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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實在是叫羣修看的差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目光追隨着這一劍,誅仙台上空一道一道的天雷緊隨其後,試圖阻止它,但這把飛劍似乎渾然不覺,強硬的橫穿過了誅仙台,直取那邊誅仙台下目光呆愣的林卿言。
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這一劍行至此均未有人阻止,直至離林卿言還有一步之遙時,這才從斜刺裡衝出一名修士,大力向那一劍推去,那一劍被推出了三尺之外,卻似乎是有了靈性一般,仍兀自不肯死心,趁那修士收手之時,再次飛快的衝了出去,一劍將林卿言肩胛之處射了個對穿。
一劍得手之後,這劍也不戀戰,飛快的飛回了誅仙台的對面:一位目光冷然的女修手中。
羣修愣了許久之後,纔有人嘀咕出聲:“好有靈性的劍,跟活的一樣。”
一旁的鐘步歸愣了一愣,轉身去看葭葭:“你……”
“說教就免了,”卻見葭葭冷笑,朗聲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出手的就是崑崙連葭葭。”
秦雅愣了一愣,方要說話,梅七鶴已越過他率先開口了:“林卿言乃我崑崙叛徒,甲級重犯,欺師滅祖之輩。崑崙羣修人人得而誅之。幹得好!”
梅七鶴不比旁人。他是誰?崑崙的掌門。現下居然挺身而出。說出了“幹得好”這樣的話,一時羣修之間議論紛紛,連帶看向梅七鶴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追究之色。
作爲崑崙掌門,說話行事是崑崙的表率,需一言九鼎,他這般不管不顧的出言力挺,羣修雖然對他的行爲贊成與反對的都不在少數,可卻也有不少人驚訝恍然:“想不到崑崙掌門竟還有這樣的血性!”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就說誅仙台上的顧朗收劍而立,轉身向林卿言的方向看去:“見面禮,卻之不恭,顧朗收下了。”
先時林卿言狂妄至極的話語放佛言猶在耳,眼下被顧朗這麼一提,羣修鬨堂大笑:這一記臉打的,當真不輕!
水月先生便在此時出面宣佈:“此一戰,崑崙顧朗勝出。”
“那顆晶石,能認主。“顧朗跳下誅仙台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葭葭愣了一愣。點頭輕笑:“如此最好不過了,在師兄手裡。想來它能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她若用的不是引雷符,”顧朗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恐怕我當真該出手了。”
這話旁人聽得或許有些莫名其妙,但葭葭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晶石是雷屬性的晶石,林卿言用的又是引雷符,或者可以說,不是林卿言想用引雷符,而是她一直在追求殺傷力最大的符籙,攻擊性最強的靈根當屬雷靈根,所以林卿言出手的符籙之中雷屬性的符籙居多,哪知曉這次碰到了顧朗,算是踢到鐵板了。而後半句“真該出手了”,葭葭目光微閃,很快便想到了藏劍峰上的驚鴻一瞥,卻很自然的掠過不再提起。
第二日的比試,可說顧朗與林卿言一戰算是一個小小的**,此前叫人深爲忌憚的林卿言,她的誅仙大比就此終結在了顧朗的手裡。
羣修感慨不知是舒了一口氣還是其他,似乎整個氣氛也在這場比試之後變得熱鬧了起來。
待得第三日清晨,比試開始之後,約莫行至一半,葭葭突然轉頭,看向顧朗:“師兄,可發覺有許多人在看你。”
顧朗點頭。
一旁的蘆荻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那有什麼問題啊?師兄昨天在誅仙台上大展神威,大家看向師兄也是正常的。”
葭葭沒有理會她,與顧朗對視了一眼,半晌之後,顧朗點頭:“眼神確實有些怪異。”
一直低頭默不作聲的莊子橋卻在此時突然擡頭,他看向葭葭與顧朗,眼中有些猶豫,片刻之後,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師尊,有人說你壞話。”
“壞話?”葭葭挑眉。
下一刻,便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崑崙顧朗雖說實力不凡,奈何卻算不得一流,只能算是二流中的頂尖人物。顧朗所會,沒有一樣是不同於尋常修士的東西,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一樣是自己獨有的東西。他之所使,皆不過是秦雅所授。真正的一流高手,應當要有屬於自己的東西。但是顧朗,先時執着斬神刀,我等還能說是斬神刀顧朗,可現下呢,他還有什麼?就是她那個師妹,倒也能躋身一流,人家畢竟有個神通在手呢!”
說話的聲音,那尖酸刻薄略帶醋意的語氣模仿的惟妙惟肖。不是別人,正是展紅淚與段玉師姐弟二人。
段玉捏着嗓子學罷,挪揄的看向顧朗:“顧真人,如何,在連真人這個一流高手身邊,可有壓力?”
展紅淚毫不客氣的伸手一拳,而後對上葭葭與顧朗,笑道:“段玉就這副死德性,莫放在心上。”
顧朗沉默了片刻:“他人如何說,與我無干!”
“就是,這明擺着有人雞蛋裡頭挑骨頭,故意找茬嘛!就是妒忌昨日顧朗動手爲民除害呢。”展紅淚拍了拍。
葭葭笑了笑,轉身去看顧朗,只是心中莫名嘆了一口氣:這便是一個曾經立於過輝煌境地的修士的悲哀。對年輕的修士來講,手執斬神刀是天下屈指可數的榮譽,但是真正立到過那個地方,質疑聲就不會少,如顧朗,他就被天下羣修所嗤笑過:顧朗雖是個出色的劍修,但是沒有屬於他自己的劍;如鍾步歸,爲人詬病的就是他的作風問題,葭葭思及此,向着鍾步歸的方向看了一眼,但見他正含笑低頭與楊東援與江微雨二人說話,絲毫沒有將作風問題放在心上。見狀,葭葭不禁抽了抽嘴角。
打鬧過後,展紅淚抱着雙臂,斜橫了一眼一旁的蘆荻,忽地捏了捏鼻子,出聲道:“比試第一日之時,我見你溜出了人羣,是去見什麼人了吧!”
蘆荻臉色難看,實在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提起當時的窘迫境地,卻又不得不提,是以她沉下臉來:“我去出恭!”
“出恭?”展紅淚一雙美目圓睜,大驚,“那是個男人,你跟着他去出恭?你變態吧你。”
展紅淚嗓門極大,不多時,周圍便有不少修士向這裡看了過來,蘆荻氣的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放低身段求饒:“展真人莫壞蘆荻名聲。”
“哦,這樣啊!”展紅淚點頭,可見她那模樣,卻沒有半點覺悟的樣子,蘆荻氣急,知曉葭葭與顧朗不會出聲相幫,至於莊子橋,她直接略去了。
蘆荻兀自跑一旁生悶氣,葭葭的目光自展紅淚掠至了段玉身上,見他一貫拿在手中的摺扇之下繫了一隻八卦盤,不由大起興致,笑眯眯的指着那八卦盤問段玉:“這是何物?”
“師尊所授,卜算之道,六爻之術。”段玉搖着手中的摺扇,笑眯眯的看了過來,“如何,要不要與你算上一算?”
葭葭並未說話,只睜大眼睛看着他,半晌之後,段玉又道:“就算你此次誅仙大比好了。”
他話才說完,展紅淚便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還用問嗎?那個誰誰誰的誅仙大比已然終結了,葭葭的誅仙大比自然呢順利非常。”
葭葭看了一眼自信滿滿的段玉,忽地起了逗弄之心,點頭應允:“好,你來算上一算吧!”
“生辰八字?”段玉低頭搗鼓起了八卦盤。
葭葭偷笑,將原主的生辰八字報了上去。
卻見段玉擡頭,目光灼灼的看了自己半晌之後,忽地失笑:“按你這生辰八字,生機已無,算無可算,合當師尊所說的變數。”段玉說到這裡頓了頓,忽地壓低嗓音,看着前頭顧朗的背影,似乎是刻意說給葭葭聽一般,“顧朗卻是飛龍在天之象。”
葭葭抽了抽嘴角,方要說話,展紅淚的注意力卻很快便躍過了她,落到了顧朗的身上,驚訝至極:“飛龍在天?不可能。顧朗得斬神刀之時已得了飛龍在天之象,一般人怎麼可能得兩次同樣的‘飛龍在天’之象呢?”
“許是我學藝不精吧!”段玉皺眉,“不過我確實在顧朗身上看到了飛龍在天之象,柳暗復花明,二度復開。”
展紅淚蹙眉半晌之後,搖頭:“段玉,你莫胡說八道,斬神刀已然有了新主,你這話若是傳到了李真人的耳朵裡,恐怕不妙。”
“我知。”段玉點頭,面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怕就怕柳暗復花明,顧朗飛龍在天。按理說才擇新主,崑崙不會有人承這樣的卦象,若當真如此,恐怕斬神刀的新主近日有血光之災,性命之憂。
他不敢妄下定論,這樣的話,放眼整個崑崙,也只有燕錦兒敢說。他若隨意開口,怕是會以危言聳聽之罪,去九幽冥獄裡頭坐上兩天了。
李戊辰此次並未來此,而是守於門派之中,段玉安慰自己道:崑崙守山大陣何等嚴密,應當不會出事,想來是他學藝不精,算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