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一模一樣的葭葭在浪裡翻滾,陸舟虛甄亦柔二人同時躍出了水面,衝向了葭葭,只是還未衝至她跟前,衆人便聽到甄亦柔一聲尖叫,捂着胸口臉色慘白。
這模樣,有好事者神識一掃,驚呼:“又斷了一根!”
斷了四根肋骨了。
“怎麼回事?”
這也是圍觀修士都想問的,明明那三個一模一樣的葭葭就在眼前,甄亦柔如何受傷的?
還是李忘真雙目如矩,指了指天上突然降下的一道劫雷,捱了一記劫雷的葭葭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指着無鋒劍去攻擊陸舟虛。
“補天劫手!她手中有一根細至幾乎看不清的銀絲勾住了甄亦柔,她掌中劫雷通過銀絲盡數打到了甄亦柔身上,雖說並非貼身一擊那般厲害,但那銀絲材質特殊,又是在水中,所以,這一擊也不可小覷,傷了她一根肋骨。”李忘真說着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雷電之力在水中讓三人幾乎都是瞬間一麻,便是陸舟虛、甄亦柔二人有所反應過來,行動也是一慢,在那瞬間,補天劫手便打中了甄亦柔。這等時機,巧借外物之能讓他也不由微微側目,比起之前看到的她進步不可謂不小啊!
吃了一記虧,甄亦柔連忙收回了絲帶,那滔天的巨浪登時不見了蹤影,陸舟虛的三千噬氣刃盤旋在側,雖說不是劍這等兵器之王,倒也有幾分橫貫長虹的氣勢,衆人看的不由一陣感慨,而後便見一柄短劍環繞在陸舟虛的身側,又快又狠又準,瞅準他招式的間隙開始圍攻他。
雖說有些麻煩,但以陸舟虛的實力要躲過也並非多難的事情,躲了片刻,便見葭葭手執無鋒長劍加入了戰局,因着陸舟虛既要躲短劍又要攻擊難免有所不及,而她一柄長劍攻擊緊隨其後,陸舟虛倒也是個人物,連忙應對,葭葭速度以快見長,一手崑崙最普通的玄極功法千浪千疊手以劍爲中心使了出來,因着長短劍的配合默契,一時之間倒也與陸舟虛的三千噬氣刃僵持了半日。
雖說二人並無人露出敗相,但在不少圍觀修士的眼中:陸舟虛對上一個境界未穩的藏神修士露出僵持之局,已然輸了。
進攻半日,葭葭順便時不時的丟幾枚陣棋下來,將重傷摔倒在地的甄亦柔困在陣中。
人人皆知甄亦柔是一位陣法宗師,眼下陣法宗師爲陣法所困,不得不說很有幾分諷刺。合歡宗那位紅衣女修看的更是仰天直樂:“讓你二人平日裡只顧着卿卿我我,現下好了,被一個才入藏神三天的後輩修士給收拾了吧!哈哈哈!”
居然直到這時候還在嫉恨着這件事!
這很有幾分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的意味在裡頭,見了半日的交手,不少修士都已在心中思忖了起來:若是自己身處陸舟虛、甄亦柔那等局面之內,該如何化解。思來想去,卻發現,縱使這個崑崙女修只是個境界未穩的藏神修士,但若換了他們來,一樣也是討不了什麼好處的。若是出現突然,以一對多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陸舟虛知曉甄亦柔一時之間相助自己不得,手中不由發狠,也不再藏拙,竟是拼盡了全力想要重創葭葭。
這等藏神期的老怪物往日裡可是一貫藏拙不願泄露自己真實水平的,可眼下被葭葭所逼,幾方作用之下,他已然動了重創葭葭的想法,自然手下便開始發狠。
一發狠,衆人便見葭葭蹙了蹙眉,隨即向後退了數步踩站定。
這纔是正常狀況嘛!縱然今日陸舟虛、甄亦柔二人丟臉丟到家了,可謂有幾分身敗名裂了,但對於他二人的實力,衆人倒是從來都不曾質疑過。眼下見陸舟虛被逼的出了全力,衆人雙目大量,能看清楚他實力的機會可不多啊,這當真是要好好把握的,是以連忙屏息凝神,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陸舟虛勾起脣角,眼中透出幾分狠意,卻見此時方纔後退數步站定的葭葭那不曾執劍的左手掌心卻出現了幾道紫色光芒。
那是補天劫手!
衆人一驚,陸舟虛也赫然發現了葭葭的意圖,連忙向後退去想要躲過補天劫手。
他向後一退,那頭的葭葭也毫不客氣,衆人也發現她今日囂張的厲害,當下便逼上了陸舟虛。
陸舟虛沉下臉來:我不欲正面對上補天劫手不過是想省些力罷了,你當我當真怕你這補天劫手不成?
葭葭太過囂張,以至於陸舟虛冷哼一聲,想也不想便飛出三千噬氣刃,準備正面迎向補天劫手。便在這時候,葭葭右手無鋒劍一擊大招大開大合之下,陸舟虛伸掌對之。
只是這一掌方纔對上葭葭那一劍,便見自己飛出去想要對抗補天劫手的三千噬氣刃打了個轉兒,竟是飛到了葭葭手中,所謂的補天劫手不過是個幌子。
有人眼睛極尖的還能看清楚:“三千噬氣刃被她那根銀絲牽扯上了。”
一到葭葭手中,那三千噬氣刃便登時不見了蹤影。
而後衆人便見葭葭被陸舟虛一掌逼退數步站定,很有幾分得意的拍了拍手叫囂:“有本事殺了我啊!”
陸舟虛一臉青筋暴起,卻生生撤去了掌力,那看向葭葭的目光放佛要吃人一般。
有反應慢的還不曾回過神來:“三千噬氣刃呢?陸舟虛怎的不動手了?”
這話一出,很快便惹來不少低笑聲。
有同情有憐憫還有取笑。
李忘真見狀也不由的搖了搖頭,想笑卻又不能,只乾咳一聲,答道:“跟生死門那三人的飛劍一樣,被她藏起來了。”
而站在那裡的葭葭已經慢條斯理的收了兩柄無鋒劍,得意的抱着雙臂晃到陸舟虛面前:“你不是很憤怒麼?我不還手,你殺了我呀!”
陸舟虛氣急,卻還當真不能動手殺了她:笑話,殺了她上哪裡去找他的三千噬氣刃?這還當真是除了她,旁人再厲害也拿不出他的三千噬氣刃!
眼見陸舟虛氣的擡起雙手,那劉家三兄弟臉色一白,連忙攔到了他面前,怒目:“陸舟虛,你若動手殺了她,我三人與你沒完!”
笑話,葭葭還不曾將他們的三把飛劍還來,若當真被陸舟虛殺了,那他們幾人還要不要修煉了?
圍觀修士皆挑了挑眉,同時心中生出了幾分難言的無奈:這還當真是拿她沒辦法,殺又殺不得,她連伏青牛的賬都不買還會買誰的賬?
就這般洋洋得意的看着衆人,一副你們能耐我何的模樣。
衛東抽了抽嘴角:她入了藏神還真夠囂張的,也不知道自己當年下的那個禁制她解了沒有。正這般想着,便見葭葭大搖大擺的向自己走來了,走到自己面前,她的第一句話便是:“衛真人,你的本命法寶是什麼?能借我玩玩不?”
“不了。”衛東抽了抽嘴角,“我想我不曾得罪過你。”
葭葭令人頭疼的地方不僅僅在於她動手的難纏,若僅僅難纏這一點的話,修爲壓制之下,照樣能制住她,她的難纏在於能將人的本命法寶藏起來,就是不毀掉,就是藏起來,這等似玩心大起的孩童一般的舉動偏偏叫人頭疼的厲害,除卻她還當真沒人能拿回來。
“你貴人多忘事,大概是一把年紀忘記了。”葭葭很有幾分豪爽的氣概,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年紀小,記憶力好,我提醒提醒你,禁制!”
衛東臉色一僵,看着她今日囂張的表現就知道不是他能隨便說兩句糊弄過去的了,不得已,只得道:“你如今已入藏神了,自己便能破了,不信你試試?”
“嗯。”見葭葭點了點頭,而後閉上了雙目,不過十幾息的時間,衛東便只覺身邊一陣不小的靈力波動,而後便見她睜開了雙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破了。”
那麼快?衛東挑眉看向葭葭。
而後便見葭葭一臉嫌棄的扯了扯他的衣服,撇嘴道:“還好你沒騙我。否則的話,我定然也要借你的本命法寶來玩玩。記住了啊,以後可別動給人下禁制的歪腦筋了,如我一樣堂堂正正不好麼?”
衛東抽了抽嘴角,不是沒懷疑今日葭葭是不是被人奪舍了或者旁的原因,但他一早便查探過了,並沒有。會這麼做的原因,大抵是因着入藏神了,有能耐了,所以囂張了?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人,平日裡都被她外表騙了,倒是裝的不錯啊!
眼看着崑崙留在這裡的二人,伏青牛被她一句伏師兄頂了回去,衛東臉色古怪,似乎也被她威脅了,這幅橫行霸道的模樣看的圍觀的修士一陣發笑。同情的看着被奪走了飛劍的劉家三兄弟,被奪走了三千噬氣刃,傷了右手的的陸舟虛,斷了四根肋骨,剛剛從陣中走出來的甄亦柔。
今日這麼一露手,在坐圍觀的修士不禁暗忖:以後對付她,不到萬不得已還當真不能祭出本命法寶這等東西。
唯恐天下不亂的方真人捏了幾把銀針笑的開心,景雲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薄情歡只是撇嘴時不時的望着這裡冷笑,倒是合歡宗那位紅衣女修士看着陸舟虛、甄亦柔二人吃癟笑的歡快。
她不拿出那幾人的本命法寶,當真誰也拿她沒轍。
葭葭一副得意至極的模樣繞着那幾人走來走去。
卻在此時,見那劉家三兄弟雙目發亮的看向她的身後,而後便覺腦袋上按上了一隻手,並未用力,很溫柔的感覺,本能的回頭望去,正對上了一臉無奈,想笑卻又不能笑的顧朗。
見她沒被人欺負,反而是將旁人欺負了一頓,顧朗鬆了口氣,又拿她毫無辦法,不得已嘆了口氣:“葭葭,別鬧,把東西還給他們吧!這是我與師尊的意思。”
葭葭只覺瞬間渾身一個激靈,“他”竟然一下子就退了,待到身體掌控權恢復了過來,葭葭便聽到“他”微怒的吼聲:“以後莫讓男的碰你!還用那種眼神看我,我呸呸呸!”
葭葭與丹田之內的玄靈同時陷入了沉默,難怪退的這般快,竟是這個原因。
葭葭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可能萬事隨着他,便冷聲道:“顧朗看的是我,揉的也是我的腦袋,不是你!”
等了半日,也不見“他”說話,葭葭思忖大抵是今日鬧了一鬧,累了休息去了,也未再管他。
只是對上了顧朗,葭葭點了點頭,從混沌遺世中拿出那三把子母飛劍與三千噬氣刃交給了顧朗。
那劉家三兄弟見她竟然肯聽顧朗的話,不由心下大喜,看着顧朗更是有想哭的衝動,連忙接過子母飛劍將它帶回腰間,同時用手按住了子母飛劍,有些警惕的看着葭葭,似是怕被她再搶去一般。
陸舟虛也接過了自己的三千噬氣刃,本命法寶失而復得,他倒也沒有立刻尋仇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怕了葭葭還是怎麼的,只是朝顧朗點了點頭,扶起甄亦柔到一旁療傷去了。
圍觀的修士細碎說話聲又起,無非是還好有顧朗治得住她,否則還當真拿她毫無辦法之類的云云。葭葭苦笑:人人都道是她聽顧朗的話,卻不知曉是因爲“他”被顧朗這麼一激靈嚇跑了而已。
“你近日想必很是用功,方纔你與陸舟虛的對戰我看到了很是不錯,便是我也想不到你反應竟然如此之快。”顧朗似是也來了一會兒了,伸手指了指背後的鐘步歸,“你一來鍾步歸便過來尋我們了,師尊走不開,我便過來看了一看,總之你未吃虧便好。”
“嗯。”葭葭笑了一笑,顧朗見她入了藏神之後,容色更顯清麗,這一笑仿若雲開月明一般,竟帶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不由看癡了,待到回過神來,才幹咳一身,轉過身去掩去了自己的尷尬,他雖想與葭葭一起呆着,但這等時候可不是讓他兒女情長之時,待掩去了尷尬才復又問葭葭:“葭葭,你接下來準備如何?有什麼打算麼?”
而後便聽葭葭幾乎想也不想便答道:“繼續歷練吧!”不是看不懂顧朗的意思,但葭葭在沒有弄明白“他”的事情之前,着實不敢放“他”留在這裡,尤其經過了一番先前的事情,她已經肯定了:“他”着實是個危險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