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可以正式拘留康明瞭,一切事實都證明,是康明蓄意謀殺了樑日發!”唐鳴說道。
“行!我會向市委領導彙報這件事情的,你大膽去幹!”杜秀青堅定地說道,“辛苦你了!”
掛了電話,杜秀青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舒坦,終於把康明這個老狐狸給撈出來了!康明啊康明,你潛水得再深,我也能把你打撈出水面來的!讓你原形畢露!呵呵!
杜秀青從掛衣架上取下外套和包,走出了辦公室。
康明這個老狐狸被揪出來了,這只是第一步!還有一個人,也必須跟着把他挖起來!杜秀青心裡想,吳凌霄,這個康明的同黨,應該儘快對他採取行動!
這麼想着,杜秀青坐上了汽車,往金自尊駛去了……
按說這人就是很有感應的東西,就在杜秀青的車子駛出了縣委大院的時候,餘河縣委辦公室主任吳凌霄正站在窗口,目送着她的車子離去。
今天吳凌霄像往常一樣,到康明的辦公室去喝茶,卻意外發現,康明不在辦公室裡!而且問他身邊的工作人員,也說康主席今天是正常來上班了,早上上班後還看了報紙,然後就跟着公安局長唐鳴離開了!
這個消息太讓吳凌霄震撼了!康明被公安局長唐鳴帶走了?怎麼可能?
回到辦公室裡後,吳凌霄是坐臥不安,內心亂成了一團麻啊!他想打康明的電話,卻又不敢,這個時候,他究竟是被唐鳴帶走了,還是跟着唐鳴去哪兒檢查工作了?也沒聽說政協最近和公安局有什麼大的活動啊!
想來想去,吳凌霄這心裡還是按捺不住,撥打了康明的電話。可是,電話裡卻提示: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這是什麼情況?不在服務區,還是被限制了?康明的手機一般是不會關機的,更不可能不在服務區啊!這一定是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想到這裡,吳凌霄這一天都是心神不寧,各種各樣的聯想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難道是杜秀青真的發現了那封舉報信是康明寫的?這麼快就對康明下手了?那麼,接下來的可能呢?自己是不是就得跟着一起死?按吳凌霄對杜秀青的瞭解,這個女人啊,一定是要趕盡殺絕的!如果知道那封信是康明和他聯合起來告她的,她不弄死他們兩個那纔不是她杜秀青所爲呢!
吳凌霄一天都坐在辦公室裡,連門都沒出,午飯也沒吃。這種滋味太痛苦了,就像是陷入絕境中等死般難熬!那封信啊,是康明寫的,卻是吳凌霄他拿去寄出去的。
當時康明說要告倒杜秀青,吳凌霄心裡也正有此意,這麼多年,說實話,雖然杜秀青沒有把吳凌霄怎麼樣,可是,這次連樑曉素都提到副書記,他卻依然只是個辦公室主任,這個奴才做得時間也太久了!他也去上面活動了,最後卻被告知,杜秀青力薦樑曉素,而且組織裡面要多增加女幹部……這一來,吳凌霄上升的希望就破滅了!而且,杜秀青這個女人太狠了,在她的手下幹,遲早都會被她吃掉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只是他覺得這樣的做法很不靠譜,最後不要落到原告變成了被告,那可就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太多這樣的前車之鑑啊!現在告領導的狀也是高風險的事情!當時他也把這樣的擔心說給康明聽了。
康明笑着說:“如果怕這怕那,那就什麼都不幹,等着別人乖乖把你吃掉,這樣你就甘心了嗎?舒坦了嗎?這世界上哪有確保萬無一失的事情?但是,我告訴你,你不打她,她也會打你,與其這樣,還不如掌握主動權,先下手爲強!能不能告倒,那是天意!但是,你不告,她自然是沒有任何隱憂的,所以,我們就是要拿出行動來,就算是告不倒她,我們也可以讓她嚐嚐這種被告的滋味!再說了,我這裡有十足的證據,我就不信,紀委敢不來調查她……”
吳凌霄知道,康明自從到了政協後,心裡很是不甘!因爲他知道,是杜秀青一手打死了蔣能來,更是杜秀青把他打進了冷宮,讓他現在成了一個十足的“廢人”,年紀輕輕就被斷了前程,卸了手腳!他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的!所以,他一直都在收集杜秀青的罪證。他就不相信,一個縣委書記,真有那麼清白?老百姓早就說了,如今的官員,不查,個個都是好官,電視裡天天喊反腐敗,背地裡,卻是拼命搞腐敗!一查,個個家裡都是家財萬貫,日進斗金!個個都得槍斃!康明身在官場,豈能不諳此種黑暗?但是,康明他具體掌握了杜秀青多少的證據,吳凌霄倒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只是,他作爲餘河縣辦公室主任這麼久,杜秀青從在縣委副書記的位置上開始,到現在縣委書記大權在握,縣委這邊的小金庫,她還真是沒有伸過手,沒有沾染過。這一點,吳凌霄覺得,杜秀青還算是個乾淨的幹部!至於康明收集的是什麼樣的證據,他就不得而知了。
後來看到康明寫的那封信,吳凌霄才知道,原來康明調查杜秀青調查得那麼仔細!連她在外面收受的賄賂康明都查到了,真不愧是老薑一個!
後來康明讓吳凌霄提供杜秀青別的貪腐證據,吳凌霄還真提供不出來。那封信上面,吳凌霄沒有添加任何的東西,只是爲了規避風險,吳凌霄拿着那封信,跑到了臨縣去郵寄出去……
沒想到啊,康明這麼快就出事了,而杜秀青卻絲毫還沒有受到影響!似乎連紀檢都不曾來調查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呢?
吳凌霄真的想不明白了!這官場的事情,太他媽的讓人看不懂了!
只是,他已經無形中捲入了這個漩渦裡,現在必須要奮力自保了!不然,被淹死了,不僅不知道洪水是從哪兒來的,甚至連屍骨都找不到!
這一天的寒風颳着,也沒見天空飄起雪來,只是寒嗖嗖地凍得出奇。
當天空終於被黑色覆蓋了,餘河的冬夜就顯得更加的寒冷了。這種冷是一種無邊無際的冷,是讓你無處可去遁的冷!彷彿偌大一個縣城,沒有一處是溫暖的,黑幕壓着,寒風吹着,窗戶都在抖動着,感覺寒風在撕咬着你,啃噬着你,讓你錐心般的難受!
餘河是個小縣城,就是夏天的時候,夜裡的街道上比較熱鬧,有成羣結隊的老人孩子和婦女們出來活動,尤其是童樂園裡,跳舞的人很多。可是,這冬天的夜,漫長又寒冷,路上行人屈指可數了。偶爾看到一兩個年輕人,也是裹着大羽絨服,匆匆行走。都想盡快逃離這個冰窖似的街道,多一刻都會凍得人骨頭疼。
杜秀青準時赴了錢密的約,來到了金自尊大酒店。
富麗堂皇的金自尊,就像是錢密的宮殿一樣,而他就是這個宮殿裡的國王,可以在這裡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可以讓所有漂亮的女服務員站成一排,對着他點頭問好!當然,他也經常是這樣來迎接他尊貴的客人,餘河縣的最高權力擁有者:杜秀青女士。
杜秀青來到金自尊大酒店的時候,錢密已經畢恭畢敬地站在大門口,他的兩邊,是排好隊的女服務員,統一穿着玫瑰紅色的工作服,胸前配着俏麗的絲巾。頭髮一律是盤起來束在腦後的,夾着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乍一看還真像南航的空姐。只是,這大冬天的,這些姑娘都穿着薄絲襪,站在大門口的寒風中,凍得有些瑟瑟發抖,還真是難爲這些姑娘們了!看來,這青春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不僅要長得漂亮,更要能在寒冬中怒放!杜秀青看到她們,打心眼裡心疼,都是女人,才知道這些姑娘經常這樣受凍,年紀大了,可就要遭罪了!
杜秀青穿着厚厚的長款羽絨服,還圍着一個大大的羊毛圍巾,手上還帶着手套,腳上瞪着長筒牛皮加絨的高邦皮靴,幾乎是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了,就剩下沒戴個大口罩把臉給罩住。
杜秀青這副打扮,錢密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關鍵是她那輛老爺車,太有個性了,一個女縣委書記,坐着一輛很破舊的車不說,那還是一輛力大無比的三菱越野,真不知道這個女縣委書記是真摳還是裝摳,都什麼年代了,還不給自己換個好點的座駕,這個車開出去,真是有點失風度,損形象。
錢密是個商人,商人就注重包裝,不僅要把企業形象包裝好,他個人的形象包裝也是非常到位的。他出門的座駕,黑色大奔,這個自然就不用說了。還有他個人的行頭,那也絕對是品味至上的。現在不是買什麼名牌了,像他這號老闆,是私人衣櫥,專門請人量身定製,獨一無二的行頭,這樣纔是真正有品味,而且絕對不會和他人雷同。錢密要的,就是這個至尊的獨享。就像這個“金自尊”的名字一樣,金貴,自尊,獨享!所以,來他這個酒店的人,非富即貴,都是餘河縣乃至信江市最上等的人,一般人,連這個門兒都不敢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