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修爲靈力經脈未變,但在“他”的手裡卻像換了一個人一般,完全不是先前的葭葭所能比的。
雙劍麼?葭葭低首去看手裡的無鋒雙劍,以才進藏神,境界未穩之資,在五位藏神修士手上討到了好處,難怪不過一縷元神體便能這般厲害,不但吞噬了那個合歡宗女修的元神,還能時不時出來“轉悠”一番。
雖說打傷了那五位藏神期的修士,葭葭心中卻沒有太大擔憂,道魔兩道的修士原本就不對付,一見之下,拔劍相向本就是常態。這般一想,便開始細細回味起方纔自己出手的動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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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暫且不說,便說東海那頭,秘境進入的方法各方勢力都解的差不多了。雖說高階的六藝宗師極難尋到,但以門派大宗之能也並非尋不到,有的不過是所需損耗的時間差異問題罷了。
商議了幾日,崑崙高階修士做出了定論,決定先讓秦雅帶着幾位高階修士在入口處候着,一旦入口秘境得破,便搶先進入秘境之中。
秦雅點了幾個人,包括時任執法堂首座莫問,方入藏神的顧朗以及其餘幾位藏神初期、出竅後期的修士準備前往待命。
方纔輕點完人手,正要離開,卻聽半空中有人長呼一聲,聲音中滿是惱怒:“秦雅,給我出來,勾結生死門算什麼君子?”
藏神修士動用靈力的怒喝聲瞬間傳到了在場每一個角落,聽到有人在怒罵“秦雅”,還怒罵“生死門”,衆人不禁心生好奇,皆跑出來觀望。
而後便見滿臉怒色的合歡宗雙修道侶陸舟虛、甄亦柔二人去而復返,臉色難堪的走了上來,陸舟虛目中噴火的走至秦雅面前,怒道:“秦雅,你崑崙什麼時候勾結了生死門的人?今日這事你若不給我個交代,我斷然不會善了!”
秦雅輕微的訝異之後,臉色也沉了下來:“你想尋秦某的麻煩,也編個好點的理由!”
崑崙勾結生死門?在場的修士不由嘖了嘖嘴,着實沒有什麼說服力,實在是想不到崑崙有什麼理由能勾結生死門的?羣修毫不掩飾的目光在臉色難看、去而復返的雙修道侶身上轉了幾圈,在發現陸舟虛傷了右手、甄亦柔斷了三根肋骨之後,有人輕笑了起來:“你二人莫不是惹了什麼仇家,被人傷了吧!何故來這裡尋秦雅的晦氣,你們那理由我聽了都不信。是不是弄錯了?”
“不信?弄錯了?”甄亦柔咬牙冷笑,伸手指了指陸舟虛的傷口又指了指自己胸前被染紅的血跡,“連葭葭那死丫頭的那張臉我不會認錯的,我二人就是爲她所傷!”
“胡扯!”聞訊而來的伏青牛正聽到了甄亦柔冷笑指證的話,放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你當我等是瞎的不成?幾個月前姓連的死丫頭還是出竅後期,按我等接到的消息看來,她三天前才入的藏神,才入藏神三天,境界未穩的人能將你二人打成這樣,開什麼玩笑?”
衆人聞言連連點頭。崑崙沒有理由勾結生死門,這是其一;其二便是一個才入藏神三天,連境界都沒穩固的修士能將已入藏神幾十年的老牌藏神修士打傷?更遑論陸舟虛、甄亦柔二人修合歡宗陰陽雙修之術,二人合力之下對上三四個同境界的修士完全不是問題。
前來圍觀的薄情歡更是撇了撇嘴:那兩人去而復返?也好,省的景雲庭再在那裡瞎擔憂。
“她勾結了生死門的劉家三兄弟,四人合力之下將我二人打傷!這事豈容你崑崙狡辯?”甄亦柔很恨的“呸”了一口,“僞君子,傷了人不承認嗎?”
“沒有就是沒有。”秦雅半點不信,不止是他,在場修士幾乎也沒有一個信的,“若真是我崑崙修士打傷的,我崑崙承認便是,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你所說勾結之說根本不可能。我的弟子我自己清楚,她不是那等人!”
秦雅說的斬釘截鐵,衆人也多信了幾分,同時看着陸舟虛、甄亦柔二人的眼神多了幾分異樣。
陸舟虛、甄亦柔二人一臉惱怒:“僞君子!顛倒黑白!”
秦雅神色不變:“證據呢?”
“這……”陸舟虛、甄亦柔二人語塞,那時情況危急,誰會想到什麼證據之說,若說證據的話,陸舟虛受傷的短劍傷口與甄亦柔身上被雷電所傷的傷口都沒有什麼說服力。前者世間短劍千萬,那無鋒短劍又是普通,沒有什麼太特別的記號,做不的書,後者爲雷電所傷的傷口換個雷靈根的修士同樣能做到。
“我崑崙與生死門修士毫無交集,用不着去勾結什麼生死門的修士。沒有勾結生死門的修士,她一個才入藏神的修士還能打傷你二人不成?”秦雅冷聲辯駁。
圍觀的修士皆微微頷首,確實有理。說連葭葭一個才入藏神三天的修士能將兩個老牌藏神修士打的一個傷了右手,一個斷掉三根肋骨,開什麼玩笑?
陸舟虛、甄亦柔臉色難看:他二人確實爲連葭葭所傷不假,但若說她與生死門的三人勾結,以四對二那還差不多,若是她一個人打傷了他二人,這說出去還當真臉都丟光了。不知道是爲了說服別人還是說服自己,總之二人一口咬定就是連葭葭勾結生死門的修士,卻又說不出什麼證據來。
眼看着這一對有名的雙修道侶站在那裡百口莫辯,生死門幾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心中暢快:雖然不知道那崑崙女修是怎麼回事?但看那一對雙修道侶吃了虧,想來也是劉家三兄弟得了手罷!
只是熟料幾位生死門的修士還不待笑出聲來,便聽遠處傳來幾道熟悉的怒罵聲:“崑崙修士好不要臉,無緣無故搶我等本命飛劍!”
“崑崙高階修士欺負人!”
“修爲高了不起啊!修爲高就能仗勢欺人?”
“今日定要討個說法回來!”
……
隱隱又聽到“崑崙”二字,伏青牛臉色黑如碳底:今日怎麼回事?一個兩個的,怎的那麼會生事?
他臉色發黑卻不及生死門的幾位修士心中大駭:是劉家三兄弟的聲音,怎的回事?難道是得手之後被人劫了胡?
還在浮想聯翩之際,劉家三兄弟已然過來了,帶着幾分敢怒而不敢言之色衝向了伏青牛、秦雅等人。
“你泱泱崑崙也自稱大派,要打便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搶人本命飛劍算是什麼意思?”素日裡對上藏神後期,脾氣火爆的伏青牛,劉家三兄弟大抵沒有這等膽量,但眼下失了本命飛劍,三人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心裡,竟是對上了素日裡恐懼的緊的伏青牛也絲毫不露退色。
“什麼意思?我崑崙素日不說話,你當我們是擺設不成?一個兩個空口說白話,什麼破爛事都往我崑崙身上推?”伏青牛積了許久的怒氣徹底爆發了出來。
劉家三兄弟被突然爆發的伏青牛嚇的倒退了兩步站定,這纔回過神來,眼角餘光一瞥卻撇到了一旁神色突然古怪起來的陸舟虛、甄亦柔二人。
這裡人太多,不好下手,劉家三兄弟也絲毫不懼他二人,瞪了回去,心道:等討回了飛劍,再與你二人算賬!
“你崑崙一位至少藏神中期以上的高階女修搶了我三人的本命飛劍,怎麼不是仗勢欺人?”劉家三兄弟也未注意到一旁的陸舟虛與甄亦柔突然變的訕訕的臉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藏神中期的女修?崑崙也沒幾個吧!”在這裡僵持了數月之久,都生出幾分乏味之色的各方修士早將這裡圍了起來,大抵是好久沒有這等熱鬧看了,便連不少藏神後期修士也是一個不缺。
這麼多人之下,乍聽劉家三兄弟這般一說,立刻便有人反應了過來:“難道是樊天不成?”
很明顯伏青牛也想到了,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樊天那臭娘們就會搞事,沒什麼事情去搶人飛劍做甚?”
有人在劉家三兄弟的腰側看了片刻,原先佩戴飛劍的地方眼下卻是空空如也,不由詫異:“你三人沒學大召喚術不成?本命飛劍被搶,召喚回來不就成了?”
“不知道那個女修用了什麼辦法,大召喚術完全不起作用了。”劉家三兄弟中的一位嘆了口氣,而後當着大家的面使了一回大召喚術:“子母飛劍,應我召喚,速來!”
“速來!”
“速來!”
……
眼見“速來”了半日,當真什麼都召喚不來,圍觀的修士起了興致,既有幾分幸災樂禍,又是好奇:“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藏起了子母飛劍?崑崙那個樊天那般厲害?你確定是崑崙修士麼?”
“她穿着崑崙門派制式服,豈會有假?”劉家三兄弟眼見周圍響起了不少應援之聲,不由輕舒了一口氣,崑崙不比魔門三宗,是要臉面的,如此應援之下,應當能拿回飛劍吧,如此一想,心中更是將自己放低了幾分,“而且那位崑崙女修短短几招便擊傷了陸舟虛、甄亦柔二人,想來搶走我等的飛劍也是一時興起吧,只希望前輩玩夠了飛劍,便將我等的本命飛劍還給我三人便是了。”
話音剛落,劉家三兄弟便只覺周圍一靜,氣氛頓時變的古怪了起來,眼看周圍的修士看看他三人,又看看陸舟虛與甄亦柔,目光不斷的在他們無人中來回,就是無一人說話,三人心中直覺有些不對勁,一時之間也是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倒是得虧了劉家三兄弟的出聲,讓崑崙修士渾身一震,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也忍不住輕輕顫抖了起來:劉家三兄弟這麼一提醒,他們已經想起來了,崑崙確實有一個人能夠將他人的本命飛劍藏起來,任再如何厲害的大召喚術都召喚不來自己的本命飛劍。空間靈根之下,將他人的本命飛劍藏在另一個空間之內,再如何厲害的大召喚術也只能在這世間召喚罷了。
只是她那修爲能打傷那麼多人麼?崑崙羣修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置信。
沉默了半日的劉家三兄弟心中實在急的厲害,本命飛劍遍尋不到可不是什麼小事,是以也不管周圍羣修臉色如何古怪,連忙摸出了朔影石,將三人與陸舟虛、甄亦柔二人交手之後發生的事情隱現在了衆人面前。
罪證確鑿之下,不怕崑崙修士不認賬。
而直到此時,先時還是斬釘截鐵的崑崙修士面上立刻變的古怪了起來,那身着崑崙門派制式服,看上去一臉柔弱實則強悍的女修不是旁人,正是葭葭。衆人看着她在短短數招之內打傷了陸舟虛的手,打斷了甄亦柔的三根肋骨,又大搖大擺的搶走了劉家三兄弟的本命飛劍,那指着鼻子洋洋自得的叫囂“我就是這等人”與先時秦雅義正嚴辭的辯駁“她不是那等人”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朔影石隱現完畢,無一人說話。
僵持了半晌之後,終於有人“噗嗤”一聲輕笑了出來,衆人循聲望去,那忍不住笑起來的正是崑崙老牌的藏神中期修士——衛東,察覺到自己破功的衛東,連忙轉過身去,只是那顫抖的身體還是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這一聲笑,似是徹底打破了周圍的古怪,細碎的議論聲開始響了起來。
一個才入藏神三天的修士相繼打傷了兩人,又奪走了三人的本命法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完成了一挑五的壯舉,經此一事,連葭葭可算徹底出名了。
陸舟虛、甄亦柔臉色難看至極:從劉家三兄弟過來討要本命飛劍的那一刻,他二人便明白了。被一個才入藏神三天的修士打傷,這當真是丟進了臉,說身敗名裂也不爲過,偏偏劉家三兄弟那三個蠢貨還一口一個藏神中期前輩,當真想掐死那三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