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傑在平安鎮的駐點工作也將結束,他是最後一次來到平安鎮,爲他的駐點工作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林傑的小房間裡,依舊是樂聲如水,茶香四溢。
兩人相對,品茗話別。
想到幾個月前林傑爲自己設計的這一出宣傳安排,杜秀青的心中不禁溢滿感動。
如果不是林傑的睿智,不是林傑的安排,她的這次進步不會來得這麼快。有時候,事情做得再多,沒有一個好的推手,也是無濟於事。特別是現在這樣一個信息社會,宣傳,對於一個人的成長來說,顯得尤爲重要,特別是一位基層工人,就更顯得舉足輕重。
多少人默默無聞在鄉鎮奉獻了一輩子,多少人爲革命工作揮灑了一生的汗水,可是,也僅僅是幹在基層,而又止於基層,像焦裕祿這樣的好乾部在全國其實很多,但是被挖掘出來的並不多。當沙子把金子深深地埋在地底下的時候,金子其實和沙子無異,金子只有被挖掘被淘洗出來後,才能熠熠生輝,大家才能發現,它真的是金子,而不是沙子。所以,不是所有的金子都有被淘洗的機會,不是所有的金子都有被承認的可能。杜秀青覺得,自己就是那顆幸運的金子,總是在合適的時候遇到了最有經驗的淘洗工,輕易就讓她從沙堆裡脫穎而出,變得光彩奪目。
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感謝林傑。可是,大恩不言謝,對於林傑,杜秀青覺得自己真是無以爲報。
杜秀青端起茶杯,感動地說道:“林市長,今天秀青借茶獻佛,感謝林市長對秀青的點醒和栽培,非常感謝!”
林傑輕輕一笑,舉起杯子和杜秀青碰了碰,然後輕輕抿了一口,笑着說:“好,我接受你的敬茶。其實,你不用謝我,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我並沒有做什麼。”
“林市長,秀青今天的成績,真是得益於您的指導和幫助。”杜秀青說道,“其實秀青也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是林市長您爲我們抓的宣傳點抓得好,抿主推選和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這兩個點結合在一起,正好是順勢而爲,鄧記者的稿子也寫得漂亮,多方面的結合,纔有平安鎮藕西村在全國的影響,纔有秀青明天的學習之旅。所以,秀青要再次敬林市長,謝謝您的提攜和幫助!”
兩人相對一笑,再次輕抿了杯中的香茶。
“秀青啊,說實話,當初選擇讓鄧年榮把這篇稿子發出來,我還沒有意識到會有這麼大的轟動,這說明你做的這件事,是非常有意義,有價值的,在全國來說,都是一個值得宣傳和推廣的典型。你可以就你在平安鎮這段時間的工作體會,好好總結一下,把在村委會推行抿主選舉這件事形成一篇心得文章,如果能夠發表,一定會再次引起轟動,你可以試試看。”林傑說。
一句話再次點醒了杜秀青,是啊!這是多麼好的材料啊,很值得總結一番,不管能不能發表,對於自己來說,都是一個工作的積累。
“謝謝林市長,您的話再次給了秀青很大的啓示,我一定趁着現在學習的時間,好好思考這個事情,爭取早日成文。到時候,還請林市長能給秀青一些指導。”杜秀青說道。
“指導談不上,我們可以共同商量,我可以給你一些意見和參考。”林傑說。
“好,秀青一定早日成文,爭取早點拿給林市長過目。”杜秀青信心滿滿地說道。
“秀青,好好把握現在的機會,省委青幹班,是後備幹部的搖籃,學習之道和人脈之基,都可以在這裡得到很好的儲備。我相信,這又是你一個堅實基礎的開始,半年後,你的仕途將會有一個質的提升和飛躍。”林傑的話裡滿是真誠和希望。
握手道別,杜秀青似乎感受到了林傑那寬厚的手掌傳遞給自己的溫暖和力量。
她覺得自己無比幸運,在平安鎮遇到了林傑這樣正直寬容的好領導,冥冥之中,她感覺到,自己的人生似乎真的有佛祖的庇佑,總是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讓自己的人生踏上了行駛的快車道。
臨走前,杜秀青回家住了兩個晚上。
第一天晚上,她抽出了一點時間去陪活土匪,因爲工作的繁忙,加上經常沒有回縣城,她和活土匪在一起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
來到餘河大酒店,活土匪正在房間裡等她。
久別的晴人,激情勝過小別的新婚。可是活土匪似乎並不着急兩人的正事,而是長時間的把杜秀青抱在懷裡,緊緊地擁着她,就那麼站着。
他從來沒有這麼擁抱過她,更多的時候,他們是在相擁在牀上,那都是激情過後的撫慰。可是,今天的活土匪似乎就想這麼把她擁在懷裡。他高大,她嬌小,他的頭剛好抵在她的頭上。他寬闊厚實的胸膛,猶如一堵高牆,結結實實地讓她靠着,她感覺到了那麼真切的溫暖和踏實。
“去青幹班好好學習,也給自己的身體做個調養,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太累了。”許久許久,他輕輕地說出了這句話。
“嗯,我知道。”她閉着眼睛應者,伏在他的胸膛。
“有機會我會去省城看你。”他說。
“好,我會經常回來的。”她說。
“把時間留給自己,在青幹班多結識一些朋友,這些人將來都會成爲全省各地的中流砥柱,現在的幹部交流大,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轉到你的地盤來了,這是你將來的人脈積累,要好好珍惜。”他說。
“嗯,我知道。”
“你很快就會起飛的。”他說,“學習完了就到了年末,明年初的換屆,人事又將有大的調整,到時候我會讓你回城,回到我的身邊。”
她擡起頭,看了看他。發現他的眼神裡滿是柔情,不像那個位高權重的縣委書紀,更像是她的愛人,她的丈夫,她最貼心的男人。
“我留在餘河的時間可能不會太久了,說不定換屆後不久,我就要離開。”他說,“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不過,只要我能幫你的,我都會盡量做到。”
“你可能去哪裡?”她不解地問道。
“現在還說不好,我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你放心,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在餘河吧,我希望能到信江市去,不要交流到外地,畢竟我也快到退二線的年齡了。”他說。
聽了他的話,她心裡突然有股莫名的感傷。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官場,無論你多麼風光無限,多麼位高權重,你總有退出歷史舞臺的那一天,誰都不能改變,就像一趟行駛的列車,總有到站的時候,終點站到了,每一位旅客都得下車。
她緊緊地抱着他,似乎他說的離開就在眼前。
將近四年的時間,他們從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到目前的心心相惜;從肉體的需要,到心靈的相依,這個過程,她刻骨銘心。
對他的感情,不是由愛開始,但是卻要在愛中別離,這其中質的變化,是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她不知道,從哪一天起,她對他的感情發生了這樣一個質的飛躍,但是當她發覺了的時候,她已經陷入了他的情網,而不能自拔。生理和心裡的雙重需要,讓她把他當成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寄託和依賴。或許,這不是愛,或許,這更多的就是一種需要,可是,這種需要,卻實實在在地佔據了她內心的全部,拋開被遺棄的那位初戀不說,目前她內心的男人,他就是唯一了。
她踮起腳,主動吻上了他的脣。
第一次,這麼輕柔醉心的饞綿在他們之間上演,然後慢慢燃燒成熊熊火焰,把兩個需要的身體點燃,在這個上演了無數次激情的地方,他們再次焦灼地開始了戰鬥……
第二天晚上,杜秀青在家裡的客廳留坐到很晚,她在等着下晚自習的弟弟回來。
弟弟已經上高三了,還有幾天就面臨高考,高考三天前放假,學生回家休息調整,然後再返校參加高考。
臨走前,她要和弟弟好好談談。
快十點半的時候,弟弟終於回來了,看他那樣子,又消瘦了很多,看來學習的壓力已經到了極限。杜秀青心裡有些心痛,她希望高考快點結束,弟弟能得到解脫。
那時候的高考,都是定在每年的7月的7、8、9三天,特別酷熱難耐。
“華青,你回來啦!”杜秀青走了出來,迎接華青。
“姐,你在家啊?”華青看到姐姐有些意外,好久沒有看到姐姐在家了。
“嗯,姐姐專門在等你。”杜秀青說。
“姐,有事嗎?”華青問道。
“呵呵呵,傻弟弟,姐姐想你和說說話。”秀青笑着說,“姐姐這段時間太忙了,很少回家很久沒有和你說說話了,來,坐下來,喝杯水。”
杜秀青給弟弟倒了一杯水,放到他跟前。
華青坐下來,喝了口水,望着姐姐。
“華青啊,最近學習是不是很忙很辛苦啊?”杜秀青看着華青問道。
“還好吧,就要考試了,老師基本上就是讓我們自己複習。”華青說,“過兩天就放假回家休息了。”
“是該好好休息了。”杜秀青說,“人家說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你這是最大的考試了,該好好玩玩,放鬆放鬆。”
“呵呵呵……”華青聽姐姐這麼一說,傻笑了起來。
“華青,告訴姐姐,你想報考哪裡?”杜秀青問道。
當年餘河的高考,是在考完了之後,考生自己估計分數,然後再填報志願。這樣的制度,導致很多考生估分失誤,填報志願出現了很大的偏差。不像現在是在分數出來之後再填報志願。
“我想去北方。”華青說。
“爲什麼要去北方啊,冬天那麼冷,距離家裡又那遠。”杜秀青說,“還是考慮南方的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