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燁穿一身黃衣,後面跟着一身布衣的殷落晚,最後面則是秦盛等人,衆人站在衙門口的一張桌子旁,烈日下,殷落晚忍不住伸手擦了擦汗,蕭玄燁怒目瞪了她一眼,她才意識到自己這樣做在蕭玄燁的眼裡便是不愛民。
“來,您的二兩,拿好。”殷落晚拿着二兩銀子遞給一個穿着破舊布衣的老太太,老太太突然伸手握住了殷落晚的手。
“姑娘,謝謝你,謝謝你啊!”老人顫抖着雙手,眼裡流出了渾濁的淚水,看着老人如同枯樹皮一般冒着青筋的手,殷落晚竟有了惻隱之心,果然哪個時代的老百姓都很慘啊!
“老人家,要謝就謝太子殿下,這些錢都是殿下從壞人手中奪回來的。”殷落晚笑着故意看了看穿着一身高貴衣服冷着臉的蕭玄燁,心想,既然你讓我受苦,我就讓你感受一下被人擁戴的滋味。
正如殷落晚所想,話音剛落,衆人便跪在了蕭玄燁的面前,一口一聲“殿下,多謝太子殿下,聖上天威厚重,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快起來,快起來。”蕭玄燁有些受不了這種窮苦人民在自己面前下跪,那隱藏着的惻隱之心也突然出現了,殷落晚站在一旁忍不住笑了笑。
等到災銀髮完了,只剩下秦盛和蕭玄燁夫婦站在凳子前,殷落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隨後自言自語道:“錢是有了,可方圓百里都是災區,顆粒無收,有錢也買不到米。”
說着無意聽者有心,蕭玄燁眉頭緊鎖,心想殷落晚說的倒是實情,只是這話卻分明有些在說自己做事不合理的意思,便沉了臉。
“太子妃的意思是準備把銀兩再收回來去買了米來發放給災民了?”蕭玄燁冰冷刺耳的聲音響起,殷落晚不禁眉頭緊鎖,一不小心又說錯話了,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這哪兒是個太子,簡直就是顆定時炸彈。
“不,殿下,您誤會臣妾的意思了,臣妾,臣妾是說……”殷落晚想了半天發現話已經堵死了,根本無從解釋。
算了,無從解釋就不解釋了,大不了又是五十棍好了,殷落晚索性豁出去了,心裡卻在翻江倒海,自己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你說得很對,不過買糧食需得百姓自己去買。”蕭玄燁似乎並沒有那麼生氣,也沒說要懲罰殷落晚,這讓殷落晚有些喜出望外,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蕭玄燁兩眼,其實,蕭玄燁只要不兇,也是挺好看的嘛!一不小心,又犯花癡了。
“秦盛,回頭你找幾輛馬車,去就近的縣城買些米過來,到時候就在這兒賣,多少錢買的,便賣多少,一分不許賺老百姓的。”蕭玄燁說,秦盛卻顯得有些爲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怎麼?”蕭玄燁有些不悅的皺緊了眉頭,殷落晚卻知道秦盛的意思。
“殿下,卑職不敢講。”秦盛一臉委屈的垂着頭,殷落晚忍不住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還用講嗎?想一想就明白了,不過這蕭玄燁生在皇宮之中,哪裡懂得物以稀爲貴這個道理,如今自然是不少商家屯糧,就等着發財呢!
“殿下,恐怕秦大人是不敢去買米。”殷落晚走上前說,蕭玄燁轉頭有些憤怒的看着她,殷落晚卻是不卑不亢的站着,畢竟秦盛待自己不錯,這個圍自己得幫他解。
“如果臣妾沒猜錯的話,這附近縣城的米糧不但漲價了,而且漲得離譜,甚至是是十倍百倍,以往能夠買到十斤糧食的銀錢,如今可能一斤都買不到,殿下想想,就這樣的情況,秦大人該如何去買?”殷落晚直直的看着蕭玄燁。
蕭玄燁眉頭緊鎖,冷冷的打量着殷落晚,隨後問了句:“太子妃怎會知道這件事情?”
“水漲船高,聖人書裡也是有記載的,殿下總不會認爲這糧食漲價也跟臣妾有關吧?”殷落晚敵對的看着蕭玄燁,眼裡卻很堅定,心中想着,自己必須要得罪他,不然到時候就不能繼續做殷家大小姐而要進那該死的太子府了。
“殷落晚,你好大膽……”蕭玄燁咬牙切齒的看着殷落晚,隨後轉頭看着秦盛問:“真是這樣嗎?”
“是,殿下。”秦盛回答,蕭玄燁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好大膽,國家的規定他們全然不顧嗎?就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蕭玄燁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秦盛垂着頭。
“法不責衆讓,如果所有人都這樣,殺的光嗎?殺了又會有什麼影響呢?”殷落晚反問,蕭玄燁心中大驚,爲什麼自己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爲什麼殷落晚會明白這些道理,她是一直都這樣聰明嗎?
“殿下,娘娘說的是,法不責衆,所以如果要糧食,可能只能從京中押送,但沿路阻隔,恐怕至少要一個月才能到此,等到了此地,百姓們恐怕早就成了餓殍……”秦盛說着眼眶竟有些紅紅的。
殷落晚也算明白了,這羣人其實內心都很柔軟,很善良,看來自己果然沒有交錯朋友。
“可有什麼主意?”蕭玄燁轉身看着殷落晚,語氣變得溫和許多,現在的他對殷落晚自然是刮目想待,甚至有幾分欣賞。
“殿下真要臣妾說嗎?”殷落晚突然有些賊賊的看着蕭玄燁,蕭玄燁最終還是點了頭。
“搶。”殷落晚說,秦盛嚇得張大了嘴巴,這時候只聽見殷落晚說:“要麼殿下親自出馬去購買,您若是將腰牌掏出來,恐怕沒有人敢不賣,自然,也有人會不賣的,畢竟法不責衆,您也不能明着搶,不然太子的名譽可就敗壞了。”
“你讓本宮去搶,現在又說不能搶,是何道理?”蕭玄燁冷冷的看着殷落晚,似乎只要她說錯話,就要置她於死地一般。
“不能明搶,便暗搶唄!”殷落晚揚起下巴,蕭玄燁緊皺眉頭。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綠林好漢……”殷落晚開始給衆人說起了古裝劇裡面的好人,沒想到,蕭玄燁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你竟然敢說山賊是好漢,你知不知道,和山賊合謀,爲山賊說話,這是死罪。”蕭玄燁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殷落晚的手腕,眼睛直視着殷落晚。
“殿下,是您讓臣妾說的。”殷落晚解釋道,蕭玄燁冷哼了一聲,隨後將殷落晚一推,殷落晚差點跌倒。蕭玄燁則大步離開了,秦盛呆呆的站着竟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最終他還是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