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你說的如此嚴重,可現在的我又能做什麼?”葭葭擡頭對上器靈,“我不過是崑崙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築基弟子,唯一能做的便是做好我自己。”
葭葭將這句話說來,便是一點個人感**彩都不曾帶,聲音平淡,像是在說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一般,可便是這等宛若陳述事實一眼的口氣,叫器靈不知怎的,心中一悶,似乎也不太好受,這可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以往,他存在的數十萬年光陰裡,接觸過了可說將近上百個空間傳承者,卻不得不說,在這上百個的空間傳承者之中眼前這個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說她特殊並不僅僅是因爲眼前這個是其中唯一一個開啓空間靈根的人,而是這位似乎眼睛看的太清楚了一點,清楚的讓他覺得自己無所遁形。
似乎是一種本能,對於她所說的每句話,他都會仔細的思考下去。
葭葭與器靈各懷心思,不再對話。
三隻八階妖獸既得了勝,便朝着幾人一抱拳,做了個請的手勢帶着幾人向着萬獸平原深處走去。
到底是女子,比男子要細心的多,即便是沒有刻意去注意葉青歌,葭葭卻也已然敏感的察覺到葉青歌突然出現的恐懼。
即便是她面上仍然鎮定自若,可微微顫抖的雙手早已出賣了她的內心,不過葭葭向四周望去,便是她所感覺到的,便是除了她,沒有人注意到葉青歌的恐懼。
不知怎的,在這一時刻,葭葭忽地起了戲弄的性子,她從不掩飾自己對於葉青歌的不喜,既然如此。葭葭微微勾起了脣角,向葉青歌靠近,便在她一副神色恍惚之際,突然惡意的用手推了一下葉青歌。現在的位置是衛東與路澤走在最前頭,顧朗等金丹修士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而葉青歌,大約是神情恍惚之下。腳步也有點慢,原本是不遠不近的跟着顧朗的,可現在卻已然離開了他好長一段距離。
惡意的推了一下葉青歌,不出所料的。被葭葭一推,本能的想要尖叫的葉青歌在目光觸到葭葭之時,頓時啞了聲。面色不善的看向葭葭:“你做什麼?”
原本心中便有些忐忑的葉青歌。在接觸到眼前這個女修那雙亮的驚人的雙眸之時,似乎是本能的,心中一顫,有種自己被一覽無遺的感覺油然而生。
其實,若是讓那器靈知曉現下葉青歌心中所想,怕是會大拍一掌,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吧!”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們?”葭葭眯起了雙眼。眼中有一絲隱隱的脅迫,“放心,我會緊緊的抓着你的。”
不得不說,葭葭突然的發難,讓葉青歌本你能的嚇了一跳,不過也只是一瞬,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若無其事的白了一眼葭葭,繼續向前走去。
很好,這纔像是葉青歌對上葭葭時的表情,葭葭暗道,不過心中卻是不住地起疑,總覺得葉青歌似乎又什麼事瞞着大家。
心裡有事,無人可說。自然的,葭葭便想到了器靈,當下就把器靈叫了起來:“我總覺得葉青歌這個女人心裡有事瞞着我們,你且憑你數十萬年看人的經驗看看,是不是這樣?”
不同以往,器靈立刻跳將出來應和葭葭或者嘲諷葭葭,這次器靈卻是難得的沉靜了一會兒,開口道:“或許吧!葭葭,你便沒有發現自己有一個問題麼?”
“什麼問題?”葭葭卻是忽地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你自己總是這般多疑。”器靈嘆道,“你便從未發現過麼?”
“多疑?”葭葭重複了一遍。
“你比我之前碰到的幾位都要成熟,可相應的,卻也有其中一個弱點,那便是多疑。”器靈說着看向葭葭,“你心思太過細膩,便活的不累麼?若非你會先將看不懂的問題放到一邊,便是光想想,你也該將你的心力耗盡了。”
“這也不是我所想的。”葭葭卻是苦笑,自來異世,自從得知有這條通天之路開始,她便有了這種一直想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想法,可是,她的靈根檢測並不突出,她又不過是毫無背景的弟子,不小心周旋,又該如何?
“也罷,現下說這話還爲時過早,不定,到了後頭便水到渠成呢?”這句水到渠成不過是一句安慰之語,器靈心中明白的很,葭葭這等毛病不改掉,總有心力交瘁的那一天
葭葭與器靈邊走邊聊,同時雙目卻也瞬間不肯放下那裡的葉青歌,任誰被人這麼毫不掩飾的看着,而且絕對是監視式的看着,都有點不舒服,更何況是葉青歌,即便她儘量無視葭葭,可眸中卻總有一些不滿。
“幾位前走,前面的便是我王。“隨着其中一隻八階妖獸突然開口指出,原本將目光全部放在葉青歌身上的葭葭這才收了目光,落到了前頭端握酒杯,滿身華服的男子身上。
關鳩的衣服是花,這位卻是又花又亮,晃得人睜不開眼。
葭葭的雙眼有一瞬間的不適應之後,這纔將目光重新放到眼前這位“我王“的身上。
看着那衣角斑斕的圖案,本能的脫口而出:“孔雀?”
葭葭的聲音不大,嚴格來講,還可以說是很輕,可是那位我王卻是聽到了,斜睨了一眼葭葭,神色中隱隱有些不滿。
下一刻,那三位八階妖獸的開口說禮聲卻是成功的印證了葭葭的話語:“屬下見過孔雀大明王殿下!”
即便是沒有表現出來,可似乎是一種本能,在最最危急的關頭,衆人的目光總是會聚集在這一羣人中的主心骨身上,葭葭亦是不例外,雙目炯炯,看向衛東。
衛東卻是低下了頭,神色晦暗。
便在衆人沒有發現之時,衛東已然與路澤交上了暗語。
“竟是隻九階的孔雀?當真是想不到啊!”路澤率先嘆氣,“孔雀在鳥類妖獸的修行中可說是其中最爲不易的。不想,這隻竟然能修到九階,當真是出乎我等的意料之外。”
“以往我衛東曾親眼看過的最高階的也不過五階而已。千年之前,傳說倒是出了個七階的。不想這隻竟然在不顯山不漏水之間突然修到了九階,這下怕是麻煩了。”衛東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不錯。”路澤亦是點頭應是,嘆道,“孔雀修行之初最爲不易。尤其是前五階,比起一般鳥類妖獸,可是要痛苦上太多了。可是忍常人所不能,便往往能成就常人所不達。不顯山不漏水這麼多年。卻突然發難,果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二人傳音了一會兒。不消說。一個眼神之下,便齊齊朝這位孔雀大明王點了點頭:“在下衛東(路澤)有禮了。”
“崑崙、蜀山號稱大派,卻也只有這區區兩個出竅修士麼?”第一句話,便表達了這隻九階妖獸心中的不滿。
“不知大明王閣下找我崑崙、蜀山修士所謂何事?”二人當真是非一般的默契,齊齊的把這位孔雀大明王的第一句話無視了,直奔主題。
“開鎖妖塔,放了阿難。我便不會離開萬獸平原,否則,便休怪我無情了。”這位孔雀大明王卻似是對人類修士沒什好感,皺着眉頭說道。
“阿難?”這話卻似是把衛東與路澤皆是難到了,不禁開口問道,“阿難是誰?”
“我就知道你等不會知道的。”也不知這句簡簡單單的問句是如何的觸怒到了這位大明王閣下,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崑崙、蜀山這是何意?便派兩個不知情的前來麼?”
不過他雖然盛怒,可一旁的八階妖獸卻還是好心的開口了:“阿難是我王的兄弟,便是被你等鎖在鎖妖塔七層寶塔之上的,遠古神獸迦樓羅的後裔。”
他這話一出,卻是不僅衛東與路澤,其餘衆人,便是葭葭亦是一臉的瞭然:她當是誰?原來是被關在鎖妖塔七層寶塔之上的那隻迦鳥啊,據說因爲懷着魔獸迦樓羅的心頭血,比一般的迦鳥更要兇狠,當年亦是出手狠毒,死在這隻‘僞迦樓羅’手上的,不管是同類還是人類修士,皆是不計其數,當年亦是出動了三位藏神期的大修士,纔將那時修爲堪堪八階的‘僞迦樓羅’關進鎖妖塔,此事也算暫時了了,只是沒成想那麼多年之後,居然有一隻孔雀修到了九階,竟然是爲了提這個將它放出來的要求。
這,這怎的可能?且不說這隻‘僞迦樓羅’實力兇殘,便是這被關進鎖妖塔,一關千年之‘恩’,想必它出來便會立刻回報吧,恐怕天下又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這些東西在名無寶殿的書籍中皆有記載,當時,據說出手的三位藏神修士有一位,爲了捉拿這迦樓羅甚至受了重傷,那時,他便生出感慨:好在不是真正的遠古神獸迦樓羅,否則,天下必將大難。此‘僞迦樓羅’定然要將其永遠關於鎖妖塔之內,否則,天下將危!
這些話都是寫在崑崙名無寶殿的書籍之上的,先輩如此的警告,後輩又如何會妥協呢?再說,便是他們應了,恐怕整個崑崙,整個蜀山都不會答應吧!
沉默了片刻,見衛東與路澤毫無反應,那隻孔雀大明王,大怒之下,忽地一掌擊在了身後的千年古樹之上。
這一掌之下,這千年古樹先是嗡嗡作響,而後竟是保持了片刻的安靜之後,便轟然倒塌,粉碎了一地,直叫人看的心中膽顫。
這等恐怖的掌力,或許衛東與路澤等人還好,可葭葭這等小菜鳥便已然有些驚惶了,千年的古樹,而且光看着樹的樹冠之處,有星星點點的熒光於其中閃爍,一看便是棵變異的古樹。
這等古樹,便是截下一小段,煉化成兵器都是玄級以上的法寶,所謂一遇難求便是指的這種兵器。
可是,便是方纔這隻孔雀大明王盛怒之下的一掌,便打掉了多少件玄級以上的法寶啊,當真是恐怖的令人髮指。
眼見,再不說話,這孔雀大明王怕是直接會拿一個修士開刀了,從低級的開始,最後便是他與路澤了。衛東轉了轉眼珠,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此事我等做不了主,還要回去問過師叔才行。”
“怎的做不了主?”孔雀大明王大怒之下,目光放到了葉青歌身上,“你不是說回去會稟報給門派,此事定然可行的麼?怎的現下竟是如此?你一小小的築基人類修士也敢欺我麼?”
葉青歌臉色有些發白:她是將此事並報給了門派是不假,可若是當時不騙這隻九階妖獸說此事可行,她葉青歌如何逃脫?
果然是沒有將話說實麼?葭葭瞥了一眼葉青歌,同時本能的向葉青歌靠近。
他衛東不是瞎子,怎會看不出來這兩位築基修士的不對盤呢?其實說起來,他若是當真是個築基修士,說起來,脾氣可實在算不得好,不過,到了現在麼,早已看的淡了,在她看來那女修亦不過只是權宜之計,而另一位這等反應,在她的年齡看來卻也實屬自然。
再說,來之前,不是應當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劫麼?衛東莞爾。
“慢着!”衛東及時開口阻止了眼中已有寒光閃過的孔雀大明王。
“這事說易也易,說難也難。”衛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鎮定下來,“但是,要放出當年的迦鳥始祖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小事,便是你等,就準備這麼簡簡單單的將始祖迎過來麼?況且,當年失手被擒,對於始祖來說,怕也會是其妖生中一件極爲屈辱之事,孔雀大明王殿下便不準備先問問始祖的意見麼?是要盛大將其迎出呢?還是要將此事做的儘量少有人知纔好,屆時始祖突然出手,纔好震驚天下人,你說是也不是?”
這一段話,衛東說的端的慷慨激昂,一副掏心掏肺替那迦鳥始祖着想的模樣,更是叫衆人聽得,恨不得豎起大拇指,好好的誇讚一番他“好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