的天機殿。”秦雅冷笑,“你不說當我便猜不到麼?我再問你一次,秦某想聽你親口說!”
“秦雅,你莫欺人太甚!”燕錦兒脾氣也不小,這麼多年,連伏青牛都敢正面槓,自然也不會輕易屈服,只是聲音到底還是不由得一軟,“此事我會給你個交待,不需要牽連到門派!”
“我不會再問也不會再說第二次了。”秦雅負手微微側身,“走!”
這一聲“走”是對葭葭與諸星元說的,二人驚愕之下,連忙跟了上去。
才走了兩步,便聽殿內“彭——”一聲巨響,腳下不由一頓,回顧頭去,卻是燕錦兒氣急之下,一下推倒了身旁一座水晶浮雕,許是大力之下那水晶浮雕一記撞擊,碎裂了一地,將原本就淒涼無比的天機殿趁的更是一片狼藉。
“秦雅,你管的太多了吧!”燕錦兒似是真的惱怒了,聲音發冷,“我天機殿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出手。”
“多管什麼閒事啊你!”
“怎麼?你修爲高了不起啊!莫忘了,你修爲再怎麼高,我燕某人還是這天機殿的主人,你我同爲五長老,這輩分上你我二人是一樣的。我天機殿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秦雅轉身,目光是葭葭從未見過的銳利:“只要天機殿還在崑崙一日,便是崑崙的事。”
“那也與你無關!你不是都退了執法堂首座的位子麼?好好編你的書去,有這等閒工夫,不若多替崑崙抓幾個惡賊好了。”
……
對上燕錦兒近乎瘋狂的怒吼,秦雅的反應是一聲冷笑:“呵!”
這一聲冷笑之下,葭葭與諸星元同時打了個哆嗦,忍不住縮起了腦袋!
許是從未見過秦雅這等表情,燕錦兒也是一怔,有些茫然的意識到今次的秦雅似是之前從未有過的憤怒。
“你……我……”燕錦兒怔怔的看着秦雅,半晌之後,忍不住出聲,卻是動着嘴脣,不知道如何去說。
秦雅似是懶得再去看她,帶着葭葭與諸星元向門口走去,待到跨出天機殿的那一剎那,腳下一頓,雙脣動了動,說了一句話。
這句話說罷,三人便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燕錦兒咬了咬脣,臉色難看至極:既然是秦某看錯了人,那麼有些東西,秦某既然能給他,也能收回來!這是秦雅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看來秦雅當真是準備動手了。
展紅淚一臉驚慌失措的從外頭走了進來:“師尊,怎麼了這是?我方纔瞧到秦真人很生氣的樣子,我朝葭葭打招呼,她不過看了我一眼,便走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先時秦雅與燕錦兒關係一向不錯,以至於手下的展紅淚、段玉、葭葭、顧朗等人也相交甚好,幾乎與自家徒弟比起來沒什麼差異。
眼下看到此情此景,不知爲何,展紅淚心中一慌,便不由分說闖了進來。
才踏入殿門便對上了雙目微紅,神色怔忪的燕錦兒。
“師尊,你怎麼了?”展紅淚見狀,忍不住上前推了推燕錦兒。
許久之後,燕錦兒才動了動眼珠,重重的嘆了口氣,轉頭向她看來,似是盯着她看了許久,而後才幽幽開口道:“這段時間,莫要去找秦雅師徒了。”
“爲何?”展紅淚驚異不已,連忙伸手拉住燕錦兒:“師尊,這裡定然有什麼誤會!說清楚了便好,秦真人他,他行事光明磊落,定然有緣由的。”
“我知道。”燕錦兒神情卻有些低落,“他碰到了秦雅的底限,只是,我,我若是……又怎會……”
即便這等情況之下,燕錦兒還是三緘其口,對上了一臉不解的展紅淚,她還是忍不住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個弟子性格之上最得她的歡心,奈何卻不是那一塊料,不過也好,這樣簡簡單單修煉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等過段時間吧,過段時間你再去尋葭葭他們,這些時日就好好留在這裡。你看葭葭已是藏神初期了,你纔出竅初期,可不是要加把勁了?”燕錦兒說着伸手拍了拍展紅淚的肩膀,“回去吧!”
“可是師尊你……”展紅淚雖說不太明白其中發生了什麼,卻始終有幾分不安心。
“沒事的。”燕錦兒拍了拍展紅淚的肩膀,目送着展紅淚離開之後,才神色懨懨的癱坐在地,良久之後,才低聲喃喃自語了起來:“世間之事,豈能兩全?我是崑崙的弟子,又是天機殿之主,自古以來世事皆是如此。在我弒師的那一刻,我燕錦兒早已不爲自己而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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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的一聲冷笑,當真還環繞在耳側。葭葭摸了摸耳朵,看向同樣似是受驚了的諸星元,心中稍稍平和,總算不是她一人被嚇到了。
跟着秦雅向雲開書院藏功閣走去,他們三人到時,藏功閣外已經有幾人等着了。昨日被人打暈在地的小修士也赫然位於其中。
梅七鶴看向一臉不悅的秦雅,只當他是因爲昨日因爲沒有幫手而導致賊人逃脫的事情在發怒,便連忙解釋道:“昨日當真是一言難盡,我等若是不先往天機殿那裡去的話,整座天機殿都要毀了。”
“我知道。”秦雅淡淡的點了點頭。
梅七鶴一愣,雖說素日裡的秦雅也是這副表情,但不知爲何,今日只讓他覺得格外訝異,似是總與往日不同一般,擡眼看向一旁的葭葭與諸星元,那兩人也是一臉冷漠狀,只叫人看的有些慌。
梅七鶴見狀,想了想,對身旁一人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將那人招來之後,才道:“這是白日裡管理藏功閣的執事,藏功閣中所蒐集功法秘笈之數他最是清楚不過,眼下便交給你們了。”
秦雅點頭。
梅七鶴見狀,想了想又道:“昨日,總是我等手忙腳亂,一時未分的出人手,不然的話,誒!對了,聽說你二人將那人重創了,要不要尋一尋昨日有多少人受傷了。再者能在你二人面前逃脫的此人修爲不會低,應當也沒有多少個,大不了一個個查罷了。”
“也好。”秦雅點了點頭。
聞言葭葭與諸星元忍不住對視了一眼,之前師尊不是還說查不到什麼麼?怎的突然開始查起來了。
不過且不說葭葭口風一貫緊的很,就說諸星元也並非看不出眼色之人,見狀便知秦雅自由主張,也不多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待到交待了一通,眼見着實無什麼事了,梅七鶴才道:“那我去天機殿那裡看看了,誒那一把火倒是爽快了,可是要如何修葺起天機殿總叫我忙的焦頭爛額。”
“你去吧,此間之事,你若是放心的過,便全權交由我把,不日,秦某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秦雅微微頷首,一瞬間,竟讓葭葭生出幾分錯亂之感,似乎又回到了藏劍峰之上,那個手握崑崙大權,殺伐果斷的執法堂首座。
“你能主動助我,自是再好不過了。”梅七鶴聞言大喜,連連點頭,放心交代了一番,這才離去。
待到梅七鶴離開之後,秦雅起手收了劍氣封印,葭葭也連忙撤去了法陣,率先推門入屋。
“秦真人,藏功閣秘籍名冊在此,您要不要……”那執事修士見狀連忙上前問道。
秦雅搖頭:“名冊留下,你回去吧,這幾日也不必過來了,待事一了,我自會派人通知你的。”
那執事聞言連忙應聲,而後退了下去。
看了片刻藏功閣,秦雅忽然出聲:“他昨日如何偷襲你的。”
“我……”那小修士冷不防秦雅突然開口也是不由一愣,而後纔有些害怕的開口道,“我,我也不知。昨日,我不過是像往常一般留在這裡看秘笈罷了,看着看着,當真一點察覺都沒有,眼前便是一黑,甚至連那人的影子都沒瞧見,我便捱了這一擊。”
“嗯,你回去吧!”秦雅點頭,下一句話卻是更出人意料,便連那小修士似是也不曾預料到,待到反應過來,人已懵懵的向外走去了。
看那小修士離開之後,此地又不過剩葭葭、諸星元與秦雅三人了。
“他應當沒有說謊。”秦雅突然開口,原來方纔那一句竟是試探,以那小修士的修爲但凡說的更似那麼一回事,或者描述的有理有據,反而是不可能的,突然開口之下也是爲了讓他沒有思考的時間,甚至那小修士的小動作,也在秦雅眼中。
看來即便那麼多年,首座還是寶刀不老啊!諸星元嘆了一聲,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