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殷家除我以外的人都非死不可嗎?”殷落晚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畢竟知道自己不用死了。但要讓她親眼看見殷家的人死,尤其是那個便宜妹妹,在這世上,自己就這麼兩個親人,要是他們死了,自己真成孤家寡人了。
別說在古代,就是在現代,自己家族裡要是沒個有出息的,要是父母對自己不好,那嫁出去別人也是會瞧不上的,更何況在這封建的古代,不行,無論如何,要設法保住殷家。
見殷落晚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秦盛伸出手在殷落晚眼前晃了晃,殷落晚想得出神,也沒注意,嚇得秦盛大叫起來:“哎呀!不好了,太子妃魂丟了,巧兒,快去請法師。”
殷落晚被這喊聲驚醒,無奈的瞪了秦盛一眼,隨後伸手打了他那隻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手,對秦盛說:“我想出去一趟,幫個忙。”
“不行。”秦盛異常堅決的回答,這可是太子府,別說太子妃隨意進出,就算是婢女和老媽子們要進出那也得要蕭玄燁允許。
“娘娘,您說您這到太子府還不到一年就已經出去那麼多次了,這陶妃還從來沒出去過呢!您呀!知足吧!”秦盛翻了個白眼,殷落晚氣得擰了他的胳膊一下,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娘娘,卑職告退了,殿下那邊可能還有事呢!您儘管放寬心,不會有事的啊!”秦盛邊走便回頭,一隻手還抱着自己那被擰痛了的手。
“小姐,回房吧!這事確實也是相爺錯了,您只要盡了孝心,老爺會知道的。”巧兒說着將殷落晚扶了起來,殷落晚眯着眼仔細的打量着這個丫頭,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殷府現在一片混亂,丫頭們一定哭天搶地的。
這婢女也忒淡然了些,自家老爺出了這等事,她竟然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殷落晚有種錯覺,總覺得巧兒的表現像是早就知道這事似的。
“沒事,能有什麼事,你沒聽秦大人說殿下會想辦法的嗎?再說了,你相信老爺會是嗎?不信是吧?本宮也不信,那老人自然會吉人天相了,這點本宮倒是不如你這小丫頭,你可比本宮自信多了。”殷落晚打趣着。
巧兒這才發現自己的表現確實過於淡然了,於是努力憋了一副悲傷的樣子,啜泣着對殷落晚說:“小姐,奴婢看小姐已經夠難過了,奴婢不敢刺激小姐,奴婢想也許奴婢看起來開心一些,小姐也會好過一些。”
巧兒說着竟開始用手帕擦起眼淚來,殷落晚有些哭笑不得。
“你說的對,哭什麼?笑,對,要笑,你就笑,我纔會開心嘛!走走走,要笑,不然陶妃的人看到你哭,還以爲我們殷家真要完了,到時候你可要受不少委屈。”殷落晚話中有話,巧兒微微皺眉,這個女人,的確不容易對付。
宮中,穆朧月聽說殷府的事後,高興得手舞足蹈,隨後冷冷的說:“真是便宜了殷落雪,不過想想看,到時候殷落雪被斬頭的時候會是天下第一醜女,那我不是做了件大好事嗎?”
綠靈在一旁看着一臉的穆朧月,心頭一陣陣寒意生氣,汗毛也全都豎了起來,這時候穆朧月轉過頭冷笑着看着綠靈,隨後對綠靈說:“綠靈,到時候你一定要去看看,去了你就會知道自己比殷落雪要美上千萬倍。”
“都說殷家兩姐妹是姐妹花,是全天下最美的人,現在一個已經不成樣子,另外一個也只是時日的長短問題。”穆朧月無比得意的笑着,隨後沉下臉對綠靈說:“去準備點禮物,咱們去太子府安慰安慰太子妃。”
“是,郡主。”綠靈應着便下去了,她可不願意和穆朧月多說話,畢竟現在的她是那樣的可怕,綠靈甚至覺得這個人已經瘋了,自然,她從小就是這般,而最可怕的是,她是那樣的虛僞,那樣的擅長僞裝。
就連蕭玄燁和江子熠那樣的兩個人都願意聽她任她,縱容她,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跟着這樣的主子,綠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殷府,正如殷落晚所想,婢女們哭天搶地的,要說哭得最厲害的便是寧兒,寧兒跪在殷落雪的面前,殷落雪坐在,一臉茫然,寧兒一邊哭一邊用手捶地,嘴裡還唸唸有詞。
“蒼天無眼,我家老爺兩袖清風,如今竟被賊人冤枉,往日遠交近鄰,多爲朋友,今日有難,誰來幫一把,看一眼,黃天厚土,若真的一定要讓人死,就讓我寧兒死吧!求上天保佑老爺,保佑我家小姐平平安安,一世無憂……”
殷落雪呆呆的看着外面,似乎沒有聽到寧兒的唸叨一般,心裡卻一直在想着怎樣才能保住爹爹,難道只是因爲上次的親事被拒嗎?那人是爹爹的死對頭,都是自己,是自己太自私了。
這樣想着,殷落雪突然一下子站了起來,朝外面走去,寧兒一時摸不着頭腦,趕緊站了起來,臉上還掛着眼淚便追了出去。
殷靂在書房靜靜的坐着,府上早已是雞犬不寧,奴才婢女們都沒有心情做飯,所以桌上連一杯茶都沒有,殷靂看着自己門框上貼着的那幅字“廉潔公正”便覺得諷刺,最後竟一怒之下,找了梯子上去將那塊匾取了下來。
“廉潔,廉潔,廉潔。”殷靂不斷的用腳去踩那塊匾,似乎要將心裡所有的恨和怨都出來,這時候殷落雪走了過來,見自己的父親不斷的踩着那塊匾,趕緊走過去將匾從父親的腳下抽了出來。
“父親,這匾是無辜的。”殷落雪說,殷靂的腳本來要踩下去了,但看見自己女兒的手伸了過來,趕緊收了腳,因爲過於快速,一個沒站穩,自己跌坐在了地上,已經五十多歲的殷靂竟像個孩子似的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殷落雪將匾額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扶住了殷靂,殷靂卻不願意起來,殷落雪便靜靜的站在一旁,緩了許久,殷落雪才緩緩開口對殷靂說:“父親,都是女兒的錯,是女兒太自私了,但凡有一點機會,女兒都會保住殷家,保護姐姐。”
聽殷落雪說着這莫名其妙的話,殷靂擡起眼睛愣愣的看着殷落雪,這時候只聽殷落雪說:“父親,我嫁,我嫁,無論他是市街,還是混蛋痞子,女兒都嫁,女人現在就去找太師說清楚,女兒會嫁的,只要他放過爹爹。”
殷落雪一邊說着一邊用手帕擦着眼淚,殷靂卻沉默了,殷落雪竟然以爲這是因爲她不答應和那成親,別說不是因爲這個,就算是,他也不會讓女兒去跳這個火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