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身邊的師尊與師兄都是劍修,自己的法寶又是無鋒劍的關係,葭葭對劍法,雖說可能不像真正的劍修那般領悟至極致,但單論用劍之道卻並不比一般的劍修弱。當然,葭葭理所當然的將這些歸之爲不管是秦雅還是顧朗都是第一流用劍高人的關係。
相比他二人對劍法領悟之妙,葭葭就更爲中庸一些,會陣法、擅身法,什麼都會一些,相互協助之下,倒也算不得弱。
那方追上來的修士,那領頭的修爲在藏神期,眼下正與衛東等人僵持,剩下的修爲再高亦不過在出竅期而已。
其實師徒三人一個照面間,心中便已有了幾分底了,這些人便是師尊一人對付也已經足夠了。
而那方領頭的修士亦不是省油的燈,他們這些修士雖說只要殘留一絲精魂便不會死,可是要復活也不是那般容易的事,自是同樣惜命的很。
他既是領頭的,眼力自然不差,那方秦雅方纔一個動作,那領頭的修士便已察覺到了秦雅似乎並未受瘴氣影響,當即一聲令下:“佈陣!”
既敢這般帶着幾十個人就這般追上來,所憑的自然不會是一番蠢勁。
葭葭只見那方排在一塊兒的幾個人身影剎那變化,不過片刻便已分位站定。如葭葭,本就在陣法師中都能算得上上流,更何況是眼下這一個簡簡單單的站位?
是以一眼便看出了這是一個可以聚能的法陣。
葭葭粗粗數了一數,大約有十九位出竅期的修士位隊戰列,那祭出法寶的方向,不是向着別人,正是向着秦雅。
師尊的實力葭葭可是親眼見過的,自然毋庸置疑。
眼下光憑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聚能陣,當真能擋住師尊麼?不得不說,實在叫人懷疑的很。
同樣的,在場多數人也不信。
但見師尊退後了數步。葭葭只覺他身旁無風自動,那等璇成渦流般的靈氣在他身邊聚集了開來。
隨着崑崙正宗的延綿心法,發勢之廣,便連此刻彙集在周圍的瘴氣都去除掉了不少。
眼前風勢愈發疾勁起來。身畔罡風四起,衆人之間,秦雅整個人似是瞬間模糊了一般,只能看到那身形宛如一把絕世的飛劍襲向那陣法之中。
待到離那陣法上空三尺處的距離之處,在場羣修清楚的看到那站位的修士每人腳底下都升起一道水藍色的靈氣,點點相交間互相交錯開來,竟是促成了一道碩大的防護屏障,只與秦雅那一擊相接。
一聲震天巨響,周圍身長數尺的高木盡數折斷,腳下地動山搖。衆人只見一擊之下,那相擊之處的靈力似潮水般向周圍擴散開來。
不過倏爾,衆人便見那道模糊的劍影復又返回了原位。
雖說端看秦雅臉色,似乎並無什麼大礙,但是那方的數十位修士也並無什麼大礙。
秦雅劍眉緊蹙:這便難辦了。這數十個修士若是放在平時。想來不消他出手便是葭葭與顧朗也能勝過,但是待到幾人布成法陣卻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實力幾乎可以與一個藏神中期的修士比擬。
早知那魔頭既敢這般光明正大的跳出來,所託便不會小,如此看來,那魔頭手中想來至少有一個不遜色於葭葭的陣法師。
葭葭停了片刻,方纔兩方相擊的一幕自然毫無遺漏的落在了她的眼中,感慨了一番。葭葭這纔開口道:“師尊,這聚能法陣的佈置者手段端端是太妙了,不僅考慮到了陣法、便連這一段瘴氣的濃密也運用其中,除此之外,更難的是這十九位修士的修爲與靈根,一一互補。互相相生。可說這十九位修士配合佈下的陣法,除卻那陣法師的高超之外,這十九位修士定然也是練過許久了,否則,不可能有這般強大的集中力。”
集中力。說到底,就是迅速進入天人合一的能力。一般來說,但凡強敵將至,人本能的便會有一瞬間的猶疑,而對於師尊這等人來說,只消有一瞬間的遊移,便足可擊破一人了。
但是方纔,葭葭雙目緊緊的鎖着那十九個修士不放:卻頹然的發現,這十九個修士,便連專注度似乎亦是毫無偏差,這絕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能將本能逐漸淡化,非幾十年的功夫不能。
可說與那領頭修士比起來,這十九個出竅修士更可怕。
“陣心在哪裡?”秦雅反應自是不慢,聽葭葭這般說完,不過略略一愣,便很快反應了過來。
“有三個。分別是辰十三位,卯二位,酉七位。師尊若想破陣,不妨尋這幾個方位的修士下手。”葭葭答道,將目光落到了剩餘的十多位出竅修士,七位元嬰大圓滿修士身上。
這幾位便要由她與顧朗來對付了。
轉頭一個對視,二人便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瞭然。
劍影流光,飛沙走石之下,眨眼已是滿室劍光掠影。
劍光之下,衆人只覺似乎又回到了數十年前的誅仙台之上,顧朗對上有蜀山七宗之霸之稱的倉雷劍法。
彼時,如羣山圍至,泰山壓頂,萬里蒼雷,潰不成軍。
顯然除卻方纔那些對上師尊訓練井然有序的修士之外,剩餘的修士便沒有那般好的定力了,顧朗一劍方出,那駭人的氣勢便已令得餘下的數十位修士慌亂了起來。
九幽十二劍,是先聲奪人的劍法,論起威勢,便是窮盡整個天下,亦能算得前列。
這一劍之後,葭葭緊隨其後趁着那滿室劍光,憑着那過人一等的身法,在那些慌亂的修士中游走。
打鬥、慘叫連連。
而就在同時,顧朗一劍之下,那方完美的似乎沒有缺口的陣法之上,終於有人稍稍分了分心。即便不過剎那,但是秦雅是何等人物,同時已然出手。
隨着一聲慘叫,那陣法似是發出了最後一道亮光,便迅速沉浸了下來。
爲人陣法者,缺一不可。葭葭行走間歇,目光向那方瞥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以那位出手佈置陣法的陣法師的水平,若是他眼下在這裡,或許還會有翻盤的可能。但是,明顯,那人對於這陣法似乎太過自信了,自信到自負。葭葭輕哂:即便是數十年的訓練又如何,這個世上從來不缺變數。
所以,在那人足下微動的那一剎那,結局已然註定。
秦雅行走其間,遊刃有餘的收割着那些修士的性命。
眼見戰局變化如此之大,那領頭的修士早已有了幾分心悸:千算萬算,卻沒有料到那師徒三人沒有受瘴氣之苦。
那領頭的修士自也是個乾脆的,聽聞最後一位修士倒下,勾了勾脣角,衆人只見他丹田之處光芒大現。
“速速撤退,他要自爆!”
這一聲呼令之下,羣修頓時瘋狂向遠處逃去。
不過眨眼,隨着一聲整天巨響,方圓十里之內,層林盡毀。當腳下一陣皆一陣的顫動傳來,葭葭這才心有餘悸的輕舒了一口氣。
向四周望去:原本這裡便是瘴氣密集,伸手可見不過方圓三尺之距而已,眼下,那修士自爆間,羣修哪還顧及得了那麼多,自是隨意的向遠處逃去。
這般一逃,便逃出問題來了,待得餘震漸漸平息,葭葭放眼四顧周圍,入目可見的不過只有少少的數十人,而其餘衆人,也不知方纔慌亂間逃去了哪裡。不過好在,師尊與顧朗都在,葭葭心中多了幾分寬慰。
她是跑的最遠的,不過方向卻是與他二人通向,所以不曾走丟。
而現在的數十人中除卻幾個散修之外,便皆是她崑崙的修士了,以師尊的修爲最高。
就連方纔對峙中的衛東等人也不見了蹤影。
理所當然的,待到衆人漸漸平息下來,目光便轉到了這裡修爲最高、聲名最盛的秦雅身上:“秦真人,您說,我等現在如何走?”
秦雅自不推辭的擡起頭來,負手向遠處望去,望了片刻之後,到底萬障山中,瘴氣侵入神識,頗有幾分刺痛與難受。
葭葭恍然間,忽地雙目一亮,取出指方鏡,只是卻並未立刻打開,而是抽出了一張黃色封印符籙,夾在指方鏡中間,隔絕了妙無花的硃砂印,這纔打開指方鏡。
果不其然,指方鏡再一次給了她驚喜,對着小針跳動的方向,葭葭彎脣淺笑,將指方鏡遞給了秦雅。
有指方鏡指路那便再好不過了,一行人中途亦遇到了一隊莫問領頭的修士,但是衛東等人卻始終不曾見到。
但見眼下羣修無法辨明方向之際,秦雅手中那小圓鏡卻依然可以清晰的指明着方向。
那幾位跟隨的散修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在看到那指方鏡外屬於佛修大萬字咒之時,心中便已有了幾分猜測。
猜測到這是佛修之物,心中更是豔羨不已。
目光不停的在葭葭與方纔和莫問一道併入這一隊修士中的沈離光身上游移,間或傳音一番。
那方沈離光此番雖然狼狽,可那之前見到葭葭時的烏眼青倒是不見了蹤影,是以眼下灼灼而立,更顯得身姿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