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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動了,身後的骨翼展開,泛着瑩白色的瑩潤的光澤,接着他嘴兩側牙開始以可見的速度快速的長大長長着,尖銳的牙齒泛着森森冷光。
身後翅膀一拍一拍的,他身體上身微微躬起,一言不發,但是眸子中森森寒意卻讓所有人一時沒有了動作。
一道殘影掠過,張慧真直接被他捏住了脖頸,推到了樹上,沈謙什麼也沒有向,拿着大錘衝了上去,顧城扔掉張慧真,反過身子一翅扇開了沈謙的鐵錘,然後又不管不顧旁邊的人朝着秦芙蕖衝了過去。
顧城一摟,抱起秦芙蕖。
秦芙蕖知道自己不厲害,一個對付多個的確是有點難爲她,更何況,她的修爲和別人的差距也不是一點兩點的。
“放我下去,我可以。”
顧城知道秦芙蕖到底是一個多麼倔強的人,他抱着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顧城...”
“別說了,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秦芙蕖的手慢慢鬆開顧城的衣衫,看着他,她不應該把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他的,既然顧城這麼做的決定,秦芙蕖決定支持他。“好。”
顧城速度快,力量強大,再加上反應迅速,和骨翼配合完美,在這麼多人的聯合剿殺下依舊如魚得水。秦芙蕖就用手勾住顧城的脖子,一邊用蠶絲配合着顧城。
“顧城...時間不能拖太久,我怕元嬰修士...”
“嗯,我知道。”顧城喘了一口粗氣,然後速度猛然加快來到沈謙面前,他戴着幽冥爪,一爪下去,爪縫直接卡在了沈謙的鐵錘上,顧城嘴皮跳了幾下,凶煞之氣撲面而來。他一翻身藉助着被卡住的幽冥爪來到沈謙的背後,然後右肘直接在沈謙背上擊了一下,沈謙受到重創,噴出一口鮮血。
他把自己往下面送了送,使得鐵錘和幽冥爪分開,然後重新站到遠處看着顧城。
秦芙蕖和顧城的配合非常完美,就好像他們原本就是一體,只是以兩個個體存在而已的。
“他們丹藥太多了。”寧止水站在沈謙的旁邊,沈謙沒有看向他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顧城,聽見他說這句話,沈謙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芙蕖真人似乎身家十分豐富,要不,他們兩個,在我們的圍攻之下早就應該被拿下了纔對。”
顯然,秦芙蕖的後勤丹藥供給給寧止水一行人的壓力是不言而喻的。
“簡直就是無底洞...”
他們暫停休戰這一瞬間,秦芙蕖又拿了不下六顆高級丹藥往顧城的嘴裡送,高級丹藥本就難得,一顆丹藥的存在都是拿給修士保命用的,更別說是這麼多高級丹藥好像不要靈石似的。
“顧城...”
“唔...”
“外面的元嬰期修士應該是張慧真的師叔一輩的...咳咳...”
顧城伸出手,小心翼翼在秦芙蕖的背上拍打起來。
秦芙蕖沒有在意身體的情況,而是繼續斷斷續續的說到:“殺張慧,激他...呼呼...激他進來,我們才能破陣出去。”
“好。”
顧城控制着骨翼,避開其他人,衝向張慧真,剛纔張慧真被他拿捏住了脖子,那種恐懼感依舊還在,完全沒有消失,現在看着顧城又衝過來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避開。
無論如何都要避開。
秦芙蕖手上拿着爆炎箭擋住張慧真的退路,一箭一箭,拉弦放弦,流光溢彩,但是殺機盎然。
顧城雖然脫離了機械鷹在單獨行動,但是機械鷹並沒有完全失去控制,依舊在空中盤旋着。
顧城控制機械鷹跟寧止水和沈謙對打,一定要竭盡全力拖住他們,而顧城就帶着秦芙蕖殺向張慧真。
張慧真因爲臉受損,一直沒辦法修復,所以一直戴着黑色紗巾,而秦芙蕖第一箭就是直直的朝着她的臉去的,一下就把她臉上的紗巾給掛掉了,露出了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
秦芙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張慧真的,就算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她對她格外的手下留情也純粹是看在“同鄉”的份上罷了。
現在既然她不看往昔情誼,那麼她當然也不會手下留情。
秦芙蕖第一招就直接下掉了張慧真的面紗,張慧真有多在意外貌這件事從平日裡的一些行爲就能夠看出個大概來,在他的夫君面前,在衆人面前摘掉她的面紗可以說是刺激她心神,擾亂她軍心的重要一步。
果不其然,被摘掉面紗的張慧真神色慌亂,然後接着癲狂起來,她一邊捂着臉,一邊去追被爆炎箭帶得遠遠的面紗。
秦芙蕖當然不會給她這次機會,控制着爆炎箭回到手上。
秦芙蕖伸出手抓住面紗,然後當着張慧真的面,手上燃起火焰,面紗就以可見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張慧真披頭散髮的尖叫起來,顧城背上的骨翼架上陣法一閃而逝,然後顧城就好像進行了空間跳躍一般,從遠處直接到達了張慧真的面前。
顧城裝作無意的把他掐住張慧真的手轉到了元嬰修士可以看到了側面,他的輕鬆愜意,秦芙蕖的漠然態度和張慧真在生死中掙扎的醜態全部都印在了元嬰期修士的眼中。
因爲一路上秦芙蕖和顧城都只是逃跑,在很多時候都沒有選擇下死手,讓他們都以爲秦芙蕖是顧及到修仙界,大家都非常理所當然的認爲修仙界在她的眼中應該還佔有一席之地,所以排這麼多人出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死傷這麼慘重。
元嬰期修士氣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等不到其他人來,他帶出來的金丹期修士就要全部戰死在這個陣法之中了。那即使是他抓住了秦芙蕖和顧城兩個人,肯定也是難逃責難的。
他放開陣法,然後整個人一下就瞬移了進去。
元嬰修士威壓全開,然後對着顧城就是一掌。
顧城把骨翼收起來,形成一個包圍圈,把自己給包在裡面。
一掌襲來,骨翼開始寸寸斷裂,顧城悶哼一聲,然後藉助了這股力量,顧城像一個炮彈一樣被倒推到了地上,激起一片片塵土。
“沒事兒吧?”
張慧真雙手扶着自己出現了青紫印記的脖頸,用力的咳嗽了幾聲,“謝謝師叔,我沒事兒。求師叔出手,抓住那倆逆賊!”
自然不用他說,他神識一展看向地面。
“不見了!”
“逃跑了!他們逃跑了!”
顧城嘴角帶着血,他抿着嘴嚴肅的騎在秦小黑的背上,秦芙蕖被他好好的保護在懷裡。他面色嚴肅,一次又一次的催着秦小黑加快速度。
秦小黑畢竟還在築基期,雖然快結丹了,但是不管如何有天賦,和元嬰期修士也總是差一線的。
很快,元嬰期修士就趕上了他們,他似乎十 分擅長用掌,又是一掌拍下,秦芙蕖控制着大樹的樹枝層層疊疊的擋在面前才躲過了一劫。
所有的樹枝被拍散了,漫天的樹葉隨風飛舞着,帶着一種慘烈感。
“顧...城...”
“別說話了。”顧城聲音微微低,帶着難得的懇求。
秦芙蕖怕這是最後一句,怎麼也不肯聽他的話。她倚着他,眼眸中沒有慌亂,沒有恐懼,十分平靜,好像看透世事的平靜,再大的波浪在她的心中也翻不起絲毫的浪花,“顧城,如果我死了,你活着,你要替我好好活着,替我看這世間的風景,替我走我還沒有走完的路...”
“別說了。”秦芙蕖知道顧城聽不進去,也就老老實實的把頭靠在顧城的懷裡沒有再說話。
顧城不是元嬰期修士的對手,他只能做的是不停地躲避,不停地往前面逃跑。
“走。”
秦芙蕖猛然擡起頭,看着聲音的來源處,不由得驚呼發聲,“師父!”
真一尊人臉上的表情嚴肅,雙手左右在不停地發出法術,跟一直追擊顧城的元嬰期修士打了起來。
秦芙蕖掙扎着從顧城的懷裡站起來,“師父,師父...”
顧城狠狠地抓住秦芙蕖的右肩,深深的把她又拉了下來。
秦芙蕖慌張的看着顧城,然後帶着喜出望外的看着真一,“顧城,是我師父,是我師父。”
“快走!”
顧城回頭看了一眼真一,真一也看了顧城一眼,眼中帶着託付和信任,顧城狠狠的點了點頭,然後把秦芙蕖壓回了懷裡。
秦芙蕖只能露出雙眼看着真一。
顧城帶着秦芙蕖逃跑了沒有多遠,各個方向已經可以看到飛速過來的幾個點,是其他地方聚集過來的元嬰期修士。
顧城讓秦小黑停下步伐,然後帶着秦小黑在原地打轉了幾下,接着衝着元嬰修士最少的方向直衝而去。
圍過來的元嬰期修士有十個人左右,東邊有三個人,西邊有三個人,南邊有三個人,而北邊只有一個人,而北邊又正好是他們的目的地。
顧城控制着秦小黑向着北邊衝過去,他壓低身子儘量降低阻力,使得秦小黑能夠保持更加快的速度。
元嬰期修士很快,幾個閃身就來到了剛纔顧城所在的位置,正準備向前面追趕的時候,突然,真一身子一閃就擋住了他們追擊秦芙蕖最近的路。
那邊還有一個元嬰期修士,說實話,大家並不認爲秦芙蕖和顧城可以逃走,他們看到真一的動作,全部停下了身子,“真一尊人,你這是何意?”
真一沒有正面回答他們的問題,而是問道:“各位道友何不放他們倆一條生路,何必給自己增加因果。”
金丹期修士還只是模模糊糊知道因果概念,但是對於元嬰期這一類更加靠近天道的人來說,因果在他們的理解中早就不是這麼膚淺的存在了。
捉到秦芙蕖,對她進行懲罰,擊殺掉顧城,這早就不是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問題了,那麼這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是會積累出機緣的事情。
做有利於修仙界的事情,這簡直就是在積累大機緣!
走到元嬰期這一步的人對於因果的着重點早就和金丹期不一樣了,自然,真一這樣的說法是沒有辦法說服他們的。
“真一,你這是要與修仙界爲敵嗎?”
“不是爲敵,我只是讓各位給後輩們一點生存的機會罷了。”真一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一個人,說實話,雖然進階元嬰的時間不長,但是他在元嬰修士當中也混得如魚得水。
聽到真一這麼說話,大家都默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有人接話。
“真一老兒,你別說廢話,你看看他們殺了多少人!今天還差點殺了我我天水弟子!這樣的兇殘之徒怎麼能夠放過。”
這個時候,聽到他的話,所有人才把目光聚集到了剛纔結束不久的戰場之上。
到處都是斷肢殘骸,血流成河,而且就他們元嬰期的耳目看來,所有的屍體都是沒有了金丹,只剩下軀殼。
寧止水在這一輩中聲望很高,作爲老輩也喜歡他的成熟穩重,大家很快就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他看了一眼真一,最後還是拱了拱說到:“各位前輩,是顧城,他挖了所有人的金丹吞服了下去。”
“吞服?”
“是,我親眼看到他把它們咀嚼碎然後吞下去的!”
被吞噬了金丹,那就根本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雖然死亡的金丹期修士並不多,但是他們也是修仙界未來的希望啊,所有人都沉默了,那樣的沉默中又壓抑着憤怒。
“各位道友不妨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他們倆必須戰鬥,否則就是被殺不是嗎?”
現在大家的情緒已經到了一個頂點,真一說什麼也沒辦法平息他們的憤怒,“真一尊人,你當然是這樣書,那可是你唯一的徒弟不是嗎?”
“對啊,那是你徒弟,你自然這麼說,可是那死的可是我徒弟。”元嬰期修士辰霞尊人聲音尖銳,不留情面。她一生沒有道侶,也無子,目空無人,一向看不起別人,好不容易收了一個自己看得起的,又順眼的徒弟,現在就被這樣對待,要她忍下這口氣實在是難上加難。
“噗~~~~~~~”聲音傳來,真一不由得向後往了一眼,顧城雙手指甲尖長,生生在元嬰期修士的胸口撕扯開了一個大洞,雖然顧城並沒有抓到他的元嬰兒,但是這樣毀壞的肉體肯定是不能再用了,要修復也是不短的時間,可謂是元氣大傷。
“孽畜!爾敢!”
顧城沒有回頭,一頭扎進了林子裡。
真一還擋在衆人面前。
“真一!不要給你臉你不要臉。”
“各位道友何不賣我一個面子。”
“賣你一個面子,等他倆成長起來,一定是心腹大患。”
“沒錯!真一,讓開,我們還會放你一條生路,如果你不肯放手的,那就別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大家叫囂着,看着顧城和秦芙蕖跑得越來越遠,終於有人受不了,從隊伍中脫離出來向顧城和秦芙蕖離開的方向衝過去。
真一閃身,攔在了他前面,“道友,給我個面子,我可以答應你三件事兒。”
任意一個元嬰期修士說得答應三件事兒那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誘惑。
真一環顧周圍,然後頓了頓,“我可以答應你們一個人三件事兒,可嗎?”
面對真一這幅樣子,所有人都默了一下,“爲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最開始吵得很兇的辰霞尊人現在卻沒有說話了,她最多爲她的徒兒鳴不平出出氣,但是絕對不會把自己的人生全部都賭在徒弟身上。
她不知道的是,她只是尋找到的是一個可以在外表和實力上都可以給她臉上增光添彩的徒弟,她不瞭解徒弟的喜好,不知道他生活的任何細節,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師徒,只是修仙界名義上最爲親近的人。
但是真一和秦芙蕖卻不一樣,他們有着非常多的相同點,甚至可以說在很多地方,他們臭味相投,相處得宜,他們所有的感情都是在相處中慢慢積累出來的,所有的感情都是兩個人相互付出相互關愛慢慢積累起來的,他們在對方身上汲取溫暖,又在對方的身上或者是言語中去反思自己,可以說他們亦師亦友一般的存在。
“大家同意不同意?”
“當然不能同意!”
“志翔...”
“真一!你在我們掩月宗呆的也是不短時間了,你非要把我們掩月宗逼到一個包容藏匿背叛者的地步你才甘心是嗎?”
“對!你這是把我們都至於何地了!”
“對對!讓開!讓開!”
所有人都在義憤填膺,似乎真一想要把他們推到萬劫不復的地步讓他們異常惱怒。
真一的臉色也嚴肅起來,看着衆人一步也沒有退讓,多年之前,因爲他的一步退讓,讓他的徒弟因此慘死,今日他說什麼都不能讓,一個人一輩子什麼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一錯再錯。
“各位道友,我真一自從進階元嬰期以來還從未一對多的應戰過,今日就讓我也嚐嚐做個英雄的滋味!”
真一表情灑脫,氣勢逐步攀升。
大家都是元嬰期修士,看見真一這樣的姿勢,哪一個人傲氣受得起,每個人都進入了戰鬥狀態,戰鬥一觸即發。
修士分了幾個出來跟真一進行纏鬥,而另外幾個人就朝着顧城和秦芙蕖的方向衝過去。
真一更狠,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自己的壓箱陣法拿了出來。這個陣法和剛纔關押顧城和秦芙蕖的陣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真一這個陣法還有一點強於之前陣法的就是它不需要人隨時控制着。
這個有好處,也有不好的地方,好處顯而易見,可以整個人空餘下來進行戰鬥,如果剛纔的元嬰期修士手上是這幅陣法的話,那顧城和秦芙蕖早就是他的刀下亡魂了,哪裡還有有現在的活蹦亂跳。
當然這也有不好的地方,沒有人控制,陣法也就只是個陣法而已,它不會靈活多變,只要有一定的陣法造詣,那麼再給他一點時間,解開陣法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套陣法是顧城給真一的陣法,也是當作禮物送給他的,或許他也不會想到當時送給真一的保命陣法最終替他們自己保了命。
優點,缺點,顧城給真一說得很明顯,真一也明白用了這個陣法就已經確認了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鬥。
大家滿腔怒火全部集中到了真一身上,真一揮開直衝而來的劍氣,朝着另外一個修士的背後躲去。
就算是他死,他也要給秦芙蕖和顧城爭得一片生機,這就是他拼死戰鬥的意義。
辰霞尊人是元嬰後期,她手在虛空輕輕一按,一股讓真一心神顫慄的強大氣息就從辰霞真人身上冒了出來,同時雙腳着地的真一突然感覺到地面顫動了起來,“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辰霞動了,她的動作好似很慢又好似很快,帶着非常奇特的韻律感,一上一下,每一招好像都特別有深意一樣,帶着舉重若輕的感覺。
旁邊都被圍住了,真一隻有硬着頭皮硬上辰霞,真一的法器是一柄拂塵,拂塵通體金黃色,前面的毛是純白色,一揮一收之間,閃過晶瑩的瑩光,倒是一派仙氣盎然。
真一揮出拂塵,迎上辰霞的掌,然後在接觸的一瞬間,辰霞尊人手腕一動,然後真一就感覺拂塵的所有力都完全被卸掉了,然後她一拉一送之間,真一就被擊飛在地了。
落地的真一原本還有的個人靈活優勢一下就沒有了,被團團包圍在中間。
大家都沒有留後手,真一很快就全身是血了。
看着從各個方向再一次激射過來的法術,真一沒有再做任何的抵抗,而是看了看秦芙蕖和顧城跑向方向的虛空,臉上帶着解脫的笑意。
然後他身邊的靈力波動瞬間猛烈起來。
“他要自爆!快跑!”
“快!走!”
可是他們走又能走到哪裡去呢,陣法也不是一瞬間就可以解開的,他們最多逃到另外一個角落罷了,這麼近的距離不受重傷纔怪。
顯然,大家都很快反應過來了這個問題。只有殺了真一纔可以阻止他的自爆,纔可以把傷害減到最低。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真一露出了最後一個笑容,解脫,平靜而又寬容。真一從頭到尾都沒有憤怒過,這對於他來說或許也是一個最好的選擇,他把自己有限的人生走得這麼精彩紛呈,這樣就夠了!
元嬰期修士的自爆威力自然不用說,逃跑到很遠的顧城和秦芙蕖都通道了這個聲音。
“轟隆轟隆轟隆~”不絕於耳。
顧城還駕着秦小黑在跑,聽到秦芙蕖說話也沒有做任何的停頓。
“顧城,顧城!”
“怎了?”
“後面出事兒了!”
顧城沒有回話,還是埋着頭一直往前面跑。
秦芙蕖似乎因爲顧城的這點態度猜到了什麼,她狠狠的搖了搖顧城的衣袖,“顧城,我說出事兒了,出事兒了,不要再走了!”
“穀子,你冷靜下來,剛纔你就應該想到這樣的結局不是嗎?不要辜負師父的付出。”
秦芙蕖雙手依舊在顫抖,她回望了一眼滿是蘑菇雲的天空,狠狠地抓了抓顧城的衣衫,“顧城,我們一定要好好活着。”
顧城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河流,再看了一眼後面在逐漸放大的人影,好像在做承諾,又好像在給自己信心,“嗯,我們一定要好好活着,一起好好活着。”
後面的人越來越近,秦芙蕖擡頭看了一眼顧城,“顧城,我願意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顧城不知道爲什麼秦芙蕖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但是他還是安撫似的碰了碰秦芙蕖的額頭,“我也願意。”
秦芙蕖突然分心的想到了地球的婚禮,最後總會問這個問題,你願意交給他嗎?
秦芙蕖想,她現在是願意的。接着,她突然勾了勾顧城的脖子,然後一手把秦小黑收進了空間裡,帶着顧城倒進了小溪河裡。
小溪並不急,流動非常緩慢,倒進來不逃跑就是死路一條,顧城不知道爲什麼秦芙蕖要這麼做,但是他真的做到了,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秦芙蕖突然悲傷和感動同時充盈滿心間,其實她也可以師父說這個秘密的,說了這個秘密說不定真一就不會這麼奮不顧身替他們擋下攻擊,沒有說不過是她自己太自私罷了,總是對人性抱有偏見和不信任。
所有的過去都是不可追的,也是不能改變的。她沒有嘗試過把這件事情告訴真一的後果,自然不會魔怔在這樣的如果之中。不過她依舊是遺憾的,因爲少信任了一個值得信任的人造成了這樣的悲劇。
其實我們沒有必要跟每一個人都相處得小心翼翼不是嗎?好好與人相處,認真與人交心,覺得他真的有個人的人格魅力,那麼就去信任他,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她回報了一下顧城,然後一念之間他們就消失在了小溪之中。
十年後
一個肚子微微鼓起的少婦坐在潭水邊一邊慈愛的摸着肚子,一邊看着手上的紙質書本。
“穀子,你又在看這些雜書。”
秦芙蕖勾起笑,看了一眼十年之後越加顯得成熟的顧城,吐了吐舌頭,“小氣鬼,這些雜書可是看百十年都不會厭的。”
顧城看着她寵溺中帶着無奈的笑了笑,蹲下身子摸了摸秦芙蕖的肚子,“淘氣,今天有沒有乖乖的。”
說着,肚子裡的孩子似乎有感應一般踢了踢秦芙蕖的肚子,好像在跟他說,它今天一直都有乖乖的一樣。
修士因爲修爲的增高,他們的懷孕率會慢慢降低,去年,顧城和秦芙蕖發現體內有孩子的時候可謂是驚喜異常,這是他們的孩子,是他們的結合體,這樣的一個事實讓他們倆渾身都幸福得冒泡。
顧城用機械術給孩子做了各式各樣的玩具,顧城完全變成了一個二十四孝的好父親,而秦芙蕖就徹底淪爲了一個小懶蟲。
“小龍~那是我的,你怎麼可以搶!顧城!你看看它!”全身一片雪白色的小龍扇動着雪白色的蝙蝠形狀的翅膀在秦芙蕖前面飛來飛去,欺負被顧城下了禁飛令的秦芙蕖。
秦芙蕖氣得雙頰鼓起,她看了一眼縮在旁邊的幾隻有着非常淡淡的妖異顏色翅膀的透翼蟲下了命令,“你,你,還有你!給我纏住它,把我的果子給搶回來。”
顧城回頭無奈又寵溺的看了秦芙蕖一眼,然後又沉浸入了美妙的機械陣法世界中去。
有了空間的種植礦石長大這一特異的功能,可以說,顧城玩機械術和陣法簡直就像魚兒有了水,玩得那叫一個暢快,那叫一個酣暢淋漓。
秦芙蕖在跟小龍笑着鬧着,日子每天都是這麼過的,雖然單調,但是的確安定而且富足。
秦芙蕖站起身來到顧城身邊坐下。
“你怎麼坐這兒,坐椅子上去吧。”
秦芙蕖大大咧咧的擺了擺手,“哪有那麼嬌氣。”
秦芙蕖坐到顧城的身邊之後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愣愣的看着天空。
秦芙蕖坐在身邊,顧城根本沒有辦法做事兒,更想跟她“做事兒”了。
“怎了?”
“顧城。”
“嗯?你說。”
秦芙蕖下巴放在膝蓋上面,側着頭看着顧城,那種神情裡是少見的迷茫和可憐。
顧城傾身而上,側頭吻了吻她帶着溫熱的脣瓣,“唔?怎麼了?”
“顧城,你說萬一我們的孩子出生了,他不知道什麼叫藍天怎麼辦...”
顧城沒想到秦芙蕖擔心的是這個問題,他愣了一下,聲音溫柔,“呆煩了?”
秦芙蕖搖了搖頭,“不是煩了,而是有些擔心孩子萬一不認識藍天,小時候沒有見過星星會不會遺憾。”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是秦芙蕖和顧城兩個名字依舊是魔族和修仙界兩邊都仇視的對象,修仙界因爲顧城和秦芙蕖而死傷慘重。魔族的玄魔教由顧城的哥哥接手,而他又可以說本來就是顧城的死敵中的死敵。
他們出去肯定是遭到兩邊的共同炮轟,但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修仙界在當年顧城和秦芙蕖消失的地方設了陣法,這個陣法非常難解,而已一旦有人試圖解除陣法,那麼設陣之人就一定會有感應,也正因爲如此,所以顧城和秦芙蕖一直不敢有所動作。
“顧城...顧城...”芙蕖有些驚訝又有些興奮的拍了拍顧城的手臂。
顧城順着秦芙蕖的目光看過去。
小青苗經過這麼多年的生長,終於又多了一個功能,就是可以從空間裡面看到外面小範圍的一些情況,而顧城和秦芙蕖這十年就是靠着這個瞭解外面的情況的。
“顧城,他們是準備解除陣法嗎?”
顧城仔細看了看他們的動作,然後肯定到,“這個陣法需要的能量太大了,看來現在戰況不容樂觀,他們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資源了。而且他們應該覺得十年了,我們或許根本不在這裡,早就用其他方式逃出去了。”
秦芙蕖可沒有心情聽他說什麼,只是非常興奮的看着外面的修士收拾陣旗離開。
秦芙蕖扯了扯顧城的袖子,眼睛亮閃閃的。
顧城當然懂秦芙蕖的那點心思,他們倆很快就收拾好了東西然後閃身出了空間,叢林裡靜靜的,秦芙蕖拉了拉顧城的手臂,“顧城,我們去魔族那裡搗搗亂好不好?”
“爲什麼...”顧城眨了眨眼睛,一副呆萌模樣。
秦芙蕖好像找回了一點自信一樣,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那當然是因爲十年前我們讓修仙界損失了不少大將,弄得他們元氣大傷,所以現在才被壓制得這麼慘,我們當然也得幫一把修仙界,讓他們實力相當,可以鬥得更加長久纔對啊。”
“當年...你不恨嗎?”
秦芙蕖愣了一下,墨綠色的眸子輕輕揚起,“顧城,你還不瞭解我,每件事情都會有因果,我師父的死說白了我纔是因,修仙界是無辜的,他們只是在裡面充當了我手上的槍罷了。可是我終究也是不想我師父死的,如果這樣自責,這樣責怪別人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不是嗎?”
顧城揉了揉秦芙蕖的頭,“我家穀子最乖了。”
一個月之後,修仙界突然感覺魔族的攻勢一下弱了下來,派探子去打聽發現魔族的高階修士差不多有三分之二都丟失了儲物鐲子或者是儲物手鐲,雖然不知道是誰幹的,但是這個消息卻讓修仙界一下子振作起來,兩邊又開始打得虎虎生威起來。
而始作俑者卻大大咧咧的在叢林裡遊走着。
“你確定是這裡?”
“當然,我煉氣期的時候曾經因爲幫師兄捉鳥,慌不擇路的逃跑的時候來過這裡,我很確定這裡有個水潭。”
“是不是那個?”
秦芙蕖順着顧城的手指望過去,“對,就是那個,我們過去吧。”
顧城拉了一下一臉歡脫跑過去的秦芙蕖,“一會兒我開啓靈力抱着你下去。”
“不用,我可以的。”
顧城挑了挑眉,沒有說話,然後指了指她挺起的肚子。
秦芙蕖好像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氣,“知道了,知道了。”
顧城抱着秦芙蕖下了潭,找到了秦芙蕖說得那個陣法。
陣法因爲年久失修早就不運轉了,秦芙蕖用威壓震懾着洞穴裡面的龜,然後顧城就開始忙活着修復陣法起來。
“可以嗎?”
“嗯,你看...”
陣法閃過銀白色的光,璀璨而又神秘,“成功了!”
“嗯,我還設置了陣法,如果沒有相應的手法是沒辦法使用陣法,還會因爲反震而受傷。”
“那我們走吧?”
秦芙蕖心情好,看了一眼把頭縮在龜殼裡面的烏龜,心情好的拍了拍它的龜殼,“老烏龜,你好好守着,不許亂七八糟的人進來哦,接着她又扔了幾滴高品質的靈乳給它,激動得它立馬把頭伸出來,舔了靈乳又縮了回去。”
秦芙蕖不在意,跟着顧城走進了陣法之中。
入目全是藍色,海草,海石,各類靈獸游魚,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這裡沒有人會因爲顧城和秦芙蕖兩個名字而聞風喪膽,他們也不用再每日惴惴不安。
這裡,所有人都不認識他們,他們可以在這裡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顧城。”
“嗯?”
秦芙蕖和顧城相伴懸浮在半空中,秦芙蕖看着落進海平線的半個夕陽,臉上帶着舒心而又暢快的笑意,“顧城,如果是女兒,那麼就叫顧夕,如果是兒子,那麼就叫顧陽,好不好?”
“好。”夕陽,他們來到這個與修仙大陸隔海相望的地方,這將是一個新的開始,不僅僅是他們倆的,更是肚子裡的小生命的。
“你爲什麼總不允許我查性別?”
“你不懂!我以前呆的地方都不許,...啊啊啊,不管不管,反正我不許。”
半年後,一個叫顧陽的孩子誕生在這片充滿着冒險和驚奇的大地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