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計了所有人,包括你的北宮逸軒;難道,你們沒有收穫?”他這一反問,寧夏啞口無言。
是啊,他算計了所有人;可是,他同樣給了別人甜頭!
見她不語,周宇鶴手指輕撫着赤煉的下顎,緩聲說道:“還有一點,我給你補充補充。”
靠着桌子,周宇鶴悠然自得的瞧着她,“雲閒,在雪山之時便死了;而今日你的表現,讓我往後再也不必受人懷疑。”
“是啊!我做的越好,越是證明你就是周宇鶴,越是證明你與雲閒沒有一絲的關係;往後不管是誰站出來,再不能指證你是雲閒。”
誰讓她打着上天的是旨意胡說八道呢?儘管小皇帝知道雲閒就是周宇鶴,上頭這些人都懷疑雲閒就是周宇鶴;可是,沒有事實證據啊!
只有她和逸軒纔是真真正正的與周宇鶴兩個身份交手;只有她和逸軒才能出來指證。
可如今,周宇鶴一出苦肉計,便讓她自個兒將條路給封了!
她可不止一次說出周宇鶴不是雲閒,更不止一次證明雲閒已死;而今天,她當着衆人的面,親口說出,赤煉、赤靈是上天派來助周宇鶴還善的。
從今往後,哪怕是赤煉公然出現在人前,旁人再是懷疑,也不能質疑他的身份;他,周宇鶴,再不必受人威脅。
給他的身份定了位,給了赤煉一個最好的理由出現於人前。周宇鶴這一出算計,真真是煞費苦心!
難怪!難怪她今日必須出場!若她這個窺得天機的人不出場,這戲還如何唱的下去?
被人算計,沒人高興的起來;特別是唯一能拿捏對方的痛處,被自個兒給壞了,換誰來都是罵一句:我個傻x!
她的神色,表明了她的心情;周宇鶴對她能腦子的靈巧很是滿意。
說完了這些,接下來,自然得好生刺激刺激她。
“如今沒有什麼能威脅我了,你確定還要與我爲敵?北宮逸軒一無是處,他什麼都做不好,你還要跟着他嗎?你若早早聽了我的話,早早的跟了我,如何會一直被我玩弄於股.掌之間?
今日我成功了,非常的成功!就在你進了喜房,被我戲耍之時,父皇的人已然動身回國!他們帶走了周宇恆的心腹,帶走了周宇恆與北煜皇帝勾結的證據;他們帶走了周宇傲結黨營私的證據。
他們會告訴父皇,我的無奈與掙扎。今日我當衆受辱,全拜兩位皇兄所賜,你說,我回國之後,會是怎樣一場好戲呢?”
沒有一個在位的皇帝,願意看到自己的兒子與朝臣勾結,更不會承認自己被逆子算計!
而這一場爭鬥之中,周宇鶴是最弱的一方,處處被兩個皇兄算計,處處受制;他的所有苦處,如今都擺在了東周皇帝眼前;接下來的好戲,那就是兩個皇兄去面對了。
寧夏看着他,真真對他的計謀刮目相看。以往只覺得他野心大,只重表面,不重細節;可此時看來,他的進步,讓人乍舌。
寧夏那驚異的模樣,看的周宇鶴心情大好。從大計失敗的那一刻起,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不管與誰合作,他都是留了後手。
與北宮逸軒合作,回國奪位,此舉,並非他的救命稻草;在這些計策之後,他在實施着他最終的計劃!
而最終的計劃,今日已然完成!
這一切,北宮逸軒自然是出了不少的力,包括小皇帝,包括北宮榮軒,包括染手,甚至死去的五毒子。
他們走的每一步,都與今日,息息相關。
說起是他利用別人,不如說,大家本就是相互利用;只不過,這一次,他的計劃,因她變成了共贏。
看到寧夏眸中的怒火,周宇鶴託着赤煉,欺身而上,“當然,一切均有變數;你我皆知,一切都會改變;特別是大計被你壞了之後,我更深刻的認識到了這點;所以,這一次,我只遵循一點:以你爲中心!
北煜皇帝以你爲中心佈局,攝政王以你爲中心看戲,最關鍵的是,你是北宮逸軒的全部,他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你。”
打蛇七寸,就是要讓它痛不欲生;讓它知道,它的痛,源自於何處。讓它記住這個痛,讓這個痛變成它的噩夢,它將會向你低頭,一輩子記得它的錯處,永不再犯。
“你還不知道北宮逸軒爲你做了多少吧?雖說不想讓你知道他的付出,我還是決定告訴你!畢竟,我不說,他這一輩子也不會讓你知道。”
說話間,赤煉爬到她的肩頭,周宇鶴手指輕撫着她的下巴,慢慢的,指腹於下巴和脖子之間來回輕撫。
這動作,與逗.弄赤煉,又有何區別?
只不過,赤煉是享受他的逗.弄,而她,卻是身子一退,與他拉出了距離。
她的反感,她的排斥,讓他不太高興;既然要馴養,自然要讓她習慣他的親近纔好。
就像赤煉,習慣之後,纔會喜歡。
左手攬住她後退的腰身,右手從她的面頰,一路撫到那下巴之處,聲音輕緩,就似情人間的呢喃,“你的逸軒,爲你付出那般多,你不想知道嗎?”
“放手!”
咬牙切齒的兩個字,是她的憤怒。
周宇鶴一聲輕笑,看着她憤怒的容顏,卻是欺近一分,與她耳邊輕言,“回京之後,攝政王連派了三批人進宮毒殺太皇太后,北宮逸軒不計後果的出手相救,這是爲誰呢?
劉新死在染九手中,劉家人對你恨之入骨;你真當禍水東引就能將此事引到攝政王身上?若非北宮逸軒暗中出手,將劉家人派出的死士劫殺於路上,莊府,早是橫屍遍野。
攝政王與劉國公暗中通信,商議着如何造勢,將你身後的勢力給逼出來;是北宮逸軒分了人手出去,將那通信內容,一改再改。
那些日子,你在莊府過的悠閒,你真以爲大家都忙的將你忘記了?是北宮逸軒在他師父房前跪了一夜,求他師父出面,他師父帶着手下所有人守在府外,這纔將夜探莊府的五毒子給逼退。
婚禮提前,打的我措手不及,剛巧我知道你是他的天;所以,我不擔心!我只是拿了藥出來,告訴他,你會忘了他,一心一意做這北煜之後,他便拼盡全力的配合我;只怕他知曉對我再無威懾之後,又是懊惱不已。
對了,還有一件事,宇文瑾準備着送你一程,你的逸軒,如今可真是分身乏術啊!”
周宇鶴每說一件事,寧夏那面色便是白上一分。
這些事,她一無所知!
不知是因未用早膳,還是因空腹服用太多辣椒的原因,此時只覺得胃中痙攣,痛的厲害。
她的面色一分分白了下去,周宇鶴這才鬆開手,回身倒了一杯茶水而來。
咬牙忍着痛意,看着那人端着茶水而來時,寧夏下意識的退後一步。
她的反應,讓他眸中帶笑;捏住蛇的七寸之後,讓它痛了,它就會害怕;當你再次伸手之時,它會條件反射的往後退,害怕你的靠近。
但是,只要你一旦靠近了,讓它接受了,就代表馴蛇,要成功了。
走到她身前,將杯子喂於她脣邊,眉宇之中,是說不出的溫柔,“早起未食,又服了毒,此時胃裡頭不好受吧?來,喝杯水就舒服了。”
他這軟聲細語,寧夏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他也不惱,那話,卻是威脅,“我記得山中之時,你是怎麼喂藥來着?或許,你想讓我那般餵你。”
瞧着她擡手欲接茶杯時,他卻是將那手壓下,再次重申,“我餵你。”
既然要自己養,當然要讓她知道什麼時候該順從,什麼時候該聽話。
眼前的人,與雪山之上,臥於雪地之中,瀟灑飲酒的人面容重疊。
此時的他,自信,睿智,眸中暗藏着狡黠;他就像是藏於暗處的響尾蛇,在他戲耍着獵物之時,擺動着他的響尾,讓獵物落荒而逃。
你越是逃,他便越是興奮,他享受這種追逐的快.感。
所以,這個時候不能跑,不能怕,你需要的是冷靜,冷靜的與他對視,讓他看不清你心中的篇章。
當她就着他的手,將那杯茶喝完之時,周宇鶴只覺得眼前的人,實在是有意思。
都這時候了,她還沉的住氣,倒是讓他越發的興.奮;從精神上征服一個女人,真真是勝過在牀上征服一個女人!
若是她太過容易屈服,反倒讓他沒了興趣;她越是難馴服,他便越是興.奮;他也好奇,她的堡壘有多堅固呢?
彎眸一笑,周宇鶴將杯子隨手一丟,卻是穩穩當當的落於桌上,就連聲音,也不過是輕輕一響。
擡手放於她肩頭,他聲音輕緩,語調甚慢,吐字異常的清晰,“詐一看,北宮逸軒是那麼的沒本事,他被我耍的團團轉;可是,細細一想,卻是爲他頗感不值。
他分明有能耐,卻因某些包袱,讓他不敢大意,讓他束手束腳;他將手頭的力量一分再分,最後作繭自縛,受制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