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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兒?”那人似是微微一愣,而後恍然大悟,“你說林謹然的女兒啊!”
秦雅點頭:“不錯,因爲那件事,那個丫頭花樣年華便貌如老嫗,雖說當時揪出了一個名喚蕭璃雪的門下弟子,但是秦某以爲就是將她殺了,她也沒那麼大的本事。”
那人點頭:“蕭璃雪啊……”說罷這四個字,他皺了皺眉,似乎也覺得有些難以描摹這個女子,想了半日,這才又道,“那個奇葩的女子,本座記得。原本本座的目標是她,她與林卿言二人都屬氣運沖天之輩,只是後來本座改了主意。”
秦雅看着他,雙手負在身後,等他的下文,那人輕笑一聲,又道,“林月兒的事確是本座的人下的手,原本本座是想將蕭璃雪逼離崑崙,順便挑起宋無暇與李樂山的矛盾,而後查明蕭璃雪的秘密,也是那次,本座發現了林卿言,一個正道女修,還是同門,爲讓蕭璃雪進一步倒黴,纔多大的丫頭,出手絕那傳訊可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若不是她的功勞,林月兒豈不一早就被發現了?本座雖未親眼目睹,但本座的人倒是親眼所見。這樣的女修,合該是魔道中人,留在你崑崙不合適。本座這才轉而盯上了林卿言,更意外發現了上古的神族居然還未曾滅絕,留下了一族活口,不過,這族活口已經沒有意義了。”
“那射日村果真是上古神族的後裔,”秦雅嘆了一聲。“只是可惜,想來與我等已然毫無兩樣了。”
“不是毫無兩樣,是更倒黴,”那人聲音裡頭似是極爲愉悅,“不然也不會派個小丫頭在外行走,本座倒是不介意逗弄逗弄他們。”
梅七鶴怪笑,加重了語氣:“蟑螂!你。你的人還有林卿言真是一羣打不死的蟑螂!”
“這比喻不錯。”那人面上沒有半點怒色,又道。“今日本座心情好,聽聞崑崙長春子有妙手回春之能,”那人雙指間,夾着一張薄薄的紙片飛了過去,“給,這藥方,他若是能參透,那林月兒或許倒有可能恢復幾分。”
這一張紙來的極快,梅七鶴一個踉蹌,秦雅眼明手快。一手接住了那紙片,一手拉住了梅七鶴,這才讓梅七鶴不曾摔倒。
“其實本座也沒有那般不近人情,林月兒當年的事已然查明,宋無暇與李樂山之間早已沒什麼嫌隙了。晾着也無用,”那人長嘆了一聲,“好歹當年她的父親可是少有的幾個叫本座欣賞之人,若非他不聽話,骨頭太硬,本座還是有幾分惜才之心的。”
梅七鶴冷哼:當年林謹然的死另有蹊蹺,此事也只他們幾個長老知曉。就是明秀真人也被矇在鼓裡,只知林謹然是死於妖獸動亂的妖獸口中。眼前這人敢這麼毫無顧忌的說出實情,除了實力過人之外,實在是不作他想。
見秦雅再無他話,那人復又輕笑了兩聲,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得了張藥方,也不算是無功而返。秦雅將藥方遞給梅七鶴,三人轉身,向誅仙台走去。
復才行至人羣邊緣,只覺場中氣氛不太對勁,目光轉向鬥法臺中央,果不其然,那立在鬥法臺之中的女子一身的黑衣短打,眉目英挺,除了林卿言之外還當真沒有旁人。
三人一記對視,秦雅與梅七鶴在片刻之間已然回到了身外化身所在的位置,而妙無花已然在這當兒行至了誅仙台一旁,一手拍上了立於誅仙台旁沈離光的肩膀:沉聲喝道:“離光!”
果不其然,林卿言上臺就必然要見血。光是觀看,葭葭的眼皮就不由得跳了跳,看那橫臥在她腳邊的元嬰初期修爲的魔修,即便那人長的凶神惡煞,也有些不忍再看的意味。
那人渾然已然站不起來了,看樣子就半條命了,林卿言還欲下手,便在衆人未曾察覺之際,沈離光行至了誅仙台旁,衆人只聽一聲冷喝:“卿言!”
那整個人似是殺人機器一般的林卿言頓了頓,只是手中的匕首並未收回,只是咬着脣,片刻之後默然出聲:“師尊!”
“住手。”沈離光緊皺雙眉,喝道,“留他一命。”
“卿言!”
“師尊!”
“住手。”
……
短短的六個字,可說在羣修之中已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那個魔修怎能與沈真人有關?”說話的人語氣之中滿是醋意,“這般醜,還敢叫沈真人師尊?真是醜人多作怪。”
唐安立在一旁,看了眼周圍羣修,欲言又止,師尊的脾氣,有時倔的實在不比石頭軟多少。
“誅仙台上生死有命,”林卿言一臉不服氣的模樣,“師尊難道不知?”
“他已經這樣了,你饒他一命又如何?”沈離光冷聲道。
林卿言轉身看了眼人羣,忽地笑了起來:“師尊,我林卿言已不是崑崙的人了。既非正道,何謂手下留情,卿言是不知道的。”說罷,不顧沈離光難看的臉色,手起刀落,而後轉身,一點不收斂身上的戾氣,冷目對上了水月先生:“此一戰,我勝了。”
水月先生看了她片刻,終是無奈的嘆了一聲:“此一戰,魔道散修聯盟林卿言勝!”
蘆荻看完之後,雙手仍兀自止不住的發抖,半晌之後,喃喃出聲:“林卿言這個變態!”
“葭葭!”卻在這時,顧朗突然出聲,雖然叫的不是她蘆荻,可蘆荻還是擡頭,眯眼向葭葭與顧朗看去。
顧朗突然出聲,也讓葭葭有些始料未及,她好奇的回頭:“怎麼了,師兄?”
顧朗看了一眼葭葭仍心有餘悸的臉色,忽地雙脣彎了彎:“莫怕。林卿言不會有參與下一場的機會的。”
葭葭愣了一愣,正欲說話,卻聽誅仙台上水月先生的聲音已然響起:“下一場魔道散修聯盟林卿言,元嬰初期修爲對崑崙顧朗,元嬰初期修爲。”
似乎是出於一種本能,待得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然出手拉住了顧朗。而誅仙台上那個隕落的修士已被人擡了下來,林卿言雙目恍若寒冰一般的射了過來。顧朗遲遲不上去,衆人皆轉頭向顧朗看來。
半晌之後,葭葭鬆了手,動了動脣看向顧朗:“師兄,小心!”
顧朗朝她點了點頭,一個箭步已然躍上了誅仙台,葭葭不過頓了一頓,便緊隨其後鑽入人羣之中,向誅仙台行去。
行至誅仙台一旁,葭葭這才發現不止是她。就連鍾步歸也不知什麼時候擺脫了身邊女子的糾纏行至誅仙台一旁。
見到葭葭,鍾步歸挪了幾步,向她靠近:“沒想到顧朗竟碰到了這個煞星,若是完全的實力比試,我等根本不用擔心。可你方纔瞧見了沒有。她手中那個會擾亂對方靈力波動的物件,還有那層出不窮的爆炸符之流的事物。與她比試,真倒黴!”
葭葭點頭:“我吃過她的虧,那時我二人皆是築基修爲,她當時那鋪天蓋地的法寶,實是極爲棘手。”
“我也有過耳聞。”鍾步歸點頭,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之色,“與她比試,想來無一人不覺得憋屈的,但又無可奈何。”
葭葭嘆了口氣,方要接話,便聽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放心,我自會在一旁喚住卿言的。”
葭葭張了張嘴,想說“林卿言恐怕不會理會”,但目光在觸及到沈離光憤怒、愧疚的臉色之時,兀自又吞了下去,思及當年沈離光默默的守了師兄三年,便點了點頭道:“好,多謝沈真人。”
說罷,葭葭的目光又掠過沈離光,落到了之後的唐安與一旁的妙無花身上,受了唐安一禮,轉而向妙無花低了低頭:“見過妙真人。”
妙無花眯眼不語,只冷冷的看向誅仙台正中。
不多時兩聲參差不齊的“師姑(姐)”又跟着響了起來,卻見莊子橋與蘆荻已然跟着行了過來。
葭葭點頭,沒工夫搭理蘆荻,只看向誅仙台,目光跟隨着顧朗而動。
“咳咳!”兩聲乾咳聲,葭葭瞟了一眼一旁的鐘步歸,不清楚他搞什麼傳音入密這一套。
“那個沈真人的話,你覺得臺上這個女子會聽麼?”鍾步歸嘖了嘖嘴,語氣之中滿是疑惑。
“不會。”葭葭給出了這兩個字,擡頭對上了林卿言。
有她在此,林卿言倒連沈離光都不看了,只冷冷的盯着葭葭。
葭葭冷哼,一旁的沈離光皺了皺眉,轉身向葭葭看去,卻見那雙平日裡喜笑宴宴的眸子之中滿是怒意,不知怎的,多年前門派大比之上的一幕一掃而過,沈離光微不可見的嘆息了一聲,平生第一次生出了一種名喚“後悔”的東西。
誅仙台上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修是他一手教導出的弟子,沈離光雙目愈發黯然了起來。
“是我識人不清。”沈離光嘆道。
“離光,與你無關。”一旁不曾落下他半點舉動的妙無花沉聲道,“此女修的那一套手法之流皆不是你傳與她的,此女勾結魔修早已不是一日兩日了,當年林月兒那件事,她便有份。”
那廂顧朗才一上臺,水月先生便察覺出了氣氛的劍拔弩張,擡頭看了一眼秦雅的方向,卻見他抿脣不語,水月先生見狀,闔了闔眼,再睜眼時,已是一片清明:“那兩位開始吧!”
話音剛落,葭葭便見林卿言張了張嘴,未用傳音入密,聲音一點不差的落入了她與誅仙台一旁羣修的耳中:“這是我的見面禮,你且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