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過,宣夏搭上車,去往丁露家。
丁露的丈夫程欽華如今就在家裡。
宣夏到了小區門口後,沒有急着進去,而是先聯繫了下她搖的人。
中午結束飯局後,宣夏就給青徽觀打了個電話,對常鎮東把情況複述了一遍,然後向他做了請教,該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纔好。
常鎮東知道情況後,非常熱心,當即在青徽觀裡挑了個道長,給她當幫手。
兩人就約在小區門口見。
不過,宣夏的幫手還不止青徽觀的道長,曲星璇也讓她給搖來了。
同樣約在小區門口。
不一會兒,兩輛出租車幾乎同時抵達小區門口。
先從車上下來的是一名道士打扮的年輕人,對方下了車便低頭看手機,似乎在做確認,肩上還揹着個雙肩包。
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就是曲星璇了。
曲星璇一眼看到宣夏,衝她揮手,快步走過來。
宣夏衝着曲星璇比劃了下,腳步走向了道士打扮的那人。
“是青徽觀的道長嗎?”宣夏先開口問。
對方擡起頭,看見宣夏後一下就認出了她。
“對,你好,宣居士。”
她又變成居士了?
不過糾結這個稱呼意義不大,宣夏就沒管,先問對方該怎麼稱呼。
對方自我介紹說他叫晏文韜,現在在青徽觀問道修行,常鎮東是他的師父。
晏文韜還說:“昨天我們見過面,常師父引薦過。”
“啊,對。”宣夏想起來,難怪看這位晏道長還挺面善。
可惜昨天的引薦就跟走馬觀花似的,她記了,但都沒記全。
不過沒關係,現在記清楚了。
接着,宣夏給晏文韜介紹了下曲星璇。
等兩人互相認識後,宣夏又問晏文韜:“常觀主有把具體情況告訴晏道長了嗎?”
晏文韜點頭說:“說了說了,不過還是要去看過具體情況纔好下判斷。”
宣夏表示贊同。
閒話也不多說,宣夏招呼兩人一起進小區。
丁露事先已經和小區保安打過招呼,所以三人進入小區暢通無阻。
曲星璇覷了個空,挨近宣夏問她:“你怎麼回事啊,還喊青徽觀的道士一起來?他行不行啊?”
宣夏看了眼晏文韜,確定他沒聽見曲星璇的質疑,然後反問曲星璇:“那你確定自己一定行?”
曲星璇不說話了。
沒親眼看過情況,曲星璇當然也不敢妄下判斷。
“你感冒好的差不多了沒?”宣夏想起來這事,跟着關心一下。
曲星璇忙不迭說:“好了好了,都說了只是小問題,馬上就能好。”
他現在說話確實沒有鼻音了。
“那就好。”
三人很快到了丁露住的房子。
丁露家還是一棟獨棟的小別墅,帶有小院子。
按了門鈴後,不多時丁露親自來開門。
“宣老師,你來了。”丁露打招呼的時候,也看了看宣夏身邊的另兩人。
看見還有道士打扮的人,丁露心定不少。
她真的擔心宣夏隻身一人過來,說白了,她還是沒法信任宣夏真的可以處理這種事。
因爲有了道士,所以哪怕宣夏還帶了個男孩過來,丁露都沒什麼意見。
不過在宣夏爲她介紹過帶來的兩人後,丁露還是客氣地對着小屁孩曲星璇道了聲“久仰”。
曲星璇面皮薄,都被她“久仰”的臉紅了。
丁露將三人請進家裡。
一進到房子,三人都感到有點涼絲絲。
爲此,三人相互對了眼。
丁露看出來了,遲疑地問:“怎麼了?”
宣夏故作隨意的道:“沒事,感覺有點冷。”
丁露:“哦。我空調開的有點低,那我調高几度。”
“沒事,不用。”宣夏沒法說,這種涼絲絲的感覺可迥異於空調吹的涼氣。
毫不知情的丁露也沒多想,將三人請入客廳,端了飲料來後,便去將室內溫蒂調高了幾度。
幾人坐了會後,宣夏主動道:“丁經理,現在方便帶我們去看看你先生嗎?”
“當然。”
丁露話剛說完,晏文韜和曲星璇都已經迫不及待站起身,各自將包背上了。
一副迫不及待,立馬就要開工幹活的模樣。
丁露:“……”
宣夏:“……”
落後幾拍,宣夏也默默地背上了她的包。
丁露也看出來了,這幾人背的都是吃飯家伙吧。
……
“這邊走。”丁露將三人領上了樓。
別墅一共三層,夫妻倆的主臥在二樓東側,朝南的房間。
臥室的門本來關着,丁露打開門引三人進去。
房間裡,程欽華就躺在牀上,一副眉頭深鎖,看起來非常痛苦的模樣。
宣夏走在最前面,剛要跟着丁露的腳步進去,一下被曲星璇拉住了。
曲星璇拉了人還不算,口中當即吐出一句“我去!”
視線全集中到曲星璇身上。
丁露一臉疑惑。
宣夏問他:“怎麼了?”
曲星璇一副不忍睹視的樣子,深鎖起眉,“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宣夏:“嗯?”
丁露訝異地望着曲星璇,慢慢地也退出了房間。
晏文韜則已經拿下雙肩包,從包裡取出硃砂,口中唸唸有詞着用硃砂在自己的額前畫了道神目。
等神目畫成,開了天眼後,晏文韜再往臥室裡一看,裡頭景象就已經與剛纔截然不同。
晏文韜沉默了會,然後轉頭對宣夏說:“這位曲道友說的對,宣居士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兩個人都這麼說,宣夏還沒發表意見,丁露已然又後退了一步。
宣夏是真的好奇了。
“晏道長,你這個天眼,我能開嗎?”
晏文韜遲疑了下,這才點頭說可以開。
宣夏立馬請晏文韜幫忙給她開個天眼。
晏文韜開之前又向宣夏做了遍確認,確認她是真要開,這才幫她請神借目,開了天眼。
天眼一開,世界就已經不再原來的模樣,哪怕宣夏還沒正式看往臥室裡面,卻已經看得出有絲絲縷縷的陰煞氣飄蕩而出。 等到她正式看進臥室裡後,她也差點沒忍住跟曲星璇喊出一樣的話。
我去!
裡面好可怕!
此刻她眼中的程欽華正被好幾道邪煞鬼魅緊纏着,有的掐着他的喉嚨,有的壓着他的胸膛,連他的四肢也纏着鬼魅。
那些邪煞鬼魅似乎發現了宣夏正在看它們,齊齊轉過視線回望過來。
於是宣夏又看見了它們恐怖的面容,各個七竅流血!
看的時間久,宣夏真的怕晚上要做噩夢。
她受不了地閉了閉眼。
“宣老師,裡面……到底什麼情況?”丁露問的非常遲疑,她把宣夏的反應都收入眼裡,此時是又好奇,又怕知道。
宣夏這會兒再看丁露,卻是很慶幸她看不見這些。
至於裡頭真實的情況,還是不說爲好。
想着,她問丁露:“丁經理,我之前給你的符,你一直帶着吧?”
丁露不解,不過老實回答,“沒有,我放在我睡的客房了。需要我去拿過來嗎?”
宣夏說不用,順手又摸出一道符遞給她。
丁露接過,這次緊握在手中。
宣夏則轉頭問另兩人:“兩位,這樣不行啊,我們得解決問題吧。”
晏文韜先點頭,“這個可以交給我,待我開壇設法,收了它們。”
宣夏看着他,覺得他這話講的特別有法海那種感覺。
曲星璇一副不想被搶風頭的樣子,也跟着說:“這個確實沒什麼困難的,都不用開壇設法,全宰了就行。”
這個就比較具有悍匪氣息了。
曲星璇看了她一眼,然後補上未完的話,“就你最拿手的那樣子。”
哦,原來悍匪氣息的是自己。
宣夏想了下,決定還是看看晏文韜的本事。
晏文韜一口應下,這就去準備事物開壇。
丁露作爲主人家,也有需要她的地方。
沒事可做的就是宣夏和曲星璇。
曲星璇卻是很不滿意,又捱到宣夏身邊,“幹嘛讓他來啊,你來啊。”
曲星璇想的是,這麼多邪煞鬼魅,把它們幹了,他倆肯定又能升排名。
說到排名,曲星璇趕緊跳過晏文韜,正經的問宣夏:“你看過最新排名了沒?”
那當然是沒有。
“你排多少了?”宣夏問他。
曲星璇不好意思了下,“進900多名了。”
他萬萬沒想到,那個煞景能讓他的排名升那麼多位。
不過曲星璇也不忘登了宣夏的號,看了眼她的排名。
能出煞景全靠宣夏,所以在看到她的最新排名後,曲星璇一點也不意外。
宣夏一臉淡定:“哦,升那麼多名,不錯。”
“你也升了很多啊。”曲星璇說,說完反應過來,“你沒看過啊?”
宣夏:“嗯。”
每天那麼多事,她都忘記看了。
曲星璇很想直接告訴她,但再想想,覺得這種驚喜還是留給她自己去發現更好。
不過他可以說下別人的,比如任同瑾。
“那個任同瑾也升了好幾位,現在都排50名內了。”
“哦。”提到任同瑾,宣夏難免又想到任同立,“那個任同立還沒醒?”
曲星璇說:“好像是的。聽說這幾天就要把他運回本家去了,他該不會一直這個樣子了吧?”
“你說他一直這樣子,算是好,還是不好?”
“不知道啊。”
宣夏也不知道。
但只知道,任家這邊的事還沒完。
-
法壇很快置辦了起來。
別看晏文韜只背了一個包,裡面裝的東西倒是很齊全,辦法事足夠了。
法事正式開始前,丁露突然問:“辦了這個法事後,我老公就能好起來?那把他害成這樣的人,有沒有辦法找到?”
晏文韜沉吟了下,然後看向宣夏。
宣夏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看自己,只能猜,“是不是不太好辦?”
晏文韜搖頭說:“也不是,那我待會就留一個問問看吧,不過這種程度的,大多是祭煉到一定程度了,再沒有自主意識的了,可能什麼都問不出來。”
他看宣夏,就是因爲這個。
結果宣夏似乎一點不懂。
宣夏是真的不懂,如果她知道晏文韜是這麼個意思,她一定會立馬告訴他,她真的不太懂。
旁邊的丁露抓了個重點,“祭煉?什麼祭煉?祭煉是什麼?”
晏文韜:“這個……”
他又看向宣夏。
宣夏這次接話了,“丁經理,我們先看晏道長做法事吧,等做完法事,我們再說。”
丁露想了想,同意了。
萬事俱備,晏文韜正式開始法事。
晏文韜今天來沒有帶發劍,但手握令牌,一手捻訣,腳踏天罡步,神色肅穆,真有幾分氣場姿態。
而就在晏文韜最後一句後,原本纏在程欽華身上的那些邪煞鬼魅,突然放開了他,改而全部衝向了晏文韜。
旁邊的宣夏嚇了一跳。
室內也跟着驟然冷了好幾個度。
這下,就連什麼都看不到的丁露都感覺出了不同。
丁露不由得往後站站,把手中的符攥的更緊了些。
被當做目標的晏文韜卻是一點不慌,手中捻起一道符,口中一誦咒,符便貼上了打頭的一隻鬼魅。
符一上身,那隻鬼魅當即飛退連一米,當即倒地,痛苦地嚎叫起來,它身上像被火燎了似的,一道一道暗紅的痕跡。
宣夏看見後,小小的震驚了下,看來這位晏道長也很厲害啊。
不過其他鬼魅卻像看不到自己同伴的下場,還在往晏文韜身上撲。
就一瞬的功夫,晏文韜就被團團圍住了。
一開始,晏文韜遊刃有餘,但這些邪煞鬼魅卻像不死不休一樣,哪怕最開始那道被燎傷的鬼魅,在嚎叫了一陣後,也重新爬起來,重新飛撲向晏文韜。
再怎麼樣晏文韜也是孤身一個人,很快就開始左右支拙。
曲星璇搖了搖頭,說起風涼話:“我就說不行吧。”
宣夏看不下去了,“這時候還說這麼多!晏道長,我來幫你!”
喊着,宣夏已經摸上一手符,口中咒訣起,手中的符像安了雷達了一樣,悉數飛向了困住晏道長的邪煞鬼魅們。
不過她猶覺得不夠,又來了一手符,這次伴隨的是她念的最多的雷咒。
雷電像一道長鞭一般,當即由她面前揚出去,一下抽上了她正對的一道鬼魅。
“啪”的一聲,正對她的那道瞬間被抽了灰飛煙滅。
晏文韜都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