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多事!”女人兇狠的朝夏苗撲了過來,待她站起來,一隻手掐住了夏苗的脖子。
“都怪你,他纔回不了家的。”
陰測測的聲音,脖子上冰冷的手,還有面前這張白得過份的臉突然滾下了血淚。
怎麼又見鬼了!該得多倒黴催。
夏苗一口氣沒抽上來,雙手撲騰着要推開她,腦裡只有一個念頭,要死了!
脖子上那隻手越掐越緊,夏苗卻掙扎不開,本來就大的眼睛睜得更大。
就在她以爲要交待出去的時候,卻聽得一聲淒厲嗷叫,面前的女人,不,女鬼,雙手捂心,倒在地上打滾。
“沒事吧?”這時,一隻有力的手將她輕輕摟了過去,讓她不至於虛脫而跌坐地上。
是布凌,他正低頭注視着地上打滾的女鬼,另一隻手不知道在比劃着什麼。
夏苗大口地喘着氣,沒回答他,雙手卻依賴的抓住他懷裡的衣服,顯然先前被嚇得不清。
“別怕,我在。”他的脣捱了挨她額角,用前所未有的溫柔語調安撫她。
“嗯!”夏苗開口,牙齒卻不受控制的在打顫。
“你們爲什麼要多事?爲什麼!”此時的女鬼也停了打滾,捧着心口,趴在地上恨恨的盯着布凌。
布凌帶着夏苗往後退了兩步,這才淡聲道:“你以爲殺人後死了就一了百了?你錯了,到了下面還會給你判罪,你覺得值得嗎?”
夏苗沒聽懂。
“他該死,他們都該死。”女鬼低聲呢喃,在碰觸上夏苗不明所以的眼神後又瘋了一樣叫起來,“都是你,都是你,憑什麼要去幫他們?”
夏苗感覺得出她在指責自己,又往布凌身上縮了縮,尋求安撫。
放她腰上那隻手也確實緊了緊。
“你不知道吧?我告訴你,那對狗男女是我殺的,我殺的,你不該放他們解脫!”女鬼朝夏苗嘶吼。
這次夏苗聽懂了,擡頭小聲問布凌,“沒人幫收屍,所以她才一直徘徊這裡嗎?”
“嗯。”布凌點頭,一張符跟着擲出,化作一圈光環繞着女鬼,“明早警察會上門找她。”
“哈哈,找我,找我也不會告訴他們真相。”女鬼又喃喃自語,“他揹着我找女人,以爲我不知道嗎,我受夠了他身上總有別的女人的頭髮,回來還要說愛我。他不是愛喝兩口酒嗎,那天我特意送了他一小瓶難得的好酒,嘿嘿,真是老天都幫我,我只給他喝的。他蠢呀,還拿去給那女人共享,活該,活該都死了。”
她語無倫次,叨叨絮絮的說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夏苗卻發現她會這樣許是那光圈的原因。
“他不知道,我其實也喝了。他要知道了會不會替我難過呀?會的吧?你們也瞧見了,他死了還捨不得我,每晚準時回家陪我,可惜這都被你多管閒事破壞了。”說到最後,滿滿的悲哀,爲了那虛情假意的陪伴。
夏苗要知道還真不想管這破事,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他還在下面等着你,去吧,別滯留這了。”見女鬼身上光環消失,布凌一把抱起夏苗,那掉地上的鑰匙也不知道何時到了他手中,開了門便要走。
身後女鬼卻哭笑起來,“誰稀罕他等了,這輩子跟着他已經受夠了,我只希望下輩子,永遠都別認識他……”
進了家門夏苗還能聽到那傷心欲絕的哭泣,還記得,他們那場婚禮,新郎對新娘子說:“我會一直疼愛她,讓她幸福一輩子。”那時候新娘子的笑能甜死個人。
卻不知這誓言不過眨眼間變成了謊言。
“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抱着夏苗上樓的時候,布凌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夏苗不置可否。
受了場驚嚇,夏苗難得沒趕布凌走,等洗漱完出來纔對他說了聲謝謝。
“你回去休息吧。”她又說。
“你爲什麼不聽話,昨天讓你等我接你你不聽,今天讓你早點回家你又不聽?”布凌坐在牀邊根本沒打算移位。
這是要秋後算賬。夏苗坐到他對面,挑眉看他,“你這是朝我生氣?”
她知道布凌心情不好的時候都這樣,脣緊抿住,低垂的眼眸裡一片陰霾。
但他很少這樣。
掀起眼皮瞥了眼她脖子上一圈發紫的勒痕,還有周圍縈繞不散的死氣,布凌心裡發堵,低聲道:“不是,我生自己氣。”
氣自己沒能護好她。明知道她會遇上這事,卻想着讓她積點功德,由着事態發展。
他突然認低,夏苗一時不習慣,撇撇嘴,才訕笑,“今晚還是謝謝你救了我,不過很晚了,你回去吧。”他杵在這,她怎麼睡覺。
“我怕她還會找來。”布凌哪裡不知她的心思,偏又不如她願,擡眼擔憂的看着她說。
果然,她哆嗦了下,面露沮喪,“你不是讓她去找她男人了嗎?”
“她不是說不願意嗎?她要走也得明天警察來。所以……”
他未盡的話嚇得夏苗趕緊揪住他的衣服,“你,你就呆這吧。”現在才深夜兩點不到,離白天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好。”等她整個人都挨在自己身上,他才面無表情的點頭。
如果夏苗不那麼害怕,仔細看,會發現他那微動的睫毛早出賣了他的好心情。
“睡吧,我守着,不用怕。”
工作一天,又受了驚嚇,夏苗早扛不住疲勞,躺下牀不到幾分鐘便沉沉睡着。
布凌伸手撫過她脖子上那道勒痕,輕嘆一聲,咬破指頭在她額心畫了兩圈,手中兩滴血也隨之滲進她的額心。
“寶貝,你不能死。既招惹了我,至少也得陪一輩子。”他說着便吻了下去,脣與脣相對。
他只渡了一口氣過去,上方隱隱出現了一道鎖,很淡很淡。
早晨七點,夏苗準時醒來,不同於往常,她的腰像被什麼緊緊箍緊。
很快她便聞到了熟悉的氣息,還有熟悉的懷抱,她立即彈坐起來,順手還用力推開身邊的男人。
布凌像睡得很死,被她推也沒反應,依然緊閉着眼睛。
“喂?”好一會兒,夏苗才發現不對勁,他的面色蒼白,嘴脣也沒一點血色,手和臉都涼得可怕,夏苗從沒見過這樣的布凌。
想起他昨晚還收拾了女鬼,夏苗以爲他出事了,嚇得趕緊趴他心窩上聽心跳,又探他的鼻息,幸好,還有氣。
“你醒醒?”她用力搖他,企圖喚醒他,心想如果再過一分鐘還不醒她便打急救電話。
“喂,你別嚇人啊!”搖不醒他,夏苗快要哭了。
“嗯,別搖了。”夏苗剛要打電話,布凌卻悠悠轉醒,平時清透的眼睛此時只迷茫的看着夏苗,“你哭什麼?”
夏苗吊起的神經立即放下,並狠狠的眨眨眼想把那點點眼淚收回去。
“原來你還沒死啊?”她沒好氣的說着,手背又探向他額頭,也還好。
“我就是有點累。”睡得比較沉而已,布凌伸出手強勢的將她攬到自己懷裡,一年啦,他終於又可以抱她了,她肯定不知道他有多眷戀她,她的一切。
“放開我。”她掙扎起來,下牀,但還記得他像死人一般的臉,“你要不舒服一定要去看醫生,現在趕緊起來吃點東西緩緩。”
難得聽到她關心,布凌沉沉笑開,卻還是賴在牀上不願動,“我只想吃你。”
迴應他的是砰的關門聲。
再等她出來的時候她說:“你這棵草我是不會回頭吃的了,你也別裝着這一年是白過的,咱倆回不去了。”
“是嗎?”
布凌抓着她的手不願放,夏苗只得低頭看還躺牀上的他,他的眼神裡很是受傷,嘴動了下應該想說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出來。又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隻三角符,黃色的。
他將符塞進她的褲袋裡,才又說:“別丟了,這次要聽話。”
“嗯!”這次夏苗倒沒反駁,她也是被嚇怕了。
“那你去上班吧,我得再睡會。”說完便放開她,也合上了眼。
像很虛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