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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借無還”總結的妙,甄亦柔確實是這樣打算的,只是被葉貞這般嚴肅的說出來,多少有些叫人沒臉,甄亦柔臉皮再厚,對上葉貞這等看上去老老實實的,反倒有些放不開手腳。
“咳!”不過再覺得沒臉,也不過一瞬而已,甄亦柔很快便恢復了先前那嘻皮笑臉的模樣,笑道:“莫要說的那般難聽,孝敬長輩不是應該的麼?”
葭葭自懷中摸出一顆益氣丹吞了下去,站了起來。
一旁的陸舟虛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眼中閃過一絲算計,他未看葉貞,只是一雙眼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冷笑:“當年你師尊無故失蹤,在外荒與你相見之時,若非我二人出手,你想來早就應當已經死了吧!說來我二人還算你的恩人,你說是也不是?”
葭葭目光微閃:那段記憶可說自修行以來最爲艱難的時日,師尊無故失蹤,她獨自前往外荒尋找解決之道,結果崑崙內有不軌之徒,派人前來暗殺於她,若非眼前這兩人心血來潮,偏生要與崑崙對着幹,想來當年她就已經死了。
見她不說話,陸舟虛便知她是記起那一茬了,嘴角噙起一抹濃濃的譏諷之色:“早知今日你會成長至斯,本座當日就當殺了你,讓崑崙一派烏煙瘴氣下去了。”
葭葭沉默了片刻,忽地笑了起來:“兩位前輩,當日之事確實不假。但兩位着實並非出自本意想要放我一條生路,而是與崑崙對着幹吧!”
“沒良心的東西。”甄亦柔雖是在笑,可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無笑容的臉上配上那尖銳的笑聲,看的人有些發怵,“本座有本座的規矩。”
這兩人雖是魔修,可外表卻生的風光霽月,更似崑崙、蜀山走出來的名門修士。光看外表,想來誰也不會想到這二人不禁是魔修,更是合歡宗爲數不多的,真正掌有實權修士之一。
葭葭轉了轉眼珠,對她那尖銳的笑聲仿若未見,只又道:“當年到底如何,兩位前輩心知肚明,若當真要算連某欠了你二人,那你二人豈非也欠了我師尊一回?”
“此事怎講?”陸舟虛沉眉斂目,冷冷的盯着葭葭。冷哼道:“還當真是怪事。本座第一次聽到有人說本座合該感謝秦雅的。”
葭葭對他的幾分恍若未見。只輕笑了起來,說道:“二位在合歡宗最大的對手是誰?還不是吸陰老怪?可還記得幾十年前死去的賀玉樹,他可是吸陰老怪的人,更何況那張臉。想來你合歡宗喜歡他的人不少,當年金丹修爲,手中實權便不小了,吸陰老怪得他添力,可謂如虎添翼。我師尊替你二人斬殺了他,等於生生斬了吸陰老怪一條手臂,豈不該謝我師尊?”
修士正務是修行不假,可修行所需的資源,於門派修士來講。便與其在門派中掌握的權利是分不開的。當然若是修行至如今修真界的頂峰:藏神以後,那時門派需要這等修士坐鎮,自是不需他動手,便自動有源源不斷的資源送上門來。是以古往今來,門派之中相爭之事屢見不鮮。修士爲資源有時鬥得比凡人還要狠歷上不少。
“胡說八道。”聽葭葭這麼胡亂一扯,甄亦柔當下便冷下臉來,冷笑着看了一眼葭葭。
“晚輩也有晚輩的規矩。”葭葭神色淡淡,拋出了一個軟釘子,卻是不肯後退。
“你……”甄亦柔自知她這話是對方纔她所說的那句“本座有本座的規矩”給的後話,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她臉色難看,陸舟虛卻笑了起來:“果然是秦雅的弟子,一樣的喜歡給人下軟釘子。罷罷罷,今日得巧碰到兩位,也算緣分,我夫婦心情不錯,便指點你二人幾招,你二人可要小心了。”
葉貞神色一肅,早已脫掉了外頭的小衫,露出了古銅色的臂膀。
葭葭更是手中一晃,將無鋒劍取了出來,看向來者不善的二人,毫不客氣的點破了他們:“雖說指點,想來失手也是有的吧!”
陸舟虛手中一柄長約一尺的銀色短刀在他掌中顛倒旋轉,綿遠卻帶着銳意的靈力從刀鋒之處流轉開來,除了陸舟虛的本命法寶三千噬氣刃之外不作他想。聞三千噬氣刃出世之時,曾引動五道雷劫,震驚一方。歸歸轉轉之下,纔到了陸舟虛的手中,此後可謂如虎添翼,陸舟虛在合歡宗有今日的地位,與三千噬氣刃干係不小。
隨後將目光轉到甄亦柔身上,但見她素白的五指間紫光微閃,似是隨意劃過虛空,五指成絲,以五絃爲琴,美是美矣,但是想來若非提前知曉,誰也不會將注意力放到她的掌中,甄亦柔的成名絕技,合手陰陽掌,絕非善類。
“兩個小丫頭落單了。”甄亦柔捂脣輕笑,“讓姐姐指點指點你二人。”
話音剛落,她那嫵媚的眼神瞬間改變,一手直襲那廂的葉貞,陸舟虛掌中銀光一閃,直奔葭葭面門。
雖說早有準備,可那三千噬氣刃的速度還是遠遠超出了葭葭的想象,她慌忙執劍應對,三千噬氣刃與無鋒劍一記交手。
“叮叮”兩聲,這兩把皆是絕世的神兵,相擊之後,發出了一陣陣悲鳴聲。
葭葭臨空一躍向後退去,陸舟虛面上笑意不減:“傳聞竟是真的!有人說秦雅這個弟子最擅長的是逃跑,原先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本座倒是有幾分相信了。”
但看葭葭慌忙的使着無鋒劍抵抗着三千噬氣刃一下接一下密不透風的攻擊。陸舟虛接着笑道:“本座可不是你崑崙那些蠢材,光用這些招術可是奈何不了本座的。你不是有一招補天劫手麼?何不用出來與本座瞧瞧?”
葭葭抿脣不語,只是手中加快了速度,但見那三千噬氣刃似乎不見有所滯留,跟隨着加快了速度,且因三千噬氣刃是短刀,陸舟虛控制起來更爲簡單。
聽他一聲又一聲的提及“補天劫手”,葭葭心中早已生出了不少警惕:補天劫手,她更不願用了。
見她狼狽的躲着三千噬氣刃,百招下來,葭葭在前,形容狼狽,雙脣乾涸,眼神慌亂,而陸舟虛在身後不慌不忙的跟着,孰高孰下,一眼得見。
陸舟虛在身後笑的歡快:“如何?可服了?”
葭葭咬脣,不發一言,她並非不想用方纔對付那兩位元嬰中期修士的方法對付陸舟虛,可陰陽兩極火方纔發出,陸舟虛便拂袖一揮,根本進不得他的身,又談何傷人?
她腳下靈活變換着步法,看到她這步法,陸舟虛輕嘆了一聲,想他與柔妹二人第一次見到她便是自那莫古城的高塔之上一躍而下,身法之妙,叫他二人大大驚豔了一番。眼下滿場掠影,身若無骨,比起初見之時,這身法已然不可同日而語了。
好身法,當真是好身法!敢與他的三千噬氣刃玩你追我趕這等遊戲的,她還是第一人。
腳下的步法早已成爲一種本能,她雙腳急速的變換着,調用全身的靈力,盡瘁一手之中。突然轉身一手與三千噬氣刃一個相交,直刺陸舟虛面門而去。
面前陸舟虛的身影漸漸模糊,識海之處的一點熒光漸漸放大,將她整個人包還期間,葭葭只覺周圍星空璀璨,倏爾有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匆忙一生。
她向前行去,也不知行了幾何光陰,放佛這一行便行了千載年,在那銀河星芒的盡頭,外表蒙塵的竹簡靜靜的在滿室璀璨中等待着她的到來。
她伸手,不顧竹簡上灑滿的灰塵,翻卷開來:“斗轉星移”四字的擡頭清晰的展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通明的靈臺一瞬間似是華光一閃,叫她抓住了什麼一般,眼前識海的虛景散去,陸舟虛驚愕的神色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在堪堪刺向他喉間的那一刻。“叮——”一聲脆響,三千噬氣刃自動護主,擋住了她的劍尖。
陸舟虛到底不似尋常修士,這一聲脆響過後,恍然驚醒,再看向葭葭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愕、不敢置信與探究。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翻身躍下雲頭,一把拉起那廂正與葉貞相鬥甚歡甄亦柔,不過一個轉身,便行出了千里之外。
葭葭掩着脣鼻打了個哈欠,連番靈力耗用太過,實是疲倦的很。
葉貞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葭葭,你可是累了?”
葭葭撫了撫額頭,擺擺手:“無事。咱們速回永祥城吧!休息幾日就好。”
葉貞低頭思忖了片刻,忽地挽起袖子,向她走近,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這一抱,葭葭當下睡意全消,雙目圓瞪向葉貞:“葉貞,你做什麼?快將我放心!”
葉貞分外不解的看了她片刻,隨後恍然大悟:“放心,他們說我身體素質不輸男子,不會失手將你摔了的。”
葭葭扶額:“女子與女子這般着實太過奇怪了,快將我放下來。”
“你是說女子與男子就可以了麼?”葉貞一臉茫然。
“也不行。”葭葭抽了抽嘴角,葉貞在某些方面委實單純的難以想象。
葉貞十分不解,不過看葭葭堅決,還是將她放了下來,扶着她,催動了兩張遁形符回了永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