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你莫在少辛面前泄漏了馬腳,不要被他套出我的行蹤,知道了麼?”“他”一改往日裡懶洋洋的語調,多了幾分難得得認真,“我不想死!”
葭葭見他難得這般認真不由一樂,半晌之後,從儲物戒指中尋出一隻綠色錦囊拿到他面前晃了晃:“這便是少辛給我的錦囊,你說我要不要打開看看?”
“少糊弄我!”“他”似是被少辛這兩個字擾的很是惱怒,“那一日,若我不幫你,你就算是死也不會接受少辛的幫助,否則這錦囊老早打開了。”
“你倒是知道的挺清楚的嘛!”葭葭把玩着手裡的綠色錦囊,心中生出了幾分好奇:“你說這錦囊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他”冷笑,“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葭葭卻是抿了抿脣,手指纏繞在錦囊開口處有些遲疑,眼見葭葭都快將錦囊的線繞做一團了,“他”終是忍不住出聲嘲諷了起來,“那就別看了,我有預感,這裡頭的東西一旦打開,恐怕會麻煩的很!”
“嗯,說不準是什麼禁制封印,一旦打開就一發不可收拾了。”葭葭喃喃的點了點頭,將錦囊復又塞回了儲物戒指中。
既然少辛遲早會派人來,她也懶得走了,乾脆就在這被燒了的墨寶軒旁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半個月的光景,每日裡,看着魔修大口大口的嚼着妖獸肉乾,客棧裡頭熱鬧非凡。
到底是魔修,若在神州大地之上,客棧裡的討論多半是些修士道友的八卦,或是些哪裡有秘境的傳聞;而在外荒,除卻秘境、八卦的傳聞,竟還有人大聲討論採陰補陽、吃人修進補、落單修士殺人奪寶的方法。這等討論讓葭葭不重要的皺眉,她確實有些不習慣魔修的氛圍,那些笑吟吟討論採補、吃人、殺人的模樣,與她似乎相隔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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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數萬裡之遙的東海之上,隨着最後一道禁制的破解,一道虎嘯聲起:秘境入口自此打開。
早已在秘境入口守了多時的崑崙修士當下便闖入了秘境之中。
魔修縱有不甘,也是在崑崙、蜀山與東海修士的聯手圍攻之下撤離了。
這引得各方大修關注了一年的秘境終於打開了,儘管魔修的撤離讓情勢稍顯好轉,但說到底崑崙、蜀山東海三方還處於長期的拉鋸之中,誰人都不肯輕易讓步。
論實力,崑崙、蜀山早有聯手之心,如此聯合之下,東海自然勢弱,但此地是在東海,離神州萬里之遙,即便拿下這裡的秘境,東海若想有什麼動作,崑崙、蜀山難免會鞭長莫及。
這也是一個不小的問題。
怎麼辦?這是一個大問題。
一年多的時間,崑崙、蜀山到底還是不得已做出了讓步。
進入秘境之中,無人動手,對秘境的規劃作出劃分還算容易,真正引得各方垂涎的,卻是那個對各方勢力不屑一顧,慵懶的趴在地上打盹的白虎。
誰人不想將這隻神獸帶回去,便是做個威懾也好。
應聲趕來的伏青牛一腳踏入了秘境之中,率先一步開了口:“嘿嘿嘿,神獸白虎!不錯,不錯!看看這肌肉,這體型,真是威風!合該爲我崑崙守山神獸!”
這話一出,立時便引得蜀山的李忘真,東海的陌無極等人皺了皺眉。
伏青牛這話的意思,就是崑崙不準備放棄這頭神獸白虎了。雖說論各方實力,崑崙確實當屬第一,但是要平白無故的放棄一隻白虎,着實叫人不甚甘心。
周圍的沉默,伏青牛隻做未見,粗粗一掃秦雅那方的人便皺了皺眉:“顧朗人呢,入了藏神就給我擺譜?叫他過來!”
秦雅面上神色一僵,半晌之後,才道:“他不在這裡,因着另有要事,我讓他先回去了!”
“什麼要事比得上這裡的事?”伏青牛臉色惱怒,幾個月前被葭葭、顧朗二人接二連三的無視,本就面色不太好看,如今更是如此,眉頭直皺,“你下的什麼混賬命令?讓他回來。”
秦雅動了動脣,微微闔下了雙目:“其實着實不必如此,我這裡人手不缺。”
“你倒是好大的本事!”伏青牛斜睨了低頭的秦雅一眼,忽地冷笑了起來,“你且告訴我顧朗時何時離開的?”
“這……”秦雅一時語塞,他並不擅長撒謊。
“好小子,好大的膽子!”伏青牛一掌擊在了一棵百年雪靈鬆上,百年雪靈鬆轟然倒塌,成了他泄憤的工具。
“你兩個弟子如此不服管教,秦雅,今次你也罪責難逃!”伏青牛似是動了真格,一拂衣袖,“回去我便要去問問梅七鶴,問問妙無花,這罪應當如何論處。”
一旁蜀山、東海修士皆眼觀眼,鼻觀鼻的只做不曾聽到。
“呵呵!”一旁當了許久透明人的衛東跑出來打圓場,“何必動怒?且不說不是沒什麼事,便拿任務說事,顧朗也早已完成了,這並沒有犯錯啊!”
“老夫訓人,與你何干?”伏青牛瞪着一雙銅靈眼,“你也跟他們一夥的。”
“自然不是。”衛東嘿嘿笑了兩聲,卻識趣的不再說話了:今次門派的任務只是在東海秘境聽候調度,當時任務發佈的期限是三個月,這三個月的時間早就過了,便是罰,也罰不了什麼。
不過伏青牛正在氣頭上,他也懶得在這時候上去點他的火,眼下當務之急,還是那白虎的歸屬問題。
伏青牛在那裡發火,但顧朗與葭葭人不在,秦雅又不吭聲,不多時便生出了幾分氣沒處發的感覺,狠狠的瞪了秦雅兩眼,伏青牛才瞪向衆人,冷笑:“白虎只有一隻,便是搶,我崑崙也是能搶的贏的。”
“伏道友何必如此,”一旁的李忘真皺了皺眉,終究是有些不甘心,看了一眼那兀自打盹的白虎,“天生神獸自有靈性,怎能只憑我等隨意幾句便定了來路,有道是神獸擇主,不若讓那神獸自己來擇主,我等也無話好說。想來我正道修士也做不出什麼強搶的勾當吧!”
最後一句便有些挪揄的意思了,提早堵住了伏青牛的嘴:崑崙自詡正道,若是神獸一旦擇主,他們也沒那臉皮來搶神獸的。
就是用了一回激將法激上一激,原本按照實力來論算的話,最後這白虎也多半要被崑崙守走的,眼下反而多了幾分機會,也算是白賺的,即便拿不到白虎也不虧。李忘真精明的很,算盤打得很響。
在場的沒有一個是蠢人,李忘真這話說罷,立刻便引得東海陌無極等人一陣點頭,衆人皆點頭之下,伏青牛臉色難堪的抽了抽嘴角:他豈不知這是蜀山、東海在聯手向他施壓?說到底,事關白虎,讓他們白白放棄還是有些不甘的。
只是憤怒歸憤怒,有一句話李忘真說的極對:那便是崑崙自詡正道,做不來強搶的勾當:低頭暗罵了幾句李忘真卑鄙無恥之後,伏青牛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了。
李忘真看伏青牛低頭嘴裡嘟囔了幾句,從那口型上便看出是在罵他,雖說尷尬,李忘真也不覺什麼,修士修到如今,旁的沒有,臉皮是絕對夠厚了。
這般決定之下,三方勢力便走向那打盹的白虎。
待到靠近那白虎數尺遠之時,那白虎睜開了雙目,慵懶而漫不經心的看了幾人一眼,抖了抖毛,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便一屁股坐了下來,後腿蹲下,前腿站直,一副正經危坐的姿態看着衆人。
看了衆人片刻之後,便聽那白虎突然開口了:“怎的,商量好了沒有?”
藏神後期的白虎不但能口吐人言,還能化形,奈何這隻白虎大抵對自己一身白虎外形很是自傲,並未化作人形,而是以獸形之態看着衆人。
“有道是神獸擇主,我等決定還是由白虎先生自己來選的好。”是李忘真的聲音,說話時不由自主的眯着雙目,上下打量那頭白虎,心中若有所思。
“你等真是虛僞,我雖被困於此處數萬年,但腦子清楚的很,怎麼,相持不下?要我來選擇?”那白虎說着大大的打了個哈欠,“若讓我來選,我可不耐煩替爾等做什麼守山神獸,我更想要的是自由。不過這恐怕不行吧!你們是哪幾方的,說來聽聽。”
“我等是蜀山修士。”
“我等是崑崙修士。”
“我等是東海蓬萊修士。”
“我等是東海瀛洲島修士。”
“我等是東海方丈島修士”
介紹完畢,那白虎才甩了甩尾巴,看向那東海的修士:“你東海號稱東海十七島,縱使最大的三島,不管我去哪座島,恐怕都是守不住的吧!東海太散,難以守住本座,我不去。”
“這……”有修士遲疑了起來,“白虎你這樣說來有失公允啊!”
“哦?你是何人?”那白虎耷拉着虎目擡起頭來看了那修士一眼,“報上名來。”
“鄙姓方,方丈島修士。”說話的不是旁人,正式方丈島那位擅長暗器的方真人,說這話時,他不免竊喜,不管怎麼說,他可算是白虎搭理的第一個修士吧!是不是代表有那麼點希望爭取到白虎的親睞?
正暗自竊喜間,只覺身後一寒,轉過身去正對上了伏青牛一對銅鈴大眼:我的天,這冷不防那麼一瞅,當真是要人做噩夢的啊!方真人心有餘悸的回頭,拍了拍胸脯。
而後便聽白虎的聲音懶洋洋的響了起來,“哦,不認識。”
這話一出,除卻方丈島修士不好多笑之外,其餘兩派修士自是一點不怵他,笑了出來。
“看吧看吧,這個姓方的小修士討不了好,你東海自己人都笑話他。東海十七島如此散亂,所謂的東海約定在老夫這白虎面前,遲早要破的,給你東海,你也守不住本座,本座不去!”
白虎說罷這話便拿一雙虎目轉向崑崙蜀山的修士。
三言兩語將東海修士說出了局,東海修士臉上俱有幾分難看,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所謂的東海約定是東海十七島的約定,條例中便說道東海十七島宛如一家,共同進退。但如今看來,這一條律就似天大的笑話一般,他東海十七島幾時宛如一家過?東海散亂不堪還當真沒有說錯。
搖頭晃腦看了片刻,白虎拿爪子點了點地:“我又不認識你們這些小輩修士,我出生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呢?怎麼個閤眼緣法?不若這樣吧,打架你們所謂正道必然是不肯落下臉來的。給你們一個選擇好了,不如拿魔門三宗三隻大魔頭的人頭做賭注,誰先取走魔門三宗掌門的項上人頭,本座便跟誰回去!”
這話一出,不單單是崑崙,蜀山兩派修士,就是一旁早已出局的東海修士也是臉色大變:沒有想到這白虎開口所言竟然是這麼一句話!
“快些,到底選哪一個?”震驚之後的崑崙、蜀山兩派修士回過神來,伏青牛忍不住怒道:“這等賭注,不成!”
李忘真也隨後出言:“白虎乃是神獸,怎可出這等,這等鮮血淋漓的主意?”言外之意是有不滿。
“魔門是你們的對頭,不是我的。今日若站在這裡的是魔門三宗,賭約就成了崑崙蜀山兩派掌門的項上人頭了。”白虎懶懶的舔着爪子,眼神中很有幾分不屑,“你等的憤怒,與我何干?這一回是你們兩派下不了決心,我不過出個主意罷了!崑崙蜀山若是當真像外人說的那般好,怎的會爲一隻白虎而半步不讓?”
這是不折不扣的歪理,但是一時半會兒,在場羣修竟無一人反駁的了它。
任憑白虎舔了半日的爪子之後,終於有人出聲了。
“你說的不錯,這是我兩派的事情,與爾無關,我昆蜀兩派的事情自有我兩派來決定。想來神獸不入世已久,我人修的事就不牢您費心了。”
“哼!”白虎鼻孔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擡着眼皮看了眼那出聲的修士,身着素衣,五官精緻比女子更甚,組合在一起卻並不女氣,身側帶了一柄木劍,臨風而立,兩袖翩翩。
哦,是個劍仙。白虎閉上了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