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存稿君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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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崖雖然名聲不顯,卻並不比那等聲名赫赫的仙器、秘境要差上多少。天生妙物固然令人感慨,可修士的一雙妙手所鑄也同樣令人敬佩。
出劍,抵擋,不管是五行之金化作的十八般兵器還是那熊熊火海抑或荊棘遍地。葭葭手中無鋒不變,出招抵擋,以不變應萬變,終化之無形。
出招不變,自腳下方始一步一步前行,五行再生又如何,早已被她拋之身後,她所要的不過是足下方寸的站立之地,這便足矣。五感所作,心之所視,往往比目力所及更要清晰。
出招收招,再出招收招,葭葭呼吸漸趨平穩,這聲名赫赫的九道崖雖然不錯,似乎也不過如此嘛!
耳畔獸吼已至跟前,快了,就要到獸羣了,已能聽到尖嘴鷹的尖嘯之聲了,鼓膜忽地一下刺痛開來。葭葭手下一頓,卻是慢了一步,五行金者所化的尖刀穿破層層阻礙,最終“叮”一聲刺向心室之處。
這一擊刺破了她的外衫,卻堪堪在那一層白色裡衣之處停住了攻勢。
一招亂下,情境堪憂,五行亂化,齊齊向她襲來,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得,葭葭雙目陡睜,整個人拔地而起,向上躍去。
眼前羣獸亂吼,五行齊襲的景象就這般乍現在了她的眼前。
縱然早有準備,可乍見此景,葭葭心中還是多了幾分駭然,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無鋒劍。
見她拔地而起,兩隻天上盤旋的尖嘴鷹尖嘯着向她襲來。
葭葭掌心化靈。一劍劃出,直至兩隻尖嘴鷹的腰腹之處,尖嘴鷹若論品級不過四階而已,出竅修士的強力一擊自然不是好相與的。尖嘴鷹搖搖晃晃,轉了兩圈,便這般從空中跌落下來。
葭葭橫空一腳跨出,足踏兩隻尖嘴鷹,就這般向下墜去,眼看就要墜入無邊的獸潮之中。
她的功法本就以守見長,攻擊不明,且此地她所擅長的陣法無法得擁,葭葭只覺怎麼看她都有幾分投鼠忌器的感覺在裡頭。
心念一動,無鋒劍一晃。已然收走,葭葭雙掌合十,向下拍去,所致之處,驚雷遍地。
補天劫手之下的天劫又豈是九道崖中那等雷電之力所能比擬的?
天劫之下。當下便將身下一羣妖獸燒去了一片。總算有了落腳之地,葭葭穩穩的落了地,向四周看去,搜尋着雙頭靈蛟的身影。
然而還不待她搜尋到雙頭靈蛟的身影,只覺耳畔沙沙作響,轉頭望去,面對潮水般的妖獸羣之時。還是忍不住後退了數步這才站定。
眼看那堆疊而出的獸潮,葭葭記憶之中只有萬獸平原難得一次的妖獸動亂纔有這等景象,此刻卻出現在了兩道不足百米的山崖之間,妖獸鋪天蓋地的向她涌來。
葭葭苦笑:當真是成也天雷,敗也天雷。雷者,本就是這世間至正至陽之物。最克邪物,而她補天劫手手中的又是天劫之能,自然威力不凡。
然而一方面天雷最克邪物,一方面也最易引來邪物,這便是雙生雙克的現象。無人能夠免俗。
這鋪天蓋地的獸潮,便是她方纔未曾細細考慮之下一招使出引來的禍事。
回首是五行化亂,正面卻是鋪天蓋地的獸潮,葭葭手中一晃,無鋒劍微微顫動。根本分不清是尖嘴鷹還是龍虎獅,抑或雙頭靈蛟,唯有數不盡的妖獸撲來,無數妖獸的悲鳴之聲不絕於耳。
妖獸悲鳴之聲幾乎響徹了整座明昭峰,明昭峰之上人人自危,有閉關修煉的修士,定力稍差的更是差些在這妖獸悲憫之中差些走火入魔。
多數爲築基、練氣修士的外峰之上何時見過這等狀況?秦雅心知不妙,望向猶未察覺的沈離光,忍不住出聲提醒道:“沈真人,妖獸悲鳴,心志不堅的低階修士恐心頭惴惴、寢食難安,該當出面安撫纔是!”
沈離光聞言,睜眼向他看來,雖然不曾想過,但即便他再如何不知世情,也知秦雅說的極對,是以捏了一張傳訊符傳了出去。
秦雅看着他的動作,雖面上不顯,卻微微搖頭。只是心中對妙無花當年的做法卻多了幾分認同。好在沈離光是這終年無甚大事的明昭峰的首座,不然若換了秀陽峰這等事務繁忙的,不定早就出了事。
明昭峰低階修士居多,心志最易受到影響,此時此刻,還有什麼比得上他這位一峰首座、出竅修士親自出聲安撫更有效的呢?
可惜,他不過動用了一張傳訊符而已。而他自己,這明昭峰終究與他這一脈沒什麼交集,多說反爲不美。況且,聽九道崖中妖獸悲鳴之聲這般淒厲,想也知道葭葭陷入了苦戰之中,此時,他這個做師尊的更是不能離開了。
想了想,終究是有些不放心。秦雅足下一動,唐安只覺眼前衣衫一晃,秦真人便不見了蹤影。
張大嘴巴驚訝了片刻,這纔出聲喚起闔眼打坐的沈離光:“師尊,秦真人也跟着進去了。”
沈離光睜開雙目沉默了片刻,竟是也站了起來:“唐安,你在外候着,爲師亦進去一觀!”
“師尊……”勸阻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面前已然空無一人了。
唐安有些挫敗的盤腿坐了下來:若說像苗若瑤那般喜怒無常、瘋瘋癲癲的自然是不會的,只是心中卻不可避免的會有幾分妒意的。
不過即便是嫉妒卻也無可奈何:自己的年歲比她年長几何?她已然是出竅期的修士了,自己卻還不過元嬰期。
罷了罷了,不招人妒是庸才,他不過嫉妒嫉妒而已。那位自有更好的去處,自然不會與他們爭奪明昭峰的資源的,只是心中難免有些憤憤難平而已。
說來也好笑,當年她與林卿言的修爲咬的何其之緊?自己對於林卿言卻並無甚, 妒意,反而對於這位八竿子打不着邊的連真人有所妒意。思來想去,答案估摸着也只可能是林卿言那等藉助於外物的修煉方法,便是自己也有幾分不屑的吧!
唐安嬉笑間將自己心中憤懣漸漸發泄了出來:他一早便知苗師姐心性狹窄,不會長進至何地;至於林卿言,她那樣的性子,若是不能成長成一腳踏下,天下俯首的梟雄人物,等待她的便只有隕落這個結局。
而他只要這般克己躬身,努力修煉,遲早會成爲師尊最爲依仗的弟子。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沒有錯:林卿言隕落了,不過他也萬萬沒有料到她的出手竟是如此毒辣,竟是令得苗師姐終生無法進階。終生無法進階,對於修士來說,最可怖的噩夢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唐安的心不大:不過是成爲師尊最倚重的弟子,成爲明昭峰的下一任主人而已。名利雙收、修爲得長,亦有絕世功法——彼岸長生術助身,這便是他唐安自拜入崑崙之後便定下的目標,眼下這目標似乎觸手可及了。
思及此,唐安不禁莞爾,心頭舒暢不已。看來老好人也並非做不得,看,他這個老好人似乎就從未真正的吃虧過呢!
且不說唐安,便說相繼進入九道崖的秦雅與沈離光。
方纔在外,並未聽得葭葭一聲呼救,是以便是心中有所準備,卻也並未料到九道齊開之時,竟是這般的厲害。
一路與幻化的五行相擊,行了數十步之後,沈離光只見前方的秦雅突然停了下來,跟着前行了數步,卻正見前方一道奇妙的雙生之景出現在了眼前。
踩着一地的獸屍,相同的長相,不同的是一人青衫磊落,雙足垂地,似是雲層中行走的清雅仙子,而另一人卻是一身獸血,面上髒兮兮的一片狼藉。
沈離光微微蹙眉,神識一掃,在觸及到那髒兮兮的女修腰畔的兩顆尖牙之時,頓時瞭然:眼前這位形容狼狽的纔是正主,而那一位……沈離光動了動脣:“幻像?”
“不是一般的幻像,修爲、實力、甚至狡黠程度都與葭葭比肩。”秦雅接過了話頭,不住嘆道,“原來九道崖中最最厲害的還是人這一道屏障!遇強則強、遇弱則弱,要戰勝自己,絕非易事!”
“既已得了獸牙,爲何還不離開?”沈離光很是不解,以他的性子,直接離開便是,管他會否有個相似的自己出現在這九道崖之中。
“不是不想離開,是不能離開!”秦雅伸手指向葭葭的方向,拂袖一掃,掃去了地上橫陳的妖獸屍首,沈離光這才注意到那兩個“葭葭”腳下竟是一座封印法陣,二位葭葭一東一西相對而立。
“她不是陣法師麼?要走出這陣法想來不是難事吧!”
“‘那位’亦是陣法師,要甩脫‘那位’不是易事。”秦雅說到這裡頓了一頓,語氣之中不自覺的多了幾分與有榮焉之感,“更何況,秦某的弟子何時不是在突破自我?這一局,葭葭必勝無疑!”
他這話說罷,卻未注意到一旁的沈離光垂下雙目,目中閃過一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