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了這一招,論理應當立刻停下,調理內息,可她實在是沒有那個時間,看也不看身後,抽手便是一掌,正巧對上了劉正。
葭葭這一掌乃是出自崑崙的千浪千疊手,內勁十足,延綿不絕。劉正冷笑一聲,右手鷹鉤出手,只一接觸,葭葭便感覺到了這一招上帶着的陰冷強大的衝力,千浪千疊手的內勁被全數逼回了體內,比方纔那一招所受的衝力還要大,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飛將了出去。
劉正方纔收回的右手卻在此時猛地一個停頓,眼前的女修被自身的千浪千疊手所傷飛將了出去,竟在空中猛地一個翻身,竟是絲毫不顧體內的波浪滔天,瘋狂的逃去。
在空中及時翻轉過來,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這等反應也屬不易,不過,就算獵物跑的再快,也決計翻不出他的手心。劉正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足尖一點,便要向前追去。
“劉正,住手!”隨着一聲冷喝,肩膀上隨即搭上了一隻手。
劉正頭微微偏:“張巧手,你放手!”
“我說怎麼一晃,你便不見了蹤影。便是那個女修麼?你莫要忘了主上的命令!”張巧手臉上笑意更深,只是空出的左手掌下熒熒出現了一團霧氣。
只一眼,劉正便瞥到了他掌下的那一團霧氣,面上出現了一片肅然:“張巧手,現在沒人,只要處理的乾淨,沒有人會發現的!”
“難說,不定那女修的同門便在附近,還是莫要冒那個險了!”張巧手一嘆,話語中已出現了一絲鬆弛,只視線卻遲遲沒有離開過劉正。
劉正一臉不滿,正要說話。猛然間。兩人俱是臉色一變,卻發現在二人說話間,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已蒙上了一層濛濛的薄霧。
“這難不成又是那女修的陣法?”張巧手有一絲訝然,與劉正來凡塵之時,他自是早就做過功課了,知曉這女修精通陣法,見到這陣法,他不由的嘆道,“這陣法造詣好生厲害,便是我也未曾察覺出分毫!”
“不。這不是她的陣法?”劉正卻是吸了吸鼻子,漸漸冷靜下來的他眼中閃過一絲陰霾,“她還沒有這等造詣。這是以身作餌。將我們引入了迷蹤林。沒有這層薄霧,她必死無疑,倒不如將我二人引入其中,若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僥倖逃脫,那便是福澤深厚。若是不能逃脫。那也要拉我們兩個墊背的!”
張巧手這下卻是鬆開了劉正的肩膀,面上的笑意早已不見了蹤影。迷蹤林乃是龍神御下的凡塵特有的一種奇景,乃是由龍神涎水所化,在凡塵便有幾處迷蹤林,多數是離大須彌正反九宮陣的陣腳很近的地帶。這層薄霧,饒是修士目力極好。可見也不過數尺。除非是修習過瞳術的修士才能視若無睹。
可瞳術既被稱作秘法,定不像輕身術那般滿大街的修士都會。除了需要特殊的、極爲少見的瞳術功法之外,還需要特異的、可練瞳術的雙眼。有得到瞳術功法。不管三七二十一便修煉的修士,強行修煉的,多數落至個失明的下場,練瞳術的修士極爲稀少。他與劉正皆不是。
劉正雖說也身懷秘法,卻是要低一級的嗅術。極容易被誤導不說,受修爲所限。他這嗅術必將施展有限。若在平日自也足夠了,可如今在這迷蹤林裡,那女修似乎又離得不近,不是經常相處的人,身體氣味又是極淡,真真很難發揮出嗅術的威力來。
瞧見劉正的鼻子已經被他揉的通紅了,可依舊沒有那女修的味道,他臉上的暴躁之意更爲濃重了幾分。
張巧手見狀,不由輕嘆:“罷了,咱們還是想辦法快些出去吧!我答應你,若是恰巧能夠碰上那女修,我便不再攔着。不過,待得殺了那個女修之後,咱們得小心些,莫要隨便暴露了!”
“好!”劉正一語應下。
周圍突然出現的迷霧讓葭葭卻是既歡喜又擔心:原來此番張巧手與劉正卻是高看她了,進入迷蹤林全是誤打誤撞而已。此刻,歡喜的是劉正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她,擔心的卻是自己無法走出。
想了片刻,葭葭撕下一塊衣角,將雙眼矇住,將全身的敏感調至最佳,似乎在感覺所至的範圍之內,並沒有感到一絲殺意。
立刻躲在一棵大樹之後,坐下盤腿調息,吞回春丸如吃糖豆子一般往嘴裡送。她不敢過多放鬆,只能調息一會兒,再察覺一會兒。此刻她才感覺到自己這個對靈氣波動的敏感感悟似乎很是有用。若是沒有這般敏感感悟的修士,那隻得放出神識察覺,若是放出神識,雖說只是一縷,可畢竟算的上有實體,被半步金丹的劉正發現的可能極大。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悟卻是抓也抓不到的,比起神識查探,現在卻更爲實用。
調息了片刻,將體內的靈力波動暫且壓制住,葭葭才站了起來,只剛一起身,神色便是稍變,那一瞬間,似有一陣寒意穿透了她的身體,這一絲寒意似是不過探路先鋒,真正的後招卻是在身後。
雖是說不清那種感覺,可葭葭卻隱隱察覺,這一絲寒意似乎是一縷神識所帶,劉正他已經找到了她,正向她而來。
想到這裡,葭葭隨即將靈力沉浸到了雙腿,一步邁出,卻驚異的發現自己竟還是身在原地,肩上搭着一隻手,背上本能的起了一身冷汗,正在驚異間,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未用神識,你怎麼知曉被他發現了?”
聽聞這聲音,葭葭卻是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回過頭,對上的正是顧朗略帶探究的雙眸。
心中似是有一塊大石落了地。顧朗既然找來,定沒有不出手的道理。驚嚇的後勁仍未完全過去,只結結巴巴的解釋了起來:“我,我感覺到了,一絲寒,寒意,好像是他一縷神識所,所帶,那個,我,我好像能比一般人,更,更敏銳的感覺到,靈、靈力波動……”
顧朗眼中閃過一絲訝然,只低頭沉思了片刻,而後擡頭詢問葭葭:“哪個告訴你那是靈力波動的?”
“沒,沒有!”葭葭忙不迭的搖頭,“我自己猜的!”
顧朗這才點頭,似是滿意的答道:“那不叫靈力波動,那叫戰意!劍修修習到一定階段,這種戰意便會越發敏銳!”
葭葭連連點頭,帶動着方纔用來矇眼的衣角也從肩上落了地。
顧朗卻是隨即皺眉看向葭葭:“不對,我若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劍修啊,連僞劍修也算不上,什麼時候有了這戰意的?”
葭葭可說除了陣法一道,一直是無人教授的放養型修士,當然,她這類修士在崑崙也是最多的。無人教授的放養型修士多數對修仙界不甚瞭解,這戰意一事更是聞所未聞,自然不曉得戰意的用處,說來也是好笑,這顧朗說的戰意被她用來多數竟是逃命用的。
葭葭想了想,似乎是從修煉之時開始便敏銳異常的,因此便回顧朗:“若這叫戰意的話,好像是從修煉之時便有的!”
“好,我知道了!”顧朗卻是沒有再說下去,眼角的餘光撇到了落地的矇眼衣角,手中一晃,將衣角遞給葭葭,“蒙起雙眼,告訴我那道戰意是從哪個方向來的!”
顧朗說話間眼中星芒不減,瞳術發動。眼前這迷蹤對他而言可說虛無,能將千里之外的景象一覽無餘。
依着顧朗所言,葭葭蒙上了雙眼,有了先前的探路神識,葭葭很是容易的便尋到了那處寒意所在,正向她這邊而來:“東,東南方向!”葭葭不由的皺起了眉,而後,面上卻出現了一絲不解,“不對,好像不對,除了那寒意,似乎還有一層不同的,不是寒意,好生詭異!好像不是一個人散發出來的,這”葭葭卻是一驚,“難不成是兩個人!”
她這驚訝可說是在情理之中,原本追殺她的不過劉正一個,現在卻憑空出現了一個,葭葭額上不由的布上了一層汗珠:她原先還以爲只劉正一個呢,現在卻是方纔知曉原來還有同伴。若是顧朗晚來幾步,只顧着察覺劉正,沒頭沒腦的扎向劉正同伴那裡,那真要白白送命了。
“是兩個,面巾取下來吧!”顧朗眼神一眯,只一眨眼便躍向了那兩人。
“顧朗!”張巧手一個轉身拉過劉正擋在身前,轉身便跑。這位年紀輕輕的崑崙天才修士便是魔道也有不少相識之人。
顧朗不發一言,右手斬神刀已然出竅,刀刃上惶惶的紫色電光在迷蹤林中格外刺眼,一刀直斬神魂,張巧手卻是在那雙巧手來不及絲毫動作之時,被生生的斬了神。
第二刀襲向的是劉正,只電光火石間,似是頸間驀地出現了一道紅痕,再看時,人倒地已不動了。
葭葭順着顧朗毫不收斂的金丹威勢尋來,看到劉正的屍首之時,方纔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卻聽顧朗看了眼那“屍首”嘆道:“叫他跑了,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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