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生奇怪!”那道女聲卻在這當兒再次開口了,袖下塗着鮮豔甲寇的手指卻是輕輕動了動。
一衆少年修士只見鏡面之中,無相幻境那身法考量一處突然狂風大作,這陣風來的如此突然,真叫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幻境之中原本就走的戰戰兢兢的衆修士更是齊齊臉色一變,原先的那些個障礙就足夠牽制人的,現在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更是幾乎滯停了衆人的腳步。
“這場風來的好生奇怪,我記得先前好像從未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啊!這是爲何?”展紅淚拇指摩挲着下巴,一臉的不解。
在場衆修士皆是滿面疑惑。
顧朗卻在此時,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哈哈哈,原來如此!”那虛空之中出手的女子卻是恍然大悟的樣子,當下拍手大笑!
一旁之人隨她此言向鏡面之中望去,卻見那個摔過一跤,一直低頭的少女,迎上這突如其來的一陣狂風,條件反射的擡頭,手肘遮了遮臉。
雖不過一瞬,可少女雖似乎因着狂風突襲,不自主的皺起了秀眉,可眼中卻無一絲惶恐的神態便這麼撞進那虛空之中衆位修士的眼中。
“她會因爲摔一跤而把信心摔了?”那道平淡無奇的男聲開了口,似是疑問又似嘲諷。
“呵呵!”女子輕笑,“她恐怕略通陣法,這無相幻境中的變化若論起本源卻是與陣法同源!估摸着能到一品的行列。這裡頭的萬千變化雖說對她來講還是不甚瞭解,可各中一段路程的變換還是能夠推導出來的,她方纔便是在按着陣法走。那一跤摔下去是因爲這一段的變化已經改了,她便又重新摸索起來了!如此往復罷了!”
“原來如此!”這次未等李樂山接話,那道語調聽起來甚爲憨厚的男聲便先他一步開口了,“我道她怎的變化如此之大。看來風毓那小子這次要碰上個難纏的對手了!”
“老妖精!”李樂山跟着接了口。兩旁衣袖無風自動,“還不快把你那風收了,吹得人都不能好好看戲,真是掃興!”
那女子並未答話,只那紅豔的丹寇動了動。那陣奇怪的狂風,來也突然,去也突然,便在這麼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沒了那風,葭葭眯了眯眼,難得的勾起嘴角。一副貓偷了腥一般的模樣,那模樣比起平日倒是多了幾分俏皮,只可惜沒人看得到她的表情。
足尖微點。宛若驚鴻,一路掠過兩旁的人影,向着最前頭那位時快時慢,步法不停的少年行去。
風毓眉眼極淡,又不大愛說話。本就是個存在感極弱的人,此刻身後有人逆風而來,最快之時,兩袖與空氣擦出,隱隱有火星閃過,這般的景象。便是在外頭觀看的一衆少年修士都忍不住驚歎,更遑論同處一片天地的風毓?
那般的聲音,他縱使再是個兩耳不聞身後事的人也忍不住回頭。一回頭,便見那人踩點極快地向他行來!
“《踏雪羽飛鴻》!”只一瞧到她的腳下,風毓便看出了她的步法,這套地級一品的步法算得上很是不錯了,沒有風靈根的弟子。修習踏雪羽飛鴻可至金丹不換。
他偏巧佔了個變異的風靈根,便專門習了風系的功法。若算起來,他還要更專上一些。
風毓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眼前浮現出無數個自己日夜不停努力修習的場景。他本就算不得天才,又是個風水雙靈根。這樣的靈根雖已是極爲不錯,可到底在藏劍鋒與他同輩單一的風靈根也不是沒有。
便是師尊座下,他的頂上便有一位單一風靈根的師兄!能在這一羣自視甚高的少年中闖出一絲名號,他是下了無數苦功的!這等勤奮,便是師尊也誇過他好幾回。可以說,他有今日的名號,“勤奮”二字佔到五分以上。
不,我不想輸!風毓咬住了下脣,再看了一眼身後的少女,便向前躍去,走過這一段,便是一段水路,這長長的水路之上無一絲障礙,那便是真刀真槍的拼步法了!
身後的少女看那模樣,似是新來藏劍鋒的弟子,他一貫很少理會外事,是以不太清楚,不過想必這年紀不會很大,修爲也堪堪築基,可這步法,他卻不得不說,着實不凡!這是一個勁敵!葭葭不知,還未交鋒,風毓便以在心中給她敲上了這麼個印章。
風毓穩了穩心思,不再向後看去,只專注於前方那一點距離,腳下或快或慢,皆靈活的躲了過去。
與他未曾停歇的走法不同,葭葭這樣一段便是極爲飛快地走上一段,又停下來,細細推算,觀察了腳下一番,再往前躍去。
完全不同的功法,卻實實在在的將身後那一羣修士拉了老遠。只他二人與身後的修士距離越拉越大,越拉越大!
“平日還未曾發覺!”一衆少年修士嘆道,“以往在無相幻境身法這一項考量上,風毓總是獨佔鰲頭,如今遇上個勁敵,我們方纔知曉他原先竟是未曾出過全力!”在外頭觀看的少年修士中,當下便有一人嘆了起來,說話間神態溫和自若,美目清秀,很難讓人產生惡感。
也唯有展紅淚冷冷的“哼”了一聲:“許天翼這個笑面虎又在裝模作樣了,大家又不是瞎子,要他假好心!”
展紅淚自葭葭的步法使出的那一刻便鬆開了原痕的耳朵,但是由於腰間的發鏈仍未曾放鬆,不得已卻是收了尾巴,老老實實地站在中間,不敢亂說,只在心底叫道:風毓你個沒用的,把那臭丫頭甩遠一些,被她追上了多不好意思啊!
不過就算他這話時當着風毓的面喊出來,此刻風毓也沒有心思理會他,他只一心一意的向前看去,連身後的葭葭都未曾看一眼。
“看她的走法,倒讓我想起凡塵的一句話,‘磨刀不誤砍柴工’,她先弄明白了這陣法走向與規律,再行走,不正是暗合了這個理麼?”李樂山似有所感的開口道。
“喲,看不出來李老頭對她的評價倒是蠻高的嘛!”那女子很快便接了上來,語調婉轉,繼而輕笑,“那你是不看好風毓咯!不對頭啊,平日裡,你不是對這小輩讚譽有加麼?”
“一碼歸一碼,更何況世事無常,不到最後誰曉得之後會如何?”李樂山淡淡的迴應。
“喲,風毓走上那條水路了!”那聲音憨厚的男子卻似是發現了什麼似的,開口極爲興奮,“這丫頭也走上水路了,這下卻是實打實拼步法了,也不知是這地級一品的《踏雪羽飛鴻》厲害,還是那根正苗紅的風系功法更甚一籌!”
“對了,瞧了這麼久的好戲,還未有人告訴我這丫頭到底是何人,瞧這面孔生的很,第一次來這無相幻境吧!”那女子說罷,又發出了“卡擦”一聲響聲,似是以牙齒咬開果子的聲音。
“燕師姐,你竟然不曉得她?”這次接話的卻不是李樂山也不是那語調憨憨的修士,而是聽起來要比那二人聲音年輕上一些的男聲,聽那上揚的語調,似乎很是詫異,“她名喚連葭葭,獵天環一事,你占卜所得的不就是她嗎?算起來,你應當比我們任何一位都要早一步知曉她!”
這男子從開始便未曾開過一次口,直到現在才說了話,真真不知曉那看似安靜,一覽無餘的虛空之中還有多少位高手隱沒其間。
“哦,她便是那個與獵天環有緣的女弟子啊!爲了這事,上回蜀山那幫老不休吃了也啞巴虧,心裡正不舒服的很呢!”那女子“咯咯”笑了起來,似乎心情極好,“遺策那老道爲此特意耗費了一張橙色傳訊符指責了我一番,聽那意思是最好要我等把獵天環交還給蜀山纔好!”
“莫理那老道!”提到這一茬,衆人似乎心情都是不錯,很是樂意看到蜀山修士吃癟。
“我怎會理他?到了咱們手裡的東西,難不成還指望咱們吐出去不成!我崑崙走的是王道,若連這點霸氣都沒有,那這幾百年算是白活了!”那女子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那老傢伙又不是三歲小兒,心裡也清楚,獵天環是拿不回去了,這一番舉動卻純粹只是爲了出氣而已!”
“便是她!上回秦雅將我二人再加裴三還一共三人叫了去,想要勒令我三人中找一個收她爲徒,卻是都推了!當時秦雅臉色很不好看。我們原本想着他許是要將這女修推給原劍了,豈料這才幾日的功夫,便聽說他自己親自收這女修做了徒弟,實在叫人很是不解!”語氣憨厚的修士下一刻便說笑了起來,“聽說她進劍魂海取出的便是那一對‘無縫雙劍’!”
沒人順着那話接下去,衆人安靜了片刻,李樂山卻又開了口“我看她她這步法使來不輸風毓,你怎的不收她?”這一“你”字並未指名道姓,可在場衆人皆是心裡清清楚楚的很他在於誰說話。
那聲音聽起來要年輕上一些的修士當下便開了口:“她不是風靈根,我教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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