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闆,人我已經帶過來了……”門外站着常成武。
“等等再說吧!”何長功甕聲甕氣的揮了揮手,轉身蹬蹬蹬的上了樓,縣裡的老闆們,在縣賓館都有意見屬於自己的房間,這個是縣裡常年包下來的,爲的就是能讓那些陪客人陪累了的領導們得到及時的休息。
緩步步入自己的房間,何長功鞋子都沒有脫,一下子仰躺在了牀上,腦子裡混沌一片:唉,都是因爲那個李文龍,如果他不給打電話,自己也得罪不着上面的老闆,得罪不了也就不用受今天這樣的罪,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還只是未知數,具體的事情還要等老闆們迴歸市裡彙報之後等吳平定奪,轉了一大圈,何長功發現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折騰來折騰去,自己他媽沒找到關鍵點啊,衝了九九八十一關了才發現,自己一直在跟小鬼糾纏,愣是沒見到閻王爺。
驀然之間,何長功大徹大悟:今天來的這些人,自己壓根就可以不用搭理他們,他們就算是蹦躂的再歡,到了某老闆面前一樣要俯首稱臣,那人說個啥就是個啥,他說寶東縣沒事,他們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半個字,如果他說寶東縣的問題大大的,那他們絕對敢在此的基礎上再添油加醋一番。
罵了隔壁的,鬧了半天自己沒找對真神啊!
想到這裡,何長功一下子在牀上坐了起來,隨手撥通了常成武的電話:“叫上盧勇,準備去市裡。”
瞬間大徹大悟的不只是何長功一個人,還有林雪梅,既然已經知曉了引發這件事的源頭,林雪梅馬上意識到自己在這裡伺候這些人是沒有什麼用處的,真正的生殺大權並不在他們的手裡,而是在上面,有事沒事,還不是全憑上面一句話,說到底,人家折騰你是爲了出那口氣,但是,最終怎麼樣收拾你卻還是沒有定論,板子已經論起來了,至於打到哪裡,打得有多重,那得看挨板子人的家裡人的活動能力了,如果活動的好,這板子打得就輕,如果活動的不好,這板子打得就重,當然,你如果能搬出一座讓對方忌憚的大神,說不定這板子就打到其他地方了。
“文龍,去市裡。”林雪梅當下做了決定,現在在不在這裡守着已經沒什麼用處了,首要的任務應該是去上面活動。
“林姐,這次的事情我……”上到車上,李文龍又是一陣自責。
“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林雪梅的語氣不是很冷,卻是很嚴肅。
“我……”李文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你錯在不能隱忍。”林雪梅決定好好地給李文龍上一課。
“場面上的隱忍與張揚是相輔相成的,什麼時候應該隱忍,什麼時候應該張揚,這是要把握時機的,尤其是這樣的敏感時期,我們要做的是隱忍,是安穩的過度,而不是炫耀自己有多麼大的後臺,就拿昨晚上的事情來說,其實事情很簡單,你給我打一個電話,我找一下相關的人事情也就辦了,但是你非要去找榮司令動用部隊,一旦動用了部隊,這性質就變了,部隊是國家的,不是某個人的,你知道榮司令冒着多麼大的風險嗎?”林雪梅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你以爲榮百川真的是看你的面子嗎?”
這一次,林雪梅還真的就猜錯了,她以爲榮百川之所以能動用部隊來幫助李文龍,完全就是因爲自己的父親馬上要到平原省履職的原因,其實不然,榮百川動用不對,還真的就是單純的爲了李文龍,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老母親在一邊督促。
接到李文龍電話的時候,榮百川正陪母親嘮嗑呢,經歷過一次丟母事件之後,榮百川越發的覺得親情可貴,堅持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來陪自己的母親嘮嗑,接到電話之後,榮百川的第一個想法是拒絕,但是老母親卻是堅持讓他出手,處於孝心,榮百川只能照做,當然,他不會懼怕什麼,部隊是自成體系的,這一點給了他特殊的方便,只是他始終搞不明白,母親爲什麼這麼關心這個李文龍。
見兒子欲言又止,老太太張了好幾次嘴都還是把那到了嘴頭上的話嚥了回去,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害怕兒子聽了之後會有想法,畢竟對兒子來說這不是什麼好消息。
那是她在被李文龍救了之後回來不久,上山去燒香,上了年紀嘛,總是有點迷信的,只要不是那種近乎於癡狂的舉動,榮百川還是比較支持的。
燒了香拜了佛,老太太也像人家那樣求老和尚給自己看看,未曾想,老和尚把她最近遇到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雖然比較模糊,但是很接近。
“你有自己的兒子,但是他並不能給你養老送終,終了,還要要依靠這位乾兒子的。”老和尚的話天天在老太太的耳邊迴響,開始的時候,她也以爲老和尚說這話完全是偶然,就是拿來騙錢的,但是,老和尚分文未收,這就容不得老太太不信了,所以,她對李文龍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林姐,我……我真是太混了。”聽了林雪梅的“教誨。”,李文龍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圈子菜鳥,原本以爲可以炫耀一下自己的資本,沒想到竟然惹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不要自責了,只要吸取教訓就行了。”林雪梅寬慰道,她也知道,指望一個初涉圈子的毛頭小子能瀟灑的玩轉圈子那是不可能的,想那些老油子都是沉澱了多少年的,李文龍這樣的圈子菜鳥怎麼會是他們的對手。
車子快下高速的時候,林雪梅給蕭遠山打了電話,蕭遠山報了一個地址,李文龍直接打開導航沿途找了過去。
這是一個郊區的農家院,風景不可謂不秀麗,碧波盪漾,瓜果飄香,李文龍彷彿又回到了孩提時代,想那小時候,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光着腚跟小夥伴去偷人家瓜地裡的西瓜,但是小毛孩子們根本不知道那個是熟的那個是生的,無奈之下,還是李文龍想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那就是把摘下來的瓜全都扔進水裡,在水面飄着的拿上來吃掉,沉底的就不管了,爲此,李文龍沒少挨父親的鞋底板子,沒辦法,人家去家裡找啊,鄉里鄉親的人家又不要賠償,只能是屁股上挨鞋底板子了。
“文龍,文龍。”林雪梅的叫喊聲收回了李文龍的回憶。
嘆口氣看看那碧波盪漾的魚池水面,李文龍兀自搖了搖頭:孩提時的時光是美好的,失去不復返啊!
“林總。”收回思緒,李文龍快步來到林雪梅面前。
“蕭總找你。”林雪梅指了指正坐在舉杆垂釣的蕭遠山。
“啊,蕭總,他找我?”李文龍有些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己只是一個小司機,人家可是陽江總部的常務副總,這根本就不一個同一重量級的選手。
“蕭總。”來到蕭遠山的身邊,李文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嗯。”蕭遠山只是用鼻音簡單的哼了一下,李文龍卻感覺有一股無形的王八之氣把自己給包圍了。
嗯過之後,蕭遠山並沒有在說什麼,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着水面上那若隱若現的浮子。
見蕭遠山並不說什麼,李文龍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只能就這樣傻傻的立在那裡,不知道是李文龍的運氣太壞,還是蕭遠山的運氣不佳,雖然這裡是魚池,但是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蕭遠山的魚鉤上卻絲毫沒有魚兒上鉤的跡象,李文龍感覺的自己的脖子開始變得僵硬,兩隻手更是不知道該放到何處,深吸一口氣,默默地把曾經學過的軍姿要領重新背誦了一遍: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六十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下垂,自然伸直……
一套要領背下來,李文龍不自覺的站起了軍姿。
偷偷瞄一眼身體筆直的李文龍,蕭遠山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孺子可教也!
感覺差不多了,蕭遠山想要收鉤,就在手腕剛剛想要動的時候,突然見不遠處的浮子消失不見了,手腕一沉,蕭遠山知道是上了大魚,當下立起身子開始遛起魚來,自始至終,李文龍都是眼睛注視着前方,根本就沒有跟隨蕭遠山的身影來回晃動。
“幫我抄上來。”遛了一會,感覺差不多了,蕭遠山衝李文龍說道。
趕緊拿起腳下的抄網,瞅準機會,一下子下去,一條兩三斤左右的鯉魚蹦蹦噠噠的進了網子。
“呵呵,晚上就吃它了。”蕭遠山笑呵呵的把手中的魚竿放下衝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把這個送去廚房。”
“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嗎?”看着服務生遠去,蕭遠山隨手扯過旁邊小桌上的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才把注意力轉回到李文龍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