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魄珠溶於血脈之中,那等跳脫於全身經脈之感,縱使一開始令得他覺得難以承受,然而久而久之,蕭白夜便只覺一開始強力過後頗有幾分心力不足。
這不是個好現象,思及此,幾乎是不可控制的,蕭白夜心中焦急起來,舒張全身的經脈,想以一己之力推促血魄珠前行。
乍然被如此強大之力推促着向前行去,血魄珠突突一跳,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向前猛衝,如此大力之下,停頓在藏神中期巔峰修的桎梏被突然打破,整個人似是除卻了身上沉沉壓着的一座巨山一般赫然一鬆,修爲不受控制的向前猛衝而去。
從藏神中期巔峰到藏神後期,壓制了自己千年之久的境界終於得以晉升,蕭白夜長舒了一口子,卻不敢放鬆,繼續收力,衝擊境界。
三日後。
耳畔一動,聽到了身後房門輕輕拉開之聲,葭葭驀地起身,轉頭向蕭白夜望去。
但見他面無表情的從裡頭走了出來,略略擡頭,二人一個對視,便在這電光火石間,幾乎是同時的葭葭無鋒劍出竅,一劍向蕭白夜刺去。
蕭白夜雙目一亮,見葭葭這動作,面上並無分毫怪異之色,只是神色漠然的擡手,將那向自己刺來的無鋒劍撥至一邊,無鋒劍本就是靈氣十足的本命法寶,一擊不中,再度飛向蕭白夜,這回,蕭白夜不再客氣,伸手大力一揮,將無鋒劍重重的彈了出去。
無鋒劍受這大力一擊。頓時飛將了出去。片刻之後。方纔飛了回來,至葭葭身邊打轉,似是在向她抱怨自己捱了蕭白夜一頓“好揍”一般。
葭葭伸手接過了無鋒劍,彈了彈劍身,才讓無鋒劍安靜了下來,靜靜的看向蕭白夜,此刻的二人與三月前相處融洽的二人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葭葭揚了揚眉,率先開口了:“蕭真人。弟子與您一路前行,每每要傳訊於師尊,都能被真人這樣或那樣的阻止了,先前是弟子愚鈍,並未往那方面想,也不曾想過真人不可信任,得益於這三月的冥思苦想,弟子這回算是明白了。”
“哦?”蕭白夜揚眉,勾了勾脣角,冷笑了兩聲。“你明白了什麼?”
葭葭指尖自無鋒劍面上一一劃過,眼中冷漠如冰。“弟子明白了真人爲何阻止弟子,明白了崑崙在尋的不是旁人,就是弟子。而真人,想來亦早已叛出崑崙了吧!”
蕭白夜沉默了半晌之後,這才悠悠開口道:“哦?那你準備如何做?”
竟是默認了。葭葭心中突突一跳,哪怕蠢笨如她,經過多年的回想,總算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可到底心中還是有幾分期盼的,聽到蕭白夜這般毫不否認,頓時心中一涼,濃濃的失望感油然而生:沒想到真是他。葭葭搖了搖頭,心中很有幾分難受,對於這個愛看閒書,常年以名無寶殿爲家,偶爾預見自己還會提點兩聲的藏神大宗師,於自己來說,確實不是個令她不喜的,其實偶爾與蕭白夜談話,還是會令得她有相談甚歡之感,二人之間,葭葭以爲若沒有這大的差距,便是做朋友都有可能。
只可惜,這個願望註定是達不成的了。
思及此,葭葭輕哼了一聲,伸手將無鋒劍很跟在胸前,即便是隔了三丈遠,都已察覺到蕭白夜身上比起先時更爲暴漲的靈力:“真人進階了?”
“嗯。”蕭白夜輕應了一聲,面上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是雙目深幽的看不到盡頭,就在此時,突然一言不發出了手,葭葭慌忙向後退去,但着實沒有想到他出手如此刁鑽,一開始就秉持着要將她拿下的目的,毫不留情,饒是他拼命向後退去,還是晚了一步,只覺他一手拍上了自己的肩頭,而後整個人渾身一僵,僵在了原地。葭葭雙目一闔,心念一動,再睜眼時,見到的卻還是蕭白夜的臉。
“你……”
“我早知你有空間靈根,有芥子空間,自是一早就坐了準備,否則怎麼拿的了你?”蕭白夜冷冷的說道,“畢竟用一般的方法拿你,都是無用的。伏青牛控制得住你,本座亦然。”
“蕭白夜,你……”葭葭雙目圓睜,瞪大眼睛怒視蕭白夜。
蕭白夜恍若未見,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忽地兀自苦笑了起來,動了動脣:“其實本座若是能將血魄珠吸收成功的話,便準備帶你回崑崙請罪的,只是……”
聽得他痛苦的喃喃“只是“二字,葭葭便驀地生出了幾分不妙之感:”可是什麼?”
蕭白夜淡淡的瞥了過來,神色木然:“天不助我!男兒膝下有黃金,蕭某從來只跪天跪地跪師尊跪師祖,爲了此事,跪了兩個魔修,可天不助我!既如此,我又奈何去管那天作甚?道義不助我,蕭某便翻了那天去!”
說這話之時,他語氣之中的絕望濃烈的便是一旁的葭葭都生出了幾分逃離的衝動。
他的神色有多淡漠,語氣之中的絕望便有多強烈,放佛在強自用淡漠的表情壓抑下濃烈的絕望,那等反差之感愈演愈烈,終究叫人痛苦的不能自拔!
“蕭真人,你……”葭葭動了動脣,驚愕的看着痛苦不堪的蕭白夜,開口卻不知如何說下去。
蕭白夜也並且給她繼續說下去的機會,只是冷漠的看了她片刻之後,緩緩的搖了搖頭,“你莫怪本座,若非不得已,本座當真不想如此的。”
“你想幹什麼?”先前那一點同情早已煙消雲散,葭葭驚恐的看着蕭白夜,只覺剩下來蕭白夜要說的話定是無邊的噩夢。
“不幹什麼。”蕭白夜淡淡道,“天不容我,我便另尋出路。拿你去換回本座的未來!你要怪就怪吧,左右蕭某成了崑崙的罪人,也不多你一個怪罪了!”
說罷,便一掌拍向了葭葭的後輩,葭葭張了張脣,發覺再也說不出話來,而後便見蕭白夜拂袖一揮,故技重施,將她斂在了袖袍之內,轉身踏出了民宅,更向西行去。
被這番一斂進去,葭葭便只覺腦中昏昏沉沉的,似是進入了一種極爲玄妙的混沌狀態,此時,方知蕭白夜的手段層出不窮,先時並未用這等手段對付自己而已。
昏昏沉沉間也不知行了多久,終於一道清冷的聲音令得她稍稍清醒了幾分:“蕭真人,你要離去,秦某不攔着,不過還請將小徒奉還!”
“秦雅,你我皆不是笨人,你以爲蕭某會將她交還給你們麼?這可是蕭某手中至關重要的底牌,恕蕭某無法奉還。”
“崑崙待你不薄,你爲何叛出崑崙,給本座一個理由!”清冷的聲音再起。
“秦雅,本座知道你本命劍的厲害,想來越級殺不是難事,不過蕭某自詡也非等閒之輩,你以爲,我二人之間若是打上一場,你有多少勝算?”蕭白夜挑眉冷下,“大可試上一試,你要保全性命,自不是難事,可你身邊這些修士呢?你能保得下幾個?”
早有年輕修士按捺不住跳將了出來:“蕭真人,我等好歹師出同門,你竟說出了這樣的話,當真是那狼心狗肺之徒,崑崙待你不薄,你不思報答,反而勾結外人,意圖摧毀崑崙,就不怕遺臭萬年麼?”
“遺臭萬年?”蕭白夜冷笑,“隨意好了,你們若是不怕,就儘管來吧!左右蕭白夜也不是當日的蕭白夜了。”
說話間蕭白夜靈氣暴漲,有人驚呼:“他進階了?”
在這一片混亂之中,秦雅的聲音再度傳來,“莫慌張!顧朗,佈陣!”
“是。”一到清朗的男聲應下。
昏昏沉沉的葭葭動了動脣:“師尊,師兄。”可惜不過動脣而已,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好你這廂崑崙修士,既然如此,也莫怪蕭某不客氣了。”這一句之中,明顯帶着惱怒,而後一陣潑天蓋地的翻涌襲來,本就混混沌沌的葭葭就此昏厥了過去。
這一昏也不知昏了多久,待得葭葭再次睜開雙目之際,便見夜空沉寂如鬥,漫天繁星閃爍,着實是再美不過,艱難的動了動腦袋,好心情在見到面前盤腿打坐的蕭白夜之時,盡數去了個精光。
再看周圍,葭葭這才發現他二人竟是處在一座離地數十丈高的高塔之上,眼前的蕭白夜臉色蒼白,氣息不穩,明顯是受了重傷。
但是師尊、師兄他們卻以不見了蹤影,葭葭心中着實難受的厲害,就這般與師尊他們擦肩而過,想來他們亦受了不小的傷,最最重要的是,恐怕短時間之內不會再遇到師尊、師兄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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