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是如何看人的?”不管顧朗是不是嫌犯,這般在暴室裡出了這樣的事這幾位竟是什麼都不知曉麼?當真是匪夷所思。
“等着受罰吧!”沈離光道了一聲,不顧剩下幾位難看的臉色,連忙走上前去,以掌心覆上顧朗的背部,許久之後,心中有個大概,這才收了手,同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仍在怔忪間的葭葭只是呆呆的看向沈離光,可那眼神,叫無意間擡起頭來的沈離光突然心中一滯:這樣的眼神仿若是在一個將要溺水而亡之人在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這樣的神色,卻不知怎地觸的他心中一疼。
不可否認,若是原本的話,他對葭葭並沒有太多在意,可自那次從外荒,或許是那冰封天地中的溫暖,又或許是葭葭無意間的笑容觸動了他心底裡最柔軟的地方。私底下,他對葭葭與秦雅和顧朗這般的師徒情誼是十分嚮往的,或許正是因爲身邊缺少這般的情誼,與葭葭分別的這些時日來,他竟常常會在眼前掠過這三人的浮影,這般越想,便越是忘不掉,這樣濃烈的嚮往竟已慢慢成了一種念想,當真是不想任何人去將這樣的情誼破壞掉。
只是現在,眼前的這一幕不斷的衝擊着他的眼球,在告訴他,他所構想的,那般的情誼,似乎正在被人一點點蠶食鯨吞的剝奪掉,最後會變成什麼?
若是顧朗與秦雅不在,眼前這個能叫感到溫暖的少女會不會亦變得偏激了起來,變得,變得亦如卿言一般。只一想到這裡,他就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心仿若被人使勁的揪在了一起,莫名的疼了起來,很疼。不想。真的不想這個滿足他心中對徒弟一切幻想的少女就此消失。
“經脈被人以靈力震斷,不過好在秦真人在他身上花的心思可不少,顧朗的經脈較常人可是要柔韌上許多,發現的又早。想來長春子妙手回春不是難事。”沈離光說着當下便甩了一掌傳訊符,說了一下顧朗現下的狀況,便讓長春子急速前來。
不過須臾,長春子便已至跟前。沈離光將葭葭拉到了一邊,葭葭仍有些呆呆的,任着沈離光將她拉到一邊,看着長春子在顧朗身上動作翻飛。葭葭默默不語,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長春子現下的動作。
這般一直站到夕陽西下,長春子這纔將手抽離了顧朗的背部。踉蹌着起身。腳步虛浮,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嘆道:“下手之人其心歹毒,若是不被人發現,顧朗體內的靈力會隨着震斷的經脈一道斷斷續續,埋在體內,體內靈海這般就會仿若死海。不在流動。人在這般的情況下又能活多久?更何況顧朗無論天賦還是靈根都是極佳,丹田之內所儲靈力可比尋常人要多出至少兩倍以上,靈力涌出移向經脈卻無法疏通,會導致經脈崩裂,暴室無靈力,丹田之內無靈氣補充,只出不進便會漸漸萎縮,當真是好歹毒,好歹毒啊!”
那長春子邊說邊搖頭:“這是要將人生生的逼死,還好發現的早,不然就出大事了。”
“此事還未稟報掌門。”沈離光嘆道,“我等自發現顧朗這般情況,便無一人離開,眼下,還請長春子走一趟了,身處暴室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我還是親自在這裡守着,直至掌門前來爲好。”
“也罷。”長春子想了一想便點頭同意了,目光一瞥,撇到了一旁有些呆呆傻傻的葭葭,不禁嘟囔了一句:“這般景象,又是自己的師兄,還是讓她莫多看了。叫她快些回去吧,心中萬一有了陰影可對將來修行不易。”
“我知曉了。”沈離光看了一眼仍未回神的葭葭,卻是替她做了這個主。
“他現在不要緊了,你可以去看看他。”沈離光長嘆了一聲,拍了拍葭葭的肩膀。
葭葭愣了一會兒,這才走上前去,輕輕推了推顧朗:“師兄,師兄,且醒醒啊,我是葭葭。”
見顧朗毫無反應,葭葭手下的動作不由得更用力了一些。
“許是重傷纔好些,你讓他休息休息吧。”沈離光上前來,將葭葭拉到了一邊,同時耳尖微動,果不其然,梅七鶴已然風風火火的便衝了進來。
雖說被長春子告知已無大礙,但他仍不放心的以掌心覆上顧朗的背部,細細檢查了一番,這才微鬆了一口氣:“長春子那幾支萬年的滴露草還算值。”
不比半日沒有回神的葭葭,梅七鶴似乎是感慨抑或是其他,看向葭葭:“當真若不是你這丫頭胡來,也不會發現啊。”
不待葭葭答話,梅七鶴卻肅了臉色,將幾位守在暴室門口的修士叫了進來:“區區一個暴室,你等幾人居然都沒發現有人混入,還對顧朗下了如此重手,當真是要你等何用?”他說着目光在其中兩位的身上重重的掃過,“我看你等如此玩忽職守,不如便罰去守那靈植峰千秋園守園兩年好了,這看護顧朗之人我自會另派人前來的。”
梅七鶴輕咳一聲,嘴脣微微動了幾下,只除了昨日動手那兩人,被他派來保護顧朗的幾位皆是收到了他的傳音:“晚申時前來接令。”
當然這一幕除了梅七鶴與那幾位修士,其餘衆人皆是不得而知。
沈離光卻在此刻看了葭葭半晌,又看了看昏迷中的顧朗,似乎是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某個決心一般,對梅七鶴道:“掌門,且容我去尋一尋妙師伯,此事暫且等等。”
沈離光說着,也不等梅七鶴的答話,不過片刻便已不見了蹤影,只一道紫影劃過虛空。
卻說梅七鶴揮袖喝退了那幾位,心中卻是一陣煩躁,自也沒指望眼前這個只曉得傻傻的看着顧朗的女修能想出什麼法子來。
他現在心中最苦惱的還是要將顧朗關去哪裡才安全,昨日他特意多加了幾位金丹修士,美其名曰監視,實則是保護。只是沒想到,任憑暴室銅牆鐵壁,可那隻看不到的手居然也已經滲透了進去,還對顧朗下了如此毒手,若不是這個女修按捺不住,瞎貓碰上死耗子,顧朗就要徹底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