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的事情,連秦雅都不太清楚,更遑論梅七鶴了。當然,梅七鶴也不過是心裡感慨一番罷了。
不成想,秦雅卻是肅了臉色,點了點頭:“都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應厚此薄彼。我在時,他們不需擔心,我不在時,他們也要能擔得起重任,這便是我的弟子,所幸,我不在,他們都能挺得住,如此,甚好!”
這句“甚好”卻是秦雅由衷的感慨了。不知怎的,突然升起了對他二人修爲變化的期待,也不知這些年,這二人到底長進如何了。
秦雅與梅七鶴這裡的討論,葭葭與顧朗並不知曉,行至院門口,二人微微點了點頭之後,便各自進入院中修行了。
翌日,不過,一大早,便有修士行至葭葭門前,傳聲“掌門有請”看着一道被請出的顧朗,葭葭便知曉這應當是衛東搞出來的事情了。
二人對視一眼,便跟隨着傳話弟子,向着太阿峰的方向而去。
不同以往,原本以爲會被請去大堂的,可是見兩位傳話弟子並未停留,而是直直的穿過了大堂,繼續向前。
葭葭與顧朗俱是一臉的狐疑之色,若非那傳話的兩位是顧朗的舊識,想必葭葭又要懷疑這其中有詐了。
似乎是一路上葭葭與顧朗皆不說話,沉悶的氛圍倒繳納傳話的兩位弟子率先開口道了起來:“顧師叔,連師姐,我等不是去正堂,而是去掌門居所,令師尊也在那裡,所以應當不是什麼大事,你二人莫要擔心。”
葭葭勾了勾脣,正要道一句“多謝”。不想,顧朗卻在此時,突然張了張嘴:“我不擔心!”如此冷冷的一句話,葭葭已然看到了那二人略帶僵硬的笑容。不禁“呵呵”乾笑了幾聲,算是打圓場。不過經此一事,對於顧朗的認識又上升了一個新的臺階。那就是無論顧朗怎麼變,骨子裡的一些東西。似乎始終都是很難改變的。
來到梅七鶴的居所之前,傳話弟子在外道了一聲,很快便聽到了傳令二人進去的梅七鶴的聲音。
一進門便看到了穿的一身俏白的葉青歌正冷着臉色站在那裡,面容冷若冰霜。
一旁是帶着懶懶笑容的衛東。一如初見時的那位灑脫修士,聲音恍若洪鐘,只是現在。在葭葭的眼中看來。卻已不是那種感覺了。
“人已到齊,那梅某便開始問吧!”梅七鶴說着,輕咳了一聲,首先看向顧朗,“顧朗,你與青歌先行了一步,是也不是?”
顧朗雖然面帶疑色。不過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你二人走時,與你等一道前行的我崑崙的幾位金丹修士可還在否?”梅七鶴說罷,看向顧朗,雖然面容嚴厲,可語氣卻是截然相反的親和,“無妨,直說便是!”
“還在。”顧朗皺了皺眉,看了眼葭葭,卻並未與她說什麼。
“那便好。”梅七鶴笑着點了點頭,而後看向葭葭,“那個,連,連……”
他“連”了半天竟也沒“連”出個所以然來,不單葭葭,便是一旁的傳話修士,都有些忍俊不禁。
到最後,還是坐於一旁的秦雅淡淡開口了:“我徒姓連,名喚葭葭。”
“哦,那個連葭葭。”梅七鶴臉色不禁有些微的尷尬,不過,到底薑還是老的辣,他也不過一瞬,臉色便恢復了自然,乾咳一聲,又道,“之後你與衛真人同另外幾位真人一道對上了那妖獸,是也不是?”
葭葭看了眼衛東,卻見衛東神色淡淡,便連警告也無,只這麼淡淡的看着葭葭。愈是不做動作,便愈是難以猜測衛東方纔說了什麼。
不過略一遲疑,葭葭便道了一聲:“是!”
衛東神色看不出來,但這個平日裡看起來算是聰明的連葭葭,此刻,在這些人精看來,只一眼,便能看出其中定然是發生過什麼。
不過有些事當真是不能當面說出來的,也不知這個丫頭知不知曉。
“那爲何獨獨你與衛真人生還了,而另外的幾位金丹修士卻已然隕落了。”梅七鶴道了一聲,復又看向葭葭,“你且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衛東連個眼神也不曾給葭葭,葭葭來的又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對於她來講,當真是兩眼一抹黑,不禁有些羨慕起顧朗的瞳術來:若是她也有這麼個瞳術,那該多好啊!當然,這也不過是想想而已,到底存在修爲壓制,即便葭葭有瞳術,可也抵不過衛東的修爲太高,即便有瞳術,想必也是不能看到衛東心中所想的。
葭葭思忖了片刻,周圍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氛圍中,她卻恍若沒有察覺到,這讓梅七鶴不由得嘀咕了幾聲:平日看起來一副聰明相,怎的現在卻又不說了呢?難倒不知曉這越是沉默的久,就越是代表了其中有問題麼?
卻不想,一直低頭思忖的葭葭卻忽地在此時擡起了頭,竟是一副滿臉苦思的模樣,她苦惱的搖頭嘆息:“我實在是不知曉啊,當真是怎麼想都想不起來。只因那九階妖獸一招大招之下,葭葭已然昏厥了,是衛真人高義,帶葭葭逃走了,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卻是連葭葭都不曾知曉呢!”
此話一出,梅七鶴本能的反應是一愣,而後竟有些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這樣竟也圓了?不過到底是忍住沒有出聲,乾咳了一聲,滿臉嚴肅的道:“嗯,原來是如此啊!也好,你竟是昏厥了,完全不知曉此事。如此,說來,你也應當是不會知曉的。”
葭葭猛地睜大了雙眼,很是疑惑的看向梅七鶴:“怎麼了?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三人中兩位不是死於妖獸之手,而是我崑崙修士的手中。”梅七鶴一臉的沉痛之色,嘆道,“悲哉!我崑崙痛失三頂樑!”
那般沉痛的神色,當真是看的葭葭一愣一愣的,不成想,梅七鶴變臉變的這麼快,這一驚一乍間的變化,當真是讓葭葭直呼不可思議,同時也再次印證了那句話“姜果真還是老的辣”,單單這變臉的絕活,恐怕就沒幾人能做到吧!至於這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葭葭就不知道了。
她雖說不太明白,可到底也知曉,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不過需要一個說的過去的理由來圓而已。
“那九階妖獸當真是可恨!”說話間,已有人踏了進來,“居然用這等攝魂之術,讓我崑崙修士自相殘殺,當真是可恨!”這人說話的聲音慷慨激昂,悲憤異常。
“我管那九階妖獸呢!”另一人帶着慵懶的語調進入屋內,行起來環佩圍繞,叮咚作響,出口卻是毫不客氣的衝着秦雅嚷道:“任天遊那個老頭子,自詡前輩,一來我崑崙,就把我的天機殿佔了,秦雅,此事你不要給我一個說法麼?”如此略帶無賴的語氣,說話如此之衝,除了燕錦兒,還有哪個。
“任老前輩不願萬里,自東海而來,我崑崙是客,總要盡些地主之誼的纔好。”對上燕錦兒的無賴,秦雅卻是以不變應萬變,依舊神色淡淡,“你與他道出同源,人老前輩會來天機殿,亦在情理之中。如此,便有勞燕師妹了!”
燕錦兒仿若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張揚肆意的模樣頓時一僵,放佛萎頓了一般。
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燕錦兒如此模樣,便是梅七鶴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朝秦雅豎起了拇指示意,秦雅看了,卻是神色淡淡一掃,對上燕錦兒,復又加了一句:“對了,千萬莫要怠慢客人!”
這一句更是把燕錦兒氣的七竅生煙,差點沒衝上去,一把揪住秦雅的衣領,便要動手,不過到底是忍住了,只雙手的骨節“嘎吱”作響,咬牙切齒的道:“好你個秦雅,你領個英俊後生往我天機殿塞塞也就算了,偏找個糟老頭子來,怎麼,是看不上我燕錦兒的品味麼?”
這前後話語差距如此之大,不說葭葭與在場衆人,便說一向最爲淡定的秦雅都沒忍住,愣愣的看向燕錦兒。
衆人似乎放佛齊齊時間停住了一瞬之後,復又面色古怪的微動了起來。
沒成想,實在沒成想,燕錦兒不滿意的居然是這個原因,竟是任天遊長的不好看,是個糟老頭子,不符合燕錦兒的審美。
被燕錦兒這一席話,便是秦雅都有些無力的撫了撫額,半晌之後,終是嘆了口氣:“燕師妹,任老前輩年輕之時,曾享有東海美男子的聲譽,不過是近些年來心寬了些,這纔會變得,額”秦雅想了想,努力找尋一個最適合的說辭,“凡人管着叫做發福!怨不得任老前輩的。”秦雅說着,瞥了一眼,面忍笑容的梅七鶴,又道,“任老前輩於陣法一途很有見解,秦某本是好心,安排你天機殿招待,爲的不過亦是能與師妹探究一二罷了!如此說來,卻不過是秦某好心辦壞事了。”秦雅邊說邊嘆,“師妹既不想如此,那便算了,還是秦某親自來招待任老前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