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餘韓思前想後,一忽想,別人的事與我何干?我又不是聖母瑪莉亞,爲什麼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去解救別人?一忽想,吳碩的姐姐是間接被我害死的,吳碩和我畢竟相愛過,現在他的命運就掌握在我的手中,我不能見死不救啊。餘韓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到家門口,已經到家了,她還是在左搖右擺。她掏出鑰匙要開家門,以往她想着羅茗在家等她時,她開家門的心情是輕鬆愉悅的,今天她覺得手中的鑰匙有千斤重。打開家門,她看見羅茗正在收拾行李箱,餘韓悄悄走過去,從後背抱住了他,緩緩地說:“你決定離開我了嗎?”羅茗反身抱住她說:“傻丫頭,前段時間老黃就找我,讓我接活兒,我想着要結婚了,以後就不想接了。這幾天發生了這些事讓你左右爲難,我心疼你,就想着先接上活兒,出去待一段時間,無論如何,我都尊重你的選擇。韓韓,你記住,我永遠是你的避風港,家門鑰匙我帶走了,有了它,我就有了家。”餘韓鑽進羅茗的懷中,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道,輕輕吻住了他的嘴脣。
餘韓上班了,她每天晚上下班都會到醫院照顧趙琪,趙琪傷得很重,一個月後才勉強能夠下牀活動,還是因爲要在餘韓面前逞強。他很歡喜每天都能看到餘韓,雖然對他不冷不熱,但總算是回到他身邊了。吳碩已經調回C市了,趙琪得意地對餘韓說:“C市公安局正人事調整呢,陸江不再分管刑偵工作了,因爲袁浩在偵破徐東被詐騙案時表現突出,又受了傷,所以立功受獎了,他以前工作業績也挺好,就晉升爲分管刑偵、禁毒這些偵查部門的副局長了,袁浩挺欣賞吳碩的,我告訴他找機會給吳碩安排個一官半職的。”餘韓很木然,她已經不想再聽到關於吳碩的任何消息了,勝男來向她道別,抱住她感激涕零,餘韓也神情漠然,她想道:我做了我應該做的,自此與他們一別兩寬,各不相欠。
在趙琪的強烈要求下,餘韓還帶着心心去醫院探視他。心心看到胖頭腫臉、滿身傷痕的趙琪,嚇得躲藏到了餘韓身後趙琪叫道:“心心,過來啊,我是你爸爸啊。”心心拉着餘韓的手大哭起來叫嚷道:“你不是我爸爸,不是,我爸爸很好看的。我要我自己的爸爸”一旁的趙母氣得上前打了心心屁股幾巴掌,心心哭得更兇了。餘韓忙抱起她走出了病房,趙琪鬱悶地靠在了病牀上。趙母追了出來,盛氣凌人地對餘韓說:“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妖術勾走了小琪的魂魄,讓他對你念念不忘。我們家小琪要什麼有什麼,對你實心實意地好,是個多優秀癡情的男人啊?你眼睛瞎了嗎?姓餘的,你這次再踏入我們家門,就老老實實地跟小琪好好過日子,伺候好自己的男人,再朝三暮四的,別怪我對你和你們家人不客氣。”餘韓看着她因酗酒過度臘黃精瘦的臉,一陣噁心,抱着心心飛也似的逃走了。
趙琪在醫院整整住院治療了三個月,這期間,來探視他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都帶着禮金或者價值不菲的禮物,大部分人餘韓都不認識,常來的就是林龍、林虎、錢寶、馬飛、裴俊和趙家的親屬,每次來探視,林龍都會帶着鮮花、水果,林虎會買來各種營養品。出院回家的時候趙琪還拄着雙柺,爲了更好的照顧他,趙母又僱了兩個保姆到藝龍別墅,一個專職做飯,一個專職打掃衛生。餘韓又過上了少奶奶的日子,連心心都有專職的司機接送。趙琪真的是改頭換面了,除了有必須要處理的事情纔到單位去,其他時間就待在家裡養傷,他經常看一些抗戰電視劇、記錄片、科普片,他對餘韓說:“老婆,這些電視節目能讓我長知識,拉近和你的距離。”餘韓覺得自己越來越像提線木偶,趙琪怎麼說,她就怎麼做,每個表情都是在演戲,完全沒有自主意識,趙琪像她的主人,她必須要做到他滿意。好在這幾個月趙琪都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兩個人也分房而居,相敬如賓,餘韓也就慢慢適應了這樣的生活。
有天晚上,餘**躺在牀上和羅茗發信息,聽到有敲門聲,餘韓隨口說:“請進”趙琪拄着拐走了進來。餘韓嚇得退到牀的另一邊,趙琪有些生氣,說道:“你這是幹嘛,你不是回來和我過日子的嗎?爲什麼像是見到日軍一樣?這段時間我已經很有耐性了,你是不是也表現一下誠意?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是個男人,也是有想法的嘛。”說完,他一步一步地靠近餘韓,拽過她,狂吻起來,餘韓氣極了,對着趙琪連踢帶打,想掙脫開他的手跑向門外,忽然,她的嘴被一塊手帕捂住,身子一軟倒在了趙琪的懷裡。趙琪嘿嘿笑道:“林興這招還挺管用的。有這個東西,以後她就跑不了了。”半夜,餘韓從昏迷中醒來,黑暗中,她玉體橫臥,而趙琪在她的身邊狠命的抽着煙,雙眼因憤怒而充滿了血絲,看到餘韓漸漸醒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轉過身來,用力打了餘韓兩個耳光,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地搖晃,聲嘶力竭地哭喊道:“都是你們乾的好事,你那個姘頭把我打殘了,我不行了,我以後再也不行了,你們的目的達到了,你滿意了?”看着趙琪恐怖扭曲的臉,餘韓膽顫心驚,覺得他已經完全的黑化了。
餘韓被趙琪搖得頭昏腦脹、疼痛難忍,極力想掙脫他,趙琪猛地抱住她,失聲痛哭起來。“餘韓,我現在都不是男人了,你是不是又想着要離開我了?求求你,不要走,不要走,可憐可憐我吧。我難受,我是不是要死了?”趙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餘韓忽然打心眼裡同情他、憐惜他。她輕拍趙琪的後背,溫柔地安撫他,輕聲說:“別怕,我明天陪你去醫院檢查,看看問題出在哪裡了,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我們對症好好治療,慢慢恢復。”在她的呢喃細語聲中,趙琪逐漸安靜下來,安穩地睡着了。
第二天,在醫院裡,趙琪急切地望着醫生,像是在等待着宣判。醫生看過他的各項檢查結果後,輕搖着頭說:“現在看來是受外傷導致的,同時,還有心理因素吧。”趙琪低下頭,昨晚,面對餘韓,他的確腦海中閃過了吳淼的臉,難道是她的冤魂來找他報仇的?他沒有和醫生講出病因。聰明如餘韓,看着趙琪面帶愧色,她已經猜出十之八九。“醫生,有什麼治療方法嗎?”餘韓問道。“先開些藥吃吧,看看效果怎麼樣,有可能逐漸恢復,家屬也要積極配合,至於心理上的疾病,最好找專業的醫生進行疏導,這種功能性的障礙只能隨着心理疾病的治癒而痊癒。”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