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回來了的說,動完手術的老媽要過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了,工作加家裡的事情太多了,勞某人緩緩,這幾天抽空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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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原本修仙者雖然人人皆可說身經百戰,可那是在崑崙羣峰之外,崑崙是天下正道的魁首,自然一派平和,可說有血腥味本身便是一種極不正常的表現,更別說修至元嬰,雖然不若出竅修士感懷天地這般豐厚,卻也多多少少的有了幾分感懷天地之力,但凡大事將出,心神必然不寧。
現下葭葭心神便有些不寧,又在崑崙羣峰之內,是以當下便踏劍回了頭,直往血腥味的方向而去。
遠遠望去微風挑起的一縷黑白相交的長髮,葭葭眨了眨眼睛,目力極佳的她入目的便是一張年輕卻又憔悴的面容。
在掌門、師尊甚至同輩多數元嬰修士的口中都口稱“丫頭”的她在這個修士面前卻是一個真正的前輩。
見他狀況不對,鼻頭嗅了嗅濃濃的血腥味鋪面而來。葭葭柳眉緊蹙,還未有所反應,口中率先出聲:“李戊辰,你在做什麼?”
李戊辰淡淡的向她掃了一眼,不同於以往看到她的恭敬與規矩,反而寫滿了淡漠。葭葭皺眉,正要說話。
但見眼前銀光一閃。一道濃郁的崑崙正統的靈氣撲面而來。她眼疾手快。一把接過了扔來的一物,入手酥麻,手中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現的補天劫手似乎被這一物上的雷電之力激的蠢蠢欲動,一股呼之欲出之感油然而生。
雙手微微顫了顫,她低頭,目光在手中之物上一掃而過,待得真正看到手中之物之時卻雙目陡然睜得渾圓,這等驚訝到不能自持之感出現在一個元嬰中期修士的身上。原因無他,只有一個:便是手中這物不是旁的,赫然竟是赫赫有名的崑崙斬神刀。
斬神刀特殊,雖名爲刀卻可作劍。歷代斬神刀之主幾乎清一色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劍修,這或許與劍修最多,最是考驗心性有關。能從崑崙數十萬弟子中鎩羽而出的,劍修所佔比例最大。可說只要有那等資源,有那等天賦,十之**的修士會選擇劍修。修士所修貴在精,貴在專。不在多就是這個道理。
這任斬神刀之主李戊辰也不例外,他是個真正的劍修。葭葭雖然不是劍修。可她周圍有着太多的劍修,是以多少也有所耳聞。劍不離手,手不離劍,不到萬不得已,劍不離身。這是劍修從初踏修途開始便必須知道的事。只有真正的懂劍愛劍的人才能做好一個合格的劍修。眼下這個後輩修士之中懂劍愛劍的佼佼者竟然棄了劍,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愈發強烈了起來。
“李戊辰?”葭葭睜圓了一雙妙目,屬於元嬰中期修士的威勢全開,她雖長相柔和,可有了這三分“氣”倒也顯出了幾分威嚴。
李戊辰淡漠至極的表情裂開,嘴角裂開一個僵硬的弧度,就似強自逼迫而出的笑容一般,明明實在笑,卻顯出了幾分苦澀。
“哈哈哈!”他笑了起來,明明是在長笑,這聲音傳的卻並不遠,就似漏氣的球一般,沙啞而缺少生氣,“了無牽掛,總算解脫了,咳咳。”
乾咳了兩聲,他身形微動,一道豔紅在她眼前一閃而過,雖然是極小的一幕,卻還是讓她抓了個正着。葭葭錯愕的後退了兩步,饒她在崑崙也有幾十年的光景了卻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光景。
愣了一愣,頭腦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一道靈氣已然彈射了過去,靈氣先至,聲音後至:“住手。”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李戊辰要自燃金丹,於情於理,她都不會坐視不理:於情,不管與李戊辰有多少交情,他都是崑崙後輩之中的佼佼者,葭葭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優秀的崑崙後輩在自己面漆那隕落。她一貫認爲:修士修行,比起凡人修爲多了不知凡幾,更有機會踏足永生,既然如此,便應當惜命,即使是要死,也當死在戰場之上,而不是死在崑崙之內,就這般憋屈的死去;於理,李戊辰是斬神刀的傳人,身份非比尋常,她若不過來也就罷了,若是過來便千萬不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是以想也不想,她便出了手,同時手發一道傳訊符,疾往太阿峰而去。
然而,縱她出手再快,對一個一心求死的人來說,她又能相助幾分?隨着那一道靈氣,葭葭手握斬神刀,人已欺身至李戊辰的跟前。
她的身法之好,崑崙藏劍、太阿兩峰之上皆有跡可循,就是挑剔成癮的魔道雙修道侶陸舟虛、甄亦柔二人都拿她莫可奈何,但在往日裡,衆人得見並不多。也便盛名昭昭,其實卻難得一見。眼下爲救下李戊辰自然出了全力。就是一旁並不明白金丹以上修士之間毫釐之差的守峰執事高寧都看傻了眼:只見其影如風,難描其形,只驚鴻掠影,自眼前一閃而過。
若是放在平時,以李戊辰的性子,還不得好好掂量上幾分?可如今李戊辰一雙眼中灰濛濛的一片,對她那身法恍若未見,如提線木偶一般,自也知曉自己反抗不了她的全力相阻,便乾脆不動不言,任她作爲,燃燒的金丹被她一道靈氣以纏絲百勁之能強行按壓了下來,縱以同爲崑崙正統功法的靈氣如蟬蛹一般包裹住了那顆碩大卻已不成渾圓的金丹,金丹修士,全身精血均在金丹之上,金丹一燃,他整個人還有多少恢復的可能?葭葭擡頭,目露惋惜之色的看了眼李戊辰,李戊辰恍若未覺,目光呆擰木訥,不發一言。葭葭心中明瞭:李戊辰縱然好了,這身修爲能恢復如初的可能性也幾乎爲零。
若非一心求死的修士,想來誰也不會用這等方法來自盡的。
有葭葭出手看護住李戊辰,李戊辰半日不能動作,那廂,得知李戊辰出事的李樂山一馬當先,踏雲而來。臉上怒氣沉沉,看向李戊辰的目光之中皆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人才方至,一個巴掌便已經招呼了過去:“你,你,好得很!”李樂山氣的甩手便是一個耳光。
這一耳光沒有半分收力的落在了他往日裡最疼愛的嫡長孫——李戊辰的身上。李樂山雙眼眯起,鼻翼之間散發出層層的熱力,惹得一旁的修士叫苦不迭。他爲單一的火靈根,平日裡多修身養性,是以難得發火,但是如她這般控制不住,便殃及了吃魚,空氣中的熱浪一陣接一陣的撲面而來。
這一巴掌雖然用了蠻力,卻並無巧力,若是願意躲過,李戊辰自然能夠輕易的躲過。奈何李戊辰不躲不閃,到底是自己的祖父,李戊辰擡眼看向李樂山,面無表情的垂下了頭。
“我,我李家好不容易出了你這麼一個可說光耀門楣之人,你倒好,這般一衝動,你可知曉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李戊辰一雙虎目怒氣騰騰的看向李戊辰,眼中滿是憤慨之色。
若在平時,李戊辰大抵會雙手高舉,表示一下自己的使命昭昭,定會努力,不負老祖宗一片希望雲雲,可今日的李戊辰明顯不大對勁,他只擡眼看了他一眼,便又垂下了頭顱,眼中滿是涼意。
被這涼意一驚,李樂山心中一驚,一股說不出的不安感自腳下生出,他連忙又道:“出去做什麼了?我輩修士誰不要經歷幾次磨難,一次磨難而已,算得了什麼?”
雖然未曾明言,可言語之中已有鬆動之意,不過從一向身居高位的李樂山口中說來不像勸誡,倒更似呵斥。
葭葭站到一旁甩了手,看了眼李樂山,不說話。師尊與李樂山這一脈本就不算親近,此事還是莫要亂管的好,不過葭葭這個外人在場,他都這般毫不客氣的下了李戊辰的面子,可見其心中怒意之甚以及眼中明顯淡淡流露出的憂意。
李戊辰低垂着腦袋,仍是一副任人責罵的模樣,卻並無其他動作。
李樂山憂心忡忡,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吞了下去,終於記起有葭葭這個外人在場,輕咳了一聲,橫眉怒目的看着李戊辰:“走吧!還愣着做什麼?”
李戊辰雖然沒有太大動作,卻依言挪了步,見他挪了步,葭葭與李樂山幾乎是同時的輕舒了一口氣,似乎這個微小的動作代表了他的讓步。
李樂山不悅的冷哼一聲,寬大的袖袍高高揚起,昭示着主人的憤怒。
李戊辰跟在身後,葭葭不好離得太近便遠遠的跟着,準備帶到岔路口,便回藏劍峰,明日再去名無寶殿好了。
一行三人各懷心思的轉身離開。
守峰執事高寧看着三人離去的背影,心中一時複雜難明,心底說不清是盼事來還是不盼事來。高人常見,卻無人會注意一個小小的守峰執事。搖頭輕嘆了一聲,高寧轉身離開,一切如常。
然而,想來見到了今日這一幕的三人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切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途徑鏈接兩峰之間的雲水長堤之時,走在李樂山身後的李戊辰,忽地向旁一仰,就這般向雲水長堤中跌去,遠遠走在後頭的葭葭雖然看的並不真切,卻清晰的看到了李戊辰跌出雲水長堤之時足下靈力翻涌,分明是以全力躍了出去,求死之心,原來並不曾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