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枋城城外,碧草清淺,杏花堆雪。
暖春如約而至。
正是踏春的好時節。
三三兩兩都是結伴而行的人,唯獨一人獨自行走。
那人便是明月。
她今天吃得很滿足,新打撈起來的魚很好吃,不知不覺貪吃了很多,吃完,才覺得肚子有些發漲,索性一個人走出來消食,這漫無目的走着,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城外。
城外的景色美得像一副畫,就像書本里描寫的一樣。
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曾經生活在高樓林立城市裡的明月很久沒有見過這樣美得景色,一時貪看起來。
這一貪看,卻忘記了時辰。
走到一處杏花樹下,才發覺周圍已經空無一人。
唯有層層杏花如雪簇擁在枝頭,夕陽有光柔柔的傾瀉在上面。
明月掏空了一肚子,卻找不到合適的詩詞來發表感言。
她輕嘆一口氣,轉身,準備早點兒回城,如果遲了,到時候城門關了,到時候麻煩多得讓人腦瓜兒疼。
一股山風從遠處吹來,吹落起一陣杏花,杏花瓣紛紛而落,很是好看。
這次,明月沒有欣賞美景,而是警覺地停下了腳步,躲閃到那層杏花樹上。
這樣的警覺出於多年特警積澱成的本能。
如同野獸感覺到危險的來臨。
……
她的眼睛眨也沒有眨,隨時保持着一觸即發的狀態。
……
有人從遠處走來,步履輕鬆。
不過是賞春景而歸的遊人。
他路過明月躲藏的那棵杏花樹下,一小片杏花落到那人的髮髻上。
還沒有待那片杏花瓣落穩,那遊人身後突然跑出來幾人,都用黑布矇住面部,拿着刀,一股氣勢洶洶的聲勢。
那遊人也感覺到了身後的嘈雜,他一轉身,看見那羣人,自嘲說道:“真沒有想到我的價值還這麼高,讓你們來一次又一次。”
明月躲在樹上,心裡還在猶豫需不需要去幫個忙。
畢竟蒙着臉殺人,那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再說,這位遊人明月也一眼認出,這位遊人便是那一月前初遇的沈公子,說不一定幫了忙,又可以得到一筆好處。
可是見這位沈公子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
明月便打消了去幫忙的想法。
她悠閒的靠在樹幹上,也樂得自在,她還沒有看過這古代人打架是什麼場景。
權當解乏了。
可是很快明月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眼看那羣人凶神惡煞的拿着刀朝那沈公子砍過去,那沈公子竟然沒有還擊的能力,只是出於本能用手臂擋住頭部,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的手臂上都是被刀砍過的傷口,還沒有等到他回過神,另一側有人已經拿刀朝他後頸砍去。
眼看那把刀離沈公子的脖子還差幾公分。
一根樹杈準確無誤的飛了過去,打在那刀刃上。
樹杈雖輕,力道確大。
那使刀的人出於慣性,不由地退後幾步。
他站穩腳步,言語有些慌亂,但是仍舊大聲喊叫,以掩蓋自己內心起的那股慌亂,“是誰?”
其他幾個人也看到此景,也紛紛停下。
四處張看。
沒有人回答他們。
只有風吹過。
有人喊道:“有種就出來!別他媽的做小人,搞暗算。”
這人喊完,不由地握緊了刀把。
眼睛四處警覺地看着。
這次,他們沒有失望,只見————————————————
杏花樹中,隨着一陣杏花瓣落下,一人從樹上跳了下來。
那動作輕巧靈活。
等那人穩穩落地,本來想看他本來的面容,卻只見他的臉上塗抹了樹皮的青色,辨別不出他本來的面目。
此人正是明月。
她看着四周的蒙面人,輕笑一番,然後說道:“說我是小人,那你們算什麼,欺負一個連只雞都不敢殺的人。”
她說完,朝那沈公子意味深長的看一眼。
沈公子的臉色有些微微一變。
不過明月她又補充道:“我是不是應該說是你們算什麼,欺負一個連逃命本事都沒有的俊俏公子,你們這樣做,那得傷了多少待字閨中姑娘的心。”
這幾人楞了一下。
沒有想到這阻攔他們殺人的人,竟然是個娘們,而且語言裡還充滿了不屑。
不由地感覺一股兒憤怒。
幾人互相點了下頭,做了個暗示,一起拿着刀圍住明月。
擁了上去。
明月自然不把這幾人放在眼裡,剛纔她在樹上已經把他們攻擊的方式牢記在心中,自認爲她還是有能力對付這幾個小毛賊。
一頓拳打腳踢。
那幾人已經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不斷□□。
不過明月也好不到哪裡去,手上不注意也被砍了一刀,鮮血不住的往下流,她用牙齒撕開衣衫上一處布,捆綁好傷口,又用剩下的布幫沈公子包紮好他的傷口。
還沒有待沈公子說完一句話。
處理完傷口,拉着他就往枋城的方向跑去。
夜色越來越黑。
等他們來到城門口,明月才驚覺倆人的儀態狼狽不堪。
不過她看了一眼沈公子的面龐,心中的不安才消除去,說出了一路狂奔後的第一句話,“一會兒你走在前面,若是守門的將士盤問,你就說你救了我,不小心也被樹枝颳了受了傷。要是那守門的再細問,你不知道怎麼說,就什麼都不要說,我來說就好了,不過我說什麼,你都要承認,礙於面子不想承認,默認也成。反正你要聽我的,要是我們進不了這枋城,那真說不好就被那羣人追上來,曝屍於荒野了。”
沈公子看着明月,微微而笑,點頭說:“好。”
說完,沈公子扶着明月朝枋城城門走去。
本來明月以爲衝那天初見沈公子的派頭,即使感覺他不受待見,但見他前擁後簇的陣仗,也是個有些來歷的人,城門的將士最多多問幾句,也會放他們而進,卻沒有想到那守門的將士,卻什麼都沒有問,只是大開城門,隨意他們進去。
即使他們身上有血不斷從粗布裡滲出。
明月肚子裡準備的一大堆說辭一下子就沒有了用武之處。
她沉默地往前面走。
前面是十字路口,明月停下腳步,說:“我們就此別過。”
本來明月會以爲沈公子會說些報答之類感恩的話,正想說完溜煙兒跑開,卻未曾想,沈公子從身邊掏出一個十分好看的錢袋子,遞到明月手中,“找個好點兒的醫師瞧瞧。”
明月拿着錢袋兒,錢袋兒很沉。
心裡的小算盤已經再開始啪啦啪啦的作響。
得出結論這個月可以休假了,不用工作了。
明月嘴角浮出一絲笑容說:“謝謝。”
便轉身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