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秦雅說話,遺策道人又伸手指向秦雅的鼻子罵道:“不是與你說了麼,要找徒弟不要來我這裡找,我這裡可沒你的徒弟。你那徒弟難道是吃奶的娃娃不成?有手有腳他自己會走!真是的,連這種事情都要來尋我,你當我那神算指是替你找人的不成?要找徒弟找你崑崙那個姓燕的老妖精去。”
秦雅被吳遺策如此指着鼻子說了一通倒也不以爲意,面上的表情連變都未變過,仍悠悠的開口說道:“自古龍陽鳳陰,既是鳳翔九天之象,那應當是女子,秦某的徒弟便是女子,所以……”
“得得得,所以是個女子便合該是你徒弟?”吳遺策面上的不耐更甚,也不管方纔這句話說得不倫不類的,罵了一句“羞不羞?方纔便打斷了老道的神算,再打斷老道,老道找你那羣徒子徒孫出氣去!”
外頭髮生的一切葭葭渾然不知,只一心沉醉於現下身體那種奇妙的感覺之中。體內靈氣壓實至極致,濃縮成透明的液體,液體聚集再壓縮。葭葭內視丹田,只看到那由靈氣壓實的液體匯聚起來,不斷擠壓進入其中,其餘靈氣自行遊走。一股奇妙的,說不出的舒適感充斥着全身,仿若身已被禁錮已久,現下轟然打開一般。經脈拓寬一倍不止,靈液遊走全身,迅速滲入經脈,渾然一體,那等奇妙的感覺也不知經過了多久,待她再次內視之時,丹田之內,那顆碩大的金丹已穩穩的懸浮在了正中。
金丹已成。
儲物袋中那枚破碎虛空的玉簡功法早已倒背如流;“金丹成而至幻影”。體內夾雜在一起的金木火三條靈脈一瞬間放佛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強行分割開來一般。金丹在體內急速運轉。自那顆碩大無比的金丹之上旋轉流益出的靈氣愈發濃厚。金丹旋轉快至極致,放佛一道看不清的幻影一般,眼前的葭葭身影突然模糊了起來……
也不知那築基小修士被傳送去了什麼地方,九尾天狐只覺自己不過睡了一覺,再次醒來之時卻已看到那小修士盤腿端坐於那傳送陣之中,看這模樣分明是衝擊金丹衝擊到一半之時而已。
“結個丹還要挪地方,真麻煩。”九尾天狐實在是妖生無聊的很,乾脆支着腦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葭葭結丹。順帶嘖了嘖嘴,“坐在傳送陣裡頭結丹,崑崙的後輩果然越來越個性了。”
眼見眼前的崑崙小修士身影突然模糊了起來,卻叫它不由睜大了一雙狐狸眼看的分外認真,這絕不是它這雙睡多了的狐眼眼花了,因爲另一側一位洞友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老子好餓啊,居然來了四個口糧!”
被眼前的“驚喜”晃花了眼,一瞬間,那數不清的封印符籙好似在這位“洞友”的眼中瞬間消失了。九尾天狐只聽到隔壁傳來一聲巨響,緊接着一大波的罵罵咧咧再度響起。見那“洞友”倒黴,九尾天狐分外開心的彈了彈尾巴,一張狐嘴咧的極開:“死癩蛤蟆,叫你貪吃,看清楚了再說。”
那背上長了七顆紅點的七星蛤蟆好不容易纔翻轉了過來,流着涎水向着那坐在傳送陣裡的小修士看去,這才發現坐在那裡的四個修士竟是從長相到衣着,除了神態微有不同,其餘竟是一模一樣。大力嗅了嗅那小修士的味道,看得見吃不着只叫那七星蛤蟆的涎水流的更兇了:“這是四胞胎,還是分身術?”
“都不像。”九尾天狐不過適才話音剛落,卻見場中那四個“修士”突地齊齊睜開了雙眼,不過瞬間,那四個身影又合爲一體,這便是破碎虛空第一重——幻影四象。
合爲一體的葭葭適才睜開雙眼,坐下的傳送陣便瞬間光芒大起,整個人不過瞬間便消失在了二妖面前。
“到上頭去了?可惜了,便宜那隻醜鳥了。”那七星蛤蟆咂咂嘴,想起方纔問道的人類修士的味道,涎水已然溼了一洞,“好香啊!”
九尾天狐卻並未理會它,只在一旁自顧自的拿自己的九條尾巴編起了辮子:“結個丹挪了三個地方,當真是一波三折,不知道上去碰到那兩個金丹小崽子和那隻醜鳥會怎麼樣?”
結丹之前還對着小宋修士和小扇子大師的,等到金丹已成卻已重新看到了那隻九尾天狐,不過適才對上那九尾天狐,來不及反應過來,坐下的傳送陣便又突然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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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場景陡轉,再次停下之時,葭葭對上的卻是兩人一妖。待看到捲毛南宮寒和皇浦唯明之時,葭葭哪還能不明白這是nǎ裡?鎖妖塔第七層。
卻說南宮寒與皇浦唯明來這鎖妖塔的目的便是想辦法放出這隻被關押了幾十萬年,恨透人類修士僞迦樓羅。他二人準備的十分充分,眼下便在二人耗費了大量靈力之際突然闖進了一個女修,這女修還好巧不巧,正是前不久一同出任務的崑崙修士,不過對視了一眼,便立刻做出了決定:殺了她。
齊齊停下手裡的動作,招魂幡和潑墨扇一同向葭葭襲去。現下下他二人靈力耗費太多,那金丹女修卻是靈力充沛,此等情況只可速戰速決。
兩道人影在瞳孔中越放越大,葭葭丹田之內那顆金丹迅速轉起,便在三人相距不過一丈之時,眼前的崑崙女修人影一瞬間驀地模糊了起來,下一刻便有四道同樣的身影向二人襲來:“破碎虛空第一重幻影四象!”
短兵相接,不過剎那勝負已分,四象再度合一。看着眼前轟然倒下的二人,葭葭微有怔忪,方纔那二人向她出手,一瞬間似是本能金丹旋轉,幻影四象已然使出,身體的反應完全要蓋過大腦,這便是天極功法的威力麼?
怔忪了片刻,適才回過神來,葭葭這才突地想起:這二人似乎是蕭璃雪的後宮,她好像殺了蕭璃雪的後宮。
這想法一出,葭葭不過略微一愣,便輕笑了起來:管她女主蕭璃雪還是氣運逆天的林卿言,我自走我的長生道,與她二人無關。
結果了南宮寒與皇浦唯明,葭葭這才向那傳說中叫天下羣修忌憚的僞迦樓羅看去,卻見那僞迦樓羅一雙血色豎瞳死死的盯着自己,眼中滿是噬人的兇狠。一聲賽過一聲的淒厲叫聲響起。葭葭目光微轉,便看到了那鎖住那僞迦樓羅的頸項與兩爪的鐵鏈末梢一段明顯的掙脫出來的痕跡,再看了一眼那隕落她手的南宮寒與皇浦唯明,那二人打的主意已然顯而易見,葭葭朝那僞迦樓羅彎了彎脣角,不再理會那隻實力超羣的妖獸,徑自踏上傳送陣離開了七層。
妖獸本性,又何況是這等兇殘的妖獸,又在這鎖妖塔中被鎖了幾十萬年,最叫人絕望的不是無人相助,而是親眼看到了希望,但那希望又在眼前破滅。也不那僞迦樓羅看在相助一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會不用南宮寒與皇浦唯明二人的遺體來打牙祭。
才被傳送至八層,便從上層傳來一陣巨響。葭葭不過擡頭看了一眼,便聽那聒噪的九尾狐在那裡咋舌:“那隻醜鳥又開始折騰了。”
眼下金丹已成,又無意間阻了那南宮寒與皇浦唯明的陰謀,葭葭只覺心情大好,轉身便要原路離開鎖妖塔,想以她現下金丹期的修爲,也不至於回不到嘉元城。
方纔走了兩步,便聽那九尾天狐在她身後大喊:“你殺了人?我若是你,現在便絕不會離開鎖妖塔。”
此時嘉元城外,那鳳翔九天的天象仍未散去,如此祥瑞之象引得羣修紛紛出城觀看。
因着將秦雅嗆了一頓,心情大好的吳遺策得意的看着那鳳翔九天之景笑的嘴都快合不攏了。卻在此時天象陡變,似是從那鳳翔九天的鳳頭處突然被人潑下了鮮血一般,一片觸目驚心的紅雲蓋住了那隻展翅欲飛的鳳凰,那方纔還笑的開心的吳遺策面色陡變:“這修士瘋了!適才引發天象,竟然在天象未散之時犯下殺孽,這下糟了!”
那等紅的極不自然,紅的觸目驚心的紅雲籠罩住了整隻鳳凰,衆人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再看向吳遺策,卻發現這位方纔還喜極的遺策道人現下竟是一臉的凝重,面上露着些微的不忍與惋惜之色。
“怎的了?發生什麼事了?”不知情的修士紛紛詢問,而那等高階修士卻無一人開口,無一不神色凝重的看向那隻似是被鮮血染紅的鳳凰。
“路澤,如何了?”負手而立,一臉凝重色象的衛東看向那陡變的天象,傳音於路澤,“你那通析眼可能看出那天象裡頭有什麼?”
路澤眯着的雙眼之間時不時有莫名的亮光一閃而過,許久之後,回答衛東之時,卻是極少有的不忍:“那血色紅雲裡頭藏着一股驚人的能量,那等能量便是我等也要儘量避讓,更何況是一個方纔結丹的修士?雲層裡的能量嗶剝作響,若我猜的沒錯,接下來將要降下的是,”路澤不住地搖頭,半晌之後給出了叫衛東也臉色大變的兩個字。
“天劫!”
“天劫!”通析眼的路澤,名動天下的遺策道人,與那詭異的天象之下,鎖妖塔內活了不知多少萬年的九尾天狐,幾乎是同一時刻給出了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