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元嬰之力外泄,劉真人看向四人,冷笑了片刻:“好,好,就讓老夫見識一下我崑崙精英中的精英究竟是何模樣。”
說話間,劉真人收了傘面,竟以傘作劍直接出手了。
四人無一人是笨蛋,這位劉真人眼下是準備徹底放棄防禦,以元嬰之力要與他們鬥上一鬥了。
元嬰之力,對於金丹真人來說,可是無法相接的存在,所以方纔纔會出現衆人齊齊後退的場景。
眼下麼?似乎退無可退,就在這當兒,林培源赫然出列:“諸位,借些靈力一用。”
魏探不問分毫,當下虛空一指點上林培源的背後,莊子詹點上了魏探的背後,葭葭點上了莊子詹的背後。
卻見林培源手中長劍轉了一圈,劍影成盾,輕喝了一聲:“龜息成盾,固若金湯!”一時間那劍影盾竟是擋住了劉真人直衝而來的元嬰之力。
許是亦感覺到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狀況,劉真人卻忽地仰天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果然暗部中人人人都不是善茬,早聽聞執法堂暗部有劍修專門修習了一套防禦的劍法,名爲龜息劍,原來便是你這個金丹初期的小娃娃。哈哈哈,能看到如此特異的劍法,看來也算不虛此行了,哈哈哈。”
葭葭只見林培源劍下劍影成盾,靈力延綿不絕,竟以純粹的靈力擋住了劉真人的元嬰之力。若說平時打鬥,這等元嬰真人可能還尚有保留,可現下生死攸關。他們四位金丹竟然阻住了劉真人的元嬰之力。不知怎的。葭葭忽地生出一種名爲熱血的東西。似乎也終於有點明白師尊修至出竅爲何不似尋常修士那樣爲修行更上一層或外出遊歷或閉關修煉,那是一種叫“捨身”的東西。
崑崙不是一個人的崑崙,是數十萬修士共同的崑崙。有前人毫不藏私,留下的典籍、功法,纔有後人的成長;有後人修行得成的名揚天下,纔有崑崙綿延不絕成長爲天下巨擎的成果。
這樣的地方,怎能讓這些宵小之徒因着一己之私毀了呢?絕對不能。他們是修士,然而修士的一生不僅僅是修煉。君不見古往今來的名修哪一個不是另有所專。哪一個真正心狠手辣的修士得成了大道?
他們除了修煉還有其他,忠於修煉的底線。修行,修的不僅是道行,更是品行。受門派庇護,受門中先輩的功法薰陶,纔有了今日的崑崙。有因即有果,當崑崙需要他們之時,他們自不會退縮。就如同人族妖族之戰,人族羣修,無論正邪。一致對外,這便是底線。這等宵小之徒觸碰到了他們的底線。他們自然不會退縮。
再對下去也是枉然,劉真人眼珠一轉突然撤手,自身隨即受元嬰之力反噬,噴出一口血來。林培源一個不防備,體內靈力膨脹向後跌去。不能任其自然,否則林培源便危險了,魏探當機立斷坐下爲林培源打通經脈。
劉真人目中一亮:若在平時,這位身懷龜息劍這等奇異劍法的小輩或許能牽動他的惜才之心。可現在,早已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界。儘管他受元嬰之力反噬傷的不輕,可殺這樣的二人,卻也綽綽有餘。是以劉真人出手毫不客氣,傘尖一道靈力割破虛空直指魏探與林培源。
不等葭葭出手,莊子詹先她一步,右手食指與中指一劃,背後飛劍已然出鞘,渾然一劍出手,葭葭只見那畫滿古符文的飛劍之下,劍氣化實,鋒利無比的斬向那道靈力。
靈力與劍氣一個撞擊,莊子詹後退了幾步,便被葭葭扶住,看向那早已重傷的劉真人,若他不是與他們隔着一個大境界,若他不是元嬰期,哪怕半步金丹,早就支撐不住了,現下不過全憑體內的元嬰之力在支撐着自己而已。
“劍氣殺人?好一個虛沖劍!一個龜息劍、一個虛沖劍,傳言執法堂暗部人人身懷絕技,看來是真的了。魏探一手判官筆和那等無出其右的養蜂能力亦算一絕,”劉真人形狀瘋癲,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命不久矣,瘋狂大笑,“能看到如此絕技,當真是精彩絕倫。這一戰,絕對是老夫這一生中最爲滿yi的一戰。好小輩,爾等不錯,哈哈哈!”
劉真人笑的瘋癲,葭葭與莊子詹對視了一眼,不敢輕易放過劉真人的任何一點動作。
笑聲狂放,只是那笑聲之中的悲涼卻是難以復加。修煉至元嬰,預感往往比現實來的更快。二人只見他笑的眼淚直流,連連道:“好小輩,崑崙竟有如此小輩,果真是劉某孤陋寡聞了。哈哈哈!”
他現下元嬰之力極度不穩,魏探、林培源自顧不暇,葭葭與莊子詹卻不敢輕易出手,便只這般對峙着。
待得那劉真人笑夠了,形容散亂,哪還有先時高高在上的元嬰真人的模樣,只神情呆滯的看向他們。
那廂終於打通了林培源體內靈力的魏探與恢復過來的林培源站了起來,警惕的看向那瘋瘋癲癲的劉真人。半晌之後,魏探終於嘆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劉真人,你若好好的修煉,現在也還是我崑崙的元嬰真人,絕不會是如此模樣。”
那劉真人呆滯的神情似乎有了點變化,眼珠轉了轉,看向四人,沉默了半晌,站了起來。魏探取出判官筆,眼看便要出手,那劉真人卻突然雙目赤紅的看向四人:“我劉某人是崑崙的元嬰真人,就算是死,也決不能死在你們這些小輩的手裡。”
話音剛落,四人便忽然察覺周圍以肉眼不及的速度出現了一道紅圈,那眼色紅的發紫。再看那劉真人,自七竅開始流血,只是那瘋狂的神色卻未有半點變化:“好好享受我劉某人這最後一招畫地爲牢吧,我劉某人就算死,也絕不會沒了尊嚴。”
“他瘋了。”魏探濃眉緊皺,“竟然用取出了自己的元嬰,用元嬰之血畫地爲牢。他這般與自尋死路有何分別,與自捏金丹有何分別?”
“這劉真人到現在才知道元嬰真人的尊嚴,若是早一步要尊嚴,又豈會做出這等沒臉沒皮的事。”打通經脈之後的林培源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復方纔的慘白。
莊子詹思索了半晌,試着走到一邊,便在一腳快要踏出那紅圈的一刻,那紅圈之處忽地祭起一道血色靈力之牆,根本無法跨過去。
“元嬰之力分散在那一道紅圈之上。”魏探不無遺憾,“沒想到他竟使出這般不要命的招數就是爲了離開這裡,好可惜,當真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宵小之輩。”
正感嘆間,卻見莊子詹與林培源齊齊的向着一處看去,魏探循着他二人的目光看去,卻見到了盤腿坐在地上的葭葭,自身上傳出的靈力波動三人都感受到了。
“想來連真人也應當有她的絕技纔對。”看了半晌,莊子詹忽然輕笑了起來,“就讓我等拭目以待吧!”
話音剛落,便見面前的葭葭身影變得模糊了起來,絕對不是看錯,那是真正身影變得模糊了起來。
破碎虛空第一重——幻影四象!一切不過眨眼之間,四象合一,人已出現在了那地牢之外。
不及多想,魏探當機立斷下了命令:“追,他現在沒了元嬰,根本不是你的對手。一旦追上,先斬後奏,直斬神魂。”
話音未落,眼前早已不見了葭葭的蹤影。
困在地牢之內抱臂看向葭葭去向的林培源忽地輕笑了起來:“若是不曉得連真人是三靈根,我當真會以爲她是風靈根。還有方纔那一招,試問天下,有何處能困得住她?”
魏探莞爾,想起了多年之前不過學了個輕身術的葭葭:當時不過練氣,卻是築基以下,再無人快的過她。果真,速度快亦是能成爲一種絕技的。
他們談話間,葭葭已然後發先至,追到了劉真人,劉真人回首,沒了元嬰之力,根本打不開本命法寶。常年與人交戰的身子先一步做出了迴應,一掌揮出,奈何這一掌對葭葭來說卻是太過軟綿。無鋒劍一個劍花便穿透了劉真人的胸膛。
一瞬間,劉真人只覺得好似在做夢一般愣愣的看着葭葭:“你不可能在這裡,老夫以元嬰爲代價畫地爲牢,你怎的可能會在這裡?”
卻見眼前容貌柔美的女修淺笑盈盈,看似甚是無害,奈何吐出的話語對他來說卻是直擊他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
她道:“你自己不是說了麼?暗部中人,個個身懷絕技,我亦不例外。放眼天下,還沒有哪出能真正困得住我?”
狂妄,好生狂妄,劉真人心道,秦雅的弟子,他自是認識的,反問葭葭:“你的絕技不是補天劫手麼?補天劫手有辦法從我的畫地爲牢裡頭出來?”
“不,我一早便進了暗部,在結丹之前。”沒想到女修搖了搖頭,“既是師尊的弟子,自然要遵守他的命令。絕不放過一條漏網之魚,殺一儆百,即便你沒了元嬰,即便你活不長了。”
劉真人看着眼前的女修,復又回想起方纔的一幕,忽然記起初入崑崙拜師之時,師尊讓他跪拜師祖時所發的誓言“……定要以身報之,壯我泱泱崑崙……若違此誓,雖死不悔”果然靈驗了,他癡癡的笑了兩聲,連連點頭:“好小輩,崑崙果然藏龍臥虎,老夫錯了,老夫悔了,好,好,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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