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崑崙一向喜好的抽籤制。
葭葭手裡捏着的號牌上寫的是七。
五位長老立成五行陣的模樣,齊聲低語,聲音雖低,卻恍若便在耳側說出一般:“混沌兮大開,五行兮現世!”這是衆人耳中唯一聽的清楚的一句話,剩下的話語則恍若佛家讀經一般,葭葭直覺耳畔嗡嗡作響,竟是一句都聽不真切。
華光現世,恍若天際突然被撕裂了一條縫。刺耳的金光射的人睜不開眼,葭葭亦是與衆人一道伸手擋住雙眼,卻忽地在此時,產生了一種古怪的感覺,雖說明面上身體裡沒有任何變化,但她似乎感覺到丹田突然變得很興奮一般,那種奇異的感覺去的那麼快,不過一瞬間而已。葭葭不由以爲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不過不容她細想,自那撕裂的天際,現身而出的是一面巨大的銅鏡。
“彭——”一聲巨響,銅鏡穩穩地坐落在了鬥法臺的上端,掌門所立之旁。
“應是請出了混沌五行鏡!”有人不由得低呼了起來,刺眼華光漸漸消逝,衆人不約而同的朝着那面突然出現的巨大銅鏡望去。
這一看,怎麼說呢?似是失望卻又好奇。說失望是因爲這銅鏡的外觀實在是叫人不忍側目,髒兮兮、灰濛濛的一片,合閉的鏡蓋上還有一道巨大的裂縫;說是好奇卻着實對這外觀看似破破爛爛的銅鏡產生了好奇,真真不曉得這枚崑崙爲數不多的仙器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崑崙以往的門派大比五年一度,可卻不是每次大比都有這般的陣勢:掌門請出、五長老造勢,混沌五行難得一現。
每每皆是要等到混沌五行五十年一醒之時,那次的門派大比才會有如此的陣勢,這次可巧,正巧遇上了混沌五行鏡的甦醒。這纔有此一勢。
合閉的鏡蓋緩緩開啓,昏黃的鏡面中模糊不清,一道慵懶的女音便在這時響起了:“第一場:練氣期9號對1號,築基期5號對4號!”這等緩慢淡然的音調真真是叫人聽得快要睡着了。
不是她。葭葭輕笑跳下了鬥法臺,遠遠便看到了朝她招手的展紅淚,足下一動,向着展紅淚而去。
這次門派大比,也不知展紅淚與段玉作何想法,竟然全數沒有參加。葭葭甫一落地,展紅淚便大大的呼了一口氣。眼角不住地瞄向混沌五行鏡的方向,口中低語:“還好沒被它發現!”
“怎麼了?”葭葭不解,“師姐爲何如此怕這混沌五行鏡?”
“噓!”展紅淚食指豎在脣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往日大大咧咧的展紅淚竟一反常態的小心,“聽師尊說那鏡子恁地猥瑣,莫要被它……”
話未說完,人羣裡便突然想起一片大笑譁然。
兩人正驚異間,眼睛一瞥便撇到了混沌五行鏡那昏黃的鏡面中照出了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漢。正小心翼翼的擠到最角落,坐了下來,脫了鞋子,開始搓腳,邊搓還邊露出舒心的表情。
這般不雅的動作,那混沌五行鏡似是極爲感興趣一般。還特意將那修士的臉放了個特寫。
衆人鬨堂大笑,葭葭與展紅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看向那混沌五行鏡中搓腳搓的正舒心的修士。神情有些忐忑。
衆人正鬨笑間,混沌五行鏡中的畫面一改,變成了一個尖耳猴腮,眼珠咕嚕嚕亂轉的修士,見周圍衆人不曾主意他。將手透過衣衫開始撓起了自己的背,撓了一會兒。手從後背抽出來時,多了一小團黑乎乎的東西,衆人更是笑得此起彼伏,尤其是那鏡字還對着那修士一副不知衆人所笑爲何的驚異模樣定格了好久。
似乎衆人的笑聲激發起了混沌五行鏡的興趣,只聽那女音緊跟着發出兩道清脆的笑聲。
見它來了勁,主位上的燕錦兒滿臉的不悅,冷着面孔道了一句:“兀那臭鏡子!”
她這話一出,當下李樂山便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你當年也吃過它的虧是不是?”
“我行的正做的直,能吃什麼虧啊?”燕錦兒怒道,卻同時臉色微變。
果然,下一秒那鏡子便開口道:“錦兒小美人,本仙鏡替你照照你那些小親親現在在做什麼,如何?”
小親親。如此的稱呼,葭葭與展紅淚不由的豎起了背上的汗毛。展紅淚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怪師尊說這鏡子恁地猥瑣,原來是她吃過這仙鏡的虧啊!卻也不知五十年前發生了何事,直讓師尊這幾日恨得咬牙切齒。”展紅淚說着,摸着下巴,擺出了一副深思的模樣。
混沌五行鏡中昏黃的鏡面模糊一片,那鏡子似乎也在找燕錦兒那些男寵有趣的一面。
模糊了好久,這才從鏡面中現出了兩位俊秀的低階修士。
一位手裡執着玉簡,做認真讀閱的模樣,還有一位則一臉嚴肅的拿起凡人的毛筆開始練字。
初時還好,這二位一個看玉簡,一個練字,雖說那眼睛不住地亂瞟,卻也到底沒有做出什麼引人發笑的事。
卻在此時,那寫字的修士,衣袖一帶,不小心碰翻了置於一旁的墨硯,墨硯落地,立刻便有幾道灑在了他與一旁修士的身上臉上。
一旁早已看不進去的修士“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扔掉手裡的玉簡:“你誠心找茬是不是?”
“你不帶眼睛麼?沒看到是不小心碰翻的麼?”那寫字的修士也已寫的一臉煩躁,當下捲起了袖口。
扔玉簡的修士見他捲起了袖口,明顯會錯了意,決定先發制人,衝上去,對着那寫字的修士就是一拳。寫字的修士亦是不甘落後回了一腳,兩人便這麼扭打了起來。
還專門是挑着對方的門面打,這是要鐵定了心思將對方打廢了,身爲男寵,這張臉可說是十分重要的武器,見對方向着自己的臉打,另一人自然是怒火中燒,出手毫不客氣。
就這樣,原本賞心悅目的美少年看書寫字的場景變成了兩隻腫成豬頭的修士扭打的場景。
若是隻有這樣也就算了,偏偏這二位口不擇言,開始亂說了起來。
早已看不清面目的一位道:“哼,你看看那你那身高,五短身材,就這樣還敢往真人眼前湊?哪比的上我的身姿挺拔!牀榻之上也不知是真人抱你還是你抱真人?”
“就你那瘦竹竿一般的身材,真人一點不喜!閨房之樂時,真人便說過最喜歡我身姿柔軟,如你排骨那般的身材,如何能滿足真人?”另一位也不甘落後,出口諷刺了起來。
“矮個子,你莫要以爲我不知道,上回真人招了你們三個一同進去呢?不是你牀上功夫不行,她用的着招三個?”出口之人滿面的驕傲,“我從來都是一人進去的!”
“胡說八道!”那人氣急,“真人自然不比尋常女人,一個怎的夠?你莫不是天生是個離不得那事的人,真真不曉得平日裡有沒有給真人帶綠帽子呢!再說了,你怎懂得我們上回其中的樂趣,卻說啊,我們……”
見那混沌五行鏡遲遲不肯離開這一界面,那二人互爆閨房之樂,衆人皆是睜大雙眼,一副興味滿滿的模樣,燕錦兒垂在兩側的骨節握的發白,早已氣瘋了,黑着臉自頭頂拔了根青絲,如同撥琴絃一般‘咚咚’撥了兩聲,原本細長柔軟的青絲,突然伸長了數尺,纏上了那混沌五行鏡不住地拉扯。
那混沌五行鏡一開始還扛得住,後來竟變得如同人類被撓到了癢處一般痛苦的“咯咯”直笑,口中求饒:“小錦兒,本仙鏡錯了,這就回來,這就回來!”說話間,鏡面再次變得模糊了起來,燕錦兒這才黑着臉收回了青絲,口中怒道:“你莫爲老不尊,學人偷窺,當心以後這眼睛不好使!”
“小錦兒好狠的心!”那道女音說話間滿是委屈。
“果真是仙鏡啊!”葭葭忍不住拍手稱讚,“與人類無甚兩樣!”她手中的無鋒劍亦是經過天劫的極品,身爲無鋒劍的主人,葭葭亦能感覺到這無鋒劍中劍靈的存在,痛苦時會悲鳴,恰逢敵手時會興奮,這在本命法寶中已很是不錯了。奈何與這混沌五行鏡相比,就如同一個是完全同人一般有神識的活物與神識未開、懵懂的半活物之間的差別,仙鏡的不同凡響,自是一眼便得以見到。
被燕錦兒這麼一弄,混沌五行鏡這才老實了起來,乖乖的默不作聲。
衆人因着方纔混沌五行鏡的表現而徹底抽離的注意力這才重新回到鬥法臺上,注視起現下的鬥法起來。
可到底不是從一開始便注意看到的,鬥法至此,兩人又明顯有些後繼不足了,衆人不禁覺得這鬥法甚是無趣,不由搖頭輕嘆,低語了起來。
終於,鬥法臺上的劍修一劍架到了那修煉赤火拳的修士的肩上,這場由於錯過了**而顯得有些發悶的鬥法徹底結束。衆人這纔打起了精神,等待新的一場比試。
混沌五行鏡這次沒再出什麼岔子,自模糊的鏡面中顯出一行字:“第二場:練氣期8號對3號,築基期7號對2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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