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羣修接二連三的站出來,那一句句慷慨激昂的“你劈吧”當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着葭葭的神經,這等奇葩的場景怎麼會出現的。
眼見羣修如此,明光真人與羅真人倒也沒有意見了,就這般雙目看向葭葭,眼中滿是欣喜,明光真人更是一擺手,大聲喊道:“請!”
葭葭頭痛的揉揉眉心,一拱手,向前一步,羣修立時激動萬分:要劈了,終於要劈了。
“諸位,……”葭葭拱着手,“這可不是兒戲”這一句還未說出,方纔還晴空大好的秀陽峰忽然烏雲密佈,情況陡轉,狂風呼嘯,衆人面面相覷。
這等情景,是天劫要來了麼?羣修心中有害怕卻更多的是激動,終於要看到傳說中的神通了。可看着分明未有任何動作的葭葭,心中崇拜之情更是溢於言表:連真人好生厲害,都看不出動作,天劫就要來了,果真了不得。
羅真人與明光真人眼中亦是滿眼的疑惑,怎的回事?這是補天劫手引來的天劫?這也太玄乎了吧!
不光羣修納悶,葭葭心中亦是疑雲滿滿:“她平生所歷天劫不在少數,這陡轉的天象,分明是天劫來臨的徵兆,這秀陽峰之上怎會好端端的突然來了天劫。
“羅真人。“葭葭雙眼眯起看着那越發濃密,潑墨般聚攏的雲層,傳音羅守成,“秀陽峰上可有人練成了奇丹或者什麼打造出了什麼神兵?竟然能引動雷劫!”
葭葭傳音於他似乎也超出了羅守成的意料之外,不過他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思索了片刻。回道:“奇了。我秀陽峰的煉器大師屈指可數。現下並不在秀陽峰。煉丹大師倒是有幾位,可沒聽說過有誰要練奇丹呢!”
“會不會是其他峰的人在此煉丹或者鑄器?”葭葭又問道。
羅守成沉思了片刻,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最近並無人來我明秀峰,咦,不對,倒是有一個,而且這修爲不過才方入金丹。爲的就是借我丹爐一用而已,應當不會是他,讓我再想想……”
便在二人傳音間,潑墨般的烏雲之中華光一閃,一道天雷劃破雲層,急轉直下,將宗務殿後的丹房劈了個正着。
明光真人一臉詫異,在“隆隆”的雷劫聲中詢問葭葭:“你劈的?”
“啊?”這次是葭葭真的未曾聽見,隆隆的雷劫聲音太大,蓋過了明光真人的聲音。
明光真人臉上露出些許憐憫。湊到葭葭耳邊,伸手指向那潑墨般。悶雷聲滾滾的濃雲,大聲喊道:“你劈的?”
第二次了,明光真人的大嗓門再次震得葭葭耳膜一陣生疼,卻也叫周圍的羣修聽了個一清二楚。
“果真是連真人劈的,我就說嘛,哪有這麼巧的事。”“也不知是誰那麼好的運氣,保不準要練出奇丹,鑄出天材地寶了。”“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那玩意兒扛得住連真人這一手天劫不?”……
越說越離譜,葭葭皺眉深吸了一口氣,於雷劫之下大聲喊道:“此事與我無關,可能是哪位道友練出了奇丹。”她眼睛極尖,自然是看到那天劫劈向了宗務殿後那一排丹房的方向,自忖:這十有**是奇丹出世了。
“哎呀,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連真人莫要謙虛了。”“就是就是,哪有這麼巧的事,我們們都可看到了,就是連真人劈出來的,那位當真是走了狗屎運了。”“連真人好生謙虛啊。”……
明光真人更是雙目灼灼的盯着葭葭,一臉的興奮。
“明光真人,此事當真與我無關。”葭葭嘆了口氣,傳音於他,“不如我等去看看是誰練出了這樣的奇丹?”
明光真人深思了片刻,倒是難得的收了興奮的神色,怎的說也是金丹真人,這一道天劫來的雖說是巧,可他到底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丫頭雙手分明還未動作,怎的天劫就來了。說來說去,也只是個“巧”字而已,且去看看那引來天劫的到底是誰罷。
一旁的羅真人早已按捺不住了,明光真人方纔傳音於他,他轉身便向宗務殿後走去。劈的到底是宗務殿後的丹房,那裡好些個丹房都是他的,而且,現下確實有人在裡頭煉丹
這一走,自是引起了羣體效應,葭葭抽空朝歡喜點了點頭,目光掠過她身邊神色茫然的女子,跟了上去。羣修自是毫不落後,浩浩蕩蕩的跟在後面,這麼一大羣人,羣情激奮。
叫方纔經過這裡的不知情的修士完全看傻了眼:“做什麼呢,這是。”
“是不是要打羣架?”有人胡亂猜測,“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啊!”
“莫胡說,沒看到領頭的是羅真人麼?羅真人行事穩重,不會行那等不靠譜之事。”到底羅守成的形象深入人心,看到羅守成,羣修這才把那顆心放到了肚子裡,有好事者更是跟在了身後。
“可是旁邊還有明光真人。”有人有些不確定的指着羅守成身旁的明光,“有明光真人在總感覺不太靠譜啊。”
“莫胡說八道,快跟上。”
才走到宗務殿的後頭,衆人一眼便看到了正中那間被劈的焦黑的丹房。
“我的丹房。”羅守成有些不可置信的出聲,“難道真是他練出來了?”
話音方落,羣修便看到自那黑乎乎的斷壁殘垣之中,顫抖的伸出一雙同樣慘不忍睹的手,慢慢的探出一個腦袋,最後整個人自那斷壁殘垣中爬了出來。
因適才經歷過天劫,這人全身上下烏黑一片,頭上的髮型頗有幾分狂野,已然看不出原來的面目。激動的不住顫抖的雙手捧着那兩顆芳香濃郁的丹藥,一張嘴,因全身上下黑了一片。襯得口舌更爲鮮紅。頗有幾分血盆大口的味道在裡頭。
“哈哈哈。我練成了,我練成了。”那人捧着丹藥喜極而泣,眼淚衝的臉上更是斑斕交錯,難以辨認。
不過雖是難以辨認,可葭葭到底還是從那頗有幾分癲狂的笑聲中想了起來:“你是,許天翼?”因他說話一向溫和,一時之間,實在是難以將眼前這個有幾分癲狂的男子跟許天翼聯繫起來。
那捧着丹藥的男子猛地擡頭。葭葭暗忖:看來確實是許天翼無疑了。
“連真人,看,我練成了。”方纔還有幾分癲狂的男子,被葭葭這一聲宛如醍醐灌頂,立時清醒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將丹藥拿到葭葭面前一晃,驚喜莫名。
葭葭看了眼許天翼,有許久未曾碰到過他了,現下亦已然金丹了,金丹修爲能練出引動天劫的奇丹確實很是了不起。想必不多時。又會傳出崑崙多了個天才弟子的傳聞。
思及此,葭葭倒是極爲真誠的向他道了一聲恭喜:“恭喜許真人練成奇丹。”
羅守成與明光亦一一向他恭喜了兩聲。
可就在這當兒。有周圍看熱鬧的羣修嘀咕了起來:“走的好運道,連真人相助劈了一道天劫。唉!我怎的沒有這等好運?”
“是啊是啊,果真是撿了大便宜了。”
……
羣修討論之聲不大,卻也不小,能叫許天翼聽的歌一清二楚,不管真笑還是假笑,這個在葭葭面前一向溫和有禮的“笑面虎”許天翼難得的沒有了笑容,目光冷冷的掃過那些說話的羣修。
聽說了葭葭結丹,修成神通,聲名大振之時,他主動請纓,在祖父許峰面前保證要練出一枚引動天劫的奇丹,爲祖父掙回面子。
得了丹房,他不知鑽研了多少次,在秀陽峰上已呆了很長一段日子了,好不容易纔練成功,明明是他努力得來的,與顧朗那師妹有什麼關係。
許天翼的心情不好,葭葭自是一早便發覺了,輕咳了一聲,正色道:“諸位莫胡亂猜測,方纔那道天劫與我無干,乃是許真人練出的奇丹引來的天劫。”說完又看了一眼羅守成,羅守成自是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出面道了一聲:“不錯,正是許真人煉丹引來的天劫。”
至於明光真人,他說話,有幾人能信?葭葭便未朝他使眼色。
許天翼一張臉上神情變化莫測,本來就是他引來的天劫,還用他二人來幫他正名?真是好生可笑!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圍觀羣修,那存疑的眼神好似仍在說着天劫是顧朗那師妹劈出來的。可惡,當真是可惡!只她是個天才,是個金丹真人,他便不是麼?太過分了。
不過他臉上雖是變化莫測,卻因黑着一張臉,一點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好不容易纔鎮定下來,許天翼一臉溫和的裂開“血盆大口”朝葭葭笑了一笑:“諸位告辭,許某有事在身,便不奉陪了。多謝羅真人的丹房,天劫劈壞了你的丹房,這修葺費用……”
“許真人客氣了。”羅守成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能在羅某的丹房練出此等奇丹,是羅某的榮幸,這丹房一事,許真人便莫要多想了。”
“如此,多謝。”許天翼點了點頭,繼續咧開他那“血盆大口”一笑,轉身便走,不稍片刻,便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
雖是有了葭葭與羅真人的正名,可羣修依舊似信非信,待得許天翼走後,有人仍不住出聲問道:“連真人,果真如此麼?”
“果真如此。”葭葭笑了一笑,待得衆人反應過來,早已不見了蹤影。
“咦?連真人呢?”有人適才反應過來,向四周看去,卻是哪還有葭葭的影子。
“連真人跑了。”“誒,真可惜,沒見着。”“我都做好了爲天劫身死的準備了,居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