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天元廣場裡頭,許是因爲還沒開始的緣故,廣場裡還有不少位子空着,把玩了一會兒手裡的牌子,察覺到有不少神識在打探着自己,葭葭亦趁着這功夫放出了自己的神識,向周圍掃去,卻發現這天元廣場之中,凡是在座的約有一半以上修爲達到了金丹。這在明定城的拍賣會中也算少見,葭葭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期待:看這場拍賣會接到牌子的修士的修爲,想來也會有幾件拿得出手的東西。
待到天元廣場之中座無虛座之時,廣場外頭也圍滿了人,有結丹的,有築基的,有練氣的,甚至還有凡人,都巴巴的向裡頭看來。葭葭不由皺起了眉,若是這煉寶閣與百草堂兩家真拿出了什麼惹眼的東西,那可當真是衆目睽睽之下,也不知得了東西的修士能不能安全離開這裡。
她是因着自己身着內門弟子服,怎麼說這裡也是崑崙腳下,對於她崑崙修士,鮮少有人敢放肆,才放心的坐在了這裡,可在場的,着門派服飾的崑崙修士並不多,多數是散修,不如他們有崑崙那棵大樹,就不怕平白爲他人做了嫁衣?
這麼簡單的事情,連她都曉得,也不知這煉寶閣與百草堂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葭葭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那鐵犁木牌之上,巴掌大小的木牌,看似平淡無奇卻是一牌難求,把玩了一會兒,葭葭才放眼看向那託着托盤走向正中的貌美女修。
那女修不過築基初期的修爲,可穿着用雍容華貴來描述卻是再適合不過了。長裙拖地,頭上輸了個複雜至極的傾髻。發上插着幾支鎏金鳳釵。額間還點了一朵粉蓮。這打扮當真是絕類人間皇妃一般。
那女修走至正中,將手裡的托盤放了下來,笑眯眯的看向羣修:“諸位道友,今日我煉寶閣與百草堂共同在咱們明定城裡頭舉辦拍賣大會。此次我拍賣大會對外開放的在座各位皆是修士中的翹楚,煉寶閣與百草堂若還是如尋常那般定然是鎮不住場子的。是以這次,定會讓大家大開眼界。”
話音剛落,坐在最前頭一位修爲叫葭葭看不透的修士便開口了,卻見他吊兒郎當的往嘴裡頭丟着花生米。笑嘻嘻的叫道:“哦?這可是你們自己說的啊,一會兒若是不能叫我等大開眼界,我改日就上煉寶閣和百草堂砸門去!”
此話一出,衆人鬨笑,當下便有修士跟着起鬨:“是啊,是啊,諸位同道可都聽到了,若是不能叫我等大開眼界,就上煉寶閣和百草堂砸門去。”
女修面上笑容未減半分,待得周圍笑聲低下來。才悠悠開口:“好。若是叫大家不滿,明兒只要不是蓄意鬧事的。儘管來煉寶閣和百草堂砸便是。”
這行爲委實硬氣,倒叫衆人漸漸的不再笑了,只有一兩個修士伸長脖子想看看那托盤之中被紅布遮着的到底是何事物。
現下十個修士裡頭有九個都在放出神識打探四周,或打探那女修,或打探那托盤裡的事物,抑或打探周圍修士的,應有盡有。
在如此神識密佈的情況之下,放出神識再正常不過了。葭葭亦放出了神識去打探那托盤中的事物,只是可惜,那蓋着的紅谷似乎有阻隔神識查探的能力,再如何打探卻也是石沉大海,什麼都打探不到。葭葭悻悻的收回了目光,心中暗歎:我若是如師尊與師兄那樣有瞳術就好了。
她這感嘆被玄靈聽在耳中,立時便忘記了自己正與她置氣,開口訓道:“哪有這樣的好事?你雖說歷經了不少危險纔得到了補天劫手,又開啓了空間靈根,可比起尋常修士已然好上太多,若是在此基礎上又有了瞳術,那你這人的存在便隱隱影響到天道平衡了,恐怕又要被劈一回了。可不是每次天劫,你都有上回那樣的好運的。”
他方纔說完,眼角的餘光瞟到了丹湖裡頭浮沉的小丹,一時間卻又想起自己正在跟葭葭鬧脾氣,怎麼反而先忍不住了呢?但是覆水難收,說都說了,又怎麼能收回呢?是以盤腿坐着,鼻中哼哼唧唧的表示自己的不滿。
葭葭聞言卻是微微頷首,回道:“也是,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便在這時,那笑吟吟的女修一手搭上了那紅布,眉眼微揚:“旁的就不多說了,拍賣自然是價高者得,下面來看今日拍賣的第一樣物品——夢魘獸!”
“夢魘獸”三字一出,不止葭葭便是玄靈亦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夢魘獸?難道萬獸平原之上,那隻曾給你們下過套的夢魘獸被抓了?”
葭葭自然無法回答他,只擡頭看向了那女修徐徐拉開的紅布,一隻棕色表皮,皮上斑駁,圓滾滾的身子跟奶豬似的妖獸妖獸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趴在托盤裡。因它沒有動靜,是以方纔那女修呈上來之時,衆人都以爲那是個法寶之流,卻沒成想是個妖獸。
衆人驚詫了一會兒,待得驚異勁兒過去之後,見那傳說中上古即有,五感超常,探人心思,擅長幻化異境,控人心惑的夢魘獸一動不動,便有人挑起刺來:“你這夢魘獸看上去是與上描述的一樣,只是動都沒見它動一下,莫不是死了?”
“是啊,”有修士哈哈大笑,應和道,“你說它是夢魘獸就是夢魘獸?就算外形相似,神州妖獸何止千萬種,有一兩個一樣的也不足爲奇嘛!”
被修士這般質疑,那女修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似乎早已料到,只伸手向衆人示意:“既然大家質疑它是不是夢魘獸,不拿出些實質的證據自是不成的,”那女修說着笑吟吟的取出一瓶補靈丹,伸手捏住那動都不動的妖獸的下顎,將那瓶補靈丹盡數倒了進去,衆人只見那閉着眼,一動不動的妖獸,慢慢睜開了雙眼,竟是一雙極少見的重瞳。
重瞳難得一見,羣修一時興起,便都伸長脖子看向那妖獸的瞳孔。
葭葭自也不例外,不過因着已經中過那夢魘獸的招,對夢魘獸也沒有那般好奇了,只看了一會兒,耳邊便相繼傳來“噗通”“噗通”的聲音,放眼看向四周,卻見方纔還興趣盎然的羣修已然相繼癱倒在桌上了。
“怎麼回事?”不待葭葭說話,玄靈已然忍不住開口問了起來。
半晌之後,才聽得葭葭的聲音悠悠的傳來:“大家都睡了。我記得之前,我中了那夢魘獸的夢魘之後亦是如此,想必這隻應當是真的了,夢魘獸如此稀少,不定就是上回那隻暗算我們的也說不定好”
周圍修士趴到了一片,葭葭向四處望去,想之前那回,趙哲那個元嬰老道都能中招,想必一般修士是很難躲過夢魘獸的夢魘的了。
正中的女修掃了一眼全場,很快便將目光放到了裡頭唯一坐着的葭葭身上:“這位道友沒有中那夢魘?”
葭葭看向托盤內中雙眼瑩瑩閃光的夢魘獸,卻是精神極佳,根本連一點睡意都沒有,聞言莞爾一笑:“我先是曾中過夢魘獸的夢魘,這次卻沒有什麼感覺,想來便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那女修點了點頭,不再多問,不過目光在觸及到托盤中那隻夢魘獸之時,卻是滯了一滯:一隻夢魘獸對同一位人類修士只第一次有用,看那女修精神矍鑠的樣子,當真是巧了,手裡頭這隻居然對那女修使過招。
全場只她一人醒着,一時間倒也算是特別。就在這時,一位金丹真人身後跟着兩個提着茶壺的築基修士進了天元廣場。
女修看了眼他幾人,略有不滿:“你等做什麼呢?”
那金丹真人卻是呵呵一笑:“一會兒待得羣修醒了,保不準有脾氣爆的當場鬧將起來,且給他們先上杯茶降降火。”
女修一時無言,也便隨了他們去。金丹真人見她允了,一揮手,呵斥那兩個築基:“還不趕緊給客人倒茶!”
見那二人手忙腳亂的在那添茶,唏噓了幾聲“笨手笨腳”,便走至了一邊。
葭葭正無聊間,一杯茶已然遞至了面前,葭葭接過茶盞,道了聲謝,卻並未飲入腹中,而是隨手將它放到了一旁,可剛放下去,手便一頓。輕“咦”了一聲,玄靈耳朵豎起,半點也不落下週圍的動靜。
而此時,葭葭已然將目光放到了那被茶盞之上,掃了一圈,見那茶盞微微傾斜着,便乾脆伸手復又拿起那茶盞,手指伸到茶盞底部一摸,果不其然,裡頭有貨。
漫不經心的取了下來,卻是不知誰給她的紙條。葭葭看了看四周,最終將目光落到了方纔給自己斟茶的築基修士身上,奈何那修士斟完茶之後便退了出去,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將紙條偷偷打開,兩行漂亮的楷書躍然於紙上:“有東海極品避水珠一枚,望葭人此會結束之後於城東百年櫸樹下一會——紫川秘境一別已有經年,還記否當年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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