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有意的一般,當伊始蘭·格萊伊惶惶如喪家之犬般逃過庫班河的時候,那象徵着烏曾貝伊地位的四尾旌旗恰好被佔領了營地的傭兵團士兵所砍落。
眼見着烏曾貝伊的營地被傭兵團攻佔,那些投靠於他的部族族長和他們的部族騎兵們四散奔逃,伊始蘭·格萊伊知道自己這一次又敗了,而且比上一次敗的更加的徹底。
“阿勒瓦爾!”伊始蘭·格萊伊打馬轉彎,怒視着傭兵團在河邊的車陣。阿勒瓦爾·徹辰就像是自己天生的剋星一般,自己上一次是因爲他失去了汗位,這一次又是因爲他。
“可汗,我們現在怎麼辦?”在伊始蘭·格萊伊的身邊,此時這位失敗者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名隨從。這位侍從騎着馬在可汗身邊打着轉,他大着膽子詢問自己的主子現在該何去何從。
伊始蘭·格萊伊轉看向了他。
“我們去高加索。”他說道。
此時,雖然歷經挫折,可是伊始蘭·格萊伊並沒有放棄復位的志向。
高加索地區是位於亞歐大陸黑海、亞速海同裡海之間的廣闊地區,北起庫姆—馬內奇低地,南至亞美尼亞、阿塞拜疆邊境。那裡居住着無數彪悍的***山民,野蠻而落後,伊始蘭·格萊伊相信,只要自己到了那裡,憑藉着自己的身份和封官許願,一定能再次招募到一支強大的軍隊,東山再起。
既然做了決定,伊始蘭·格萊伊便不再遲疑。他調轉馬頭,朝着高加索的方向而去。一路上,伊始蘭·格萊伊命侍從豎起自己的旗幟,並扯破嗓子叫喊,將四周看到的四散奔逃的韃靼部族騎兵召喚到自己的身邊,可是所有的人都只顧着逃命了,根本沒有人去理他。
更爲糟糕的是,伊始蘭·格萊伊的叫喊還爲他招來了命中的剋星——阿勒瓦爾·徹辰。
徹辰本被皮德羅以傭兵團長應該坐鎮指揮而不該像普通軍官一樣衝鋒陷陣爲由留在了車陣內。當部分被阿玉奇和凱末爾擊敗的韃靼部族騎兵逃過庫班河的時候,徹辰緊張地命令車陣內所有的輕傷員持槍警戒,因爲他擔心這些潰兵會襲擊兵力空虛的車陣。所幸,只顧逃命的敵人並未讓他的這一擔心成真。
當伊始蘭·格萊伊朝着傭兵團的車陣咒罵徹辰的時候,徹辰也恰巧看到了衣甲鮮明的伊始蘭·格萊伊。雖然由於距離太遠,徹辰看不清伊始蘭·格萊伊的臉,可從伊始蘭·格萊伊身邊侍從所舉着的六尾旌旗上,徹辰認出了此人必是伊始蘭·格萊伊無疑。
一想到自己和伊始蘭·格萊伊相距如此之近,徹辰的熱血便沸騰了起來。
徹辰清楚的明白,只要伊始蘭·格萊伊還在,戰爭就不會停止,這位失敗者會一次又一次的挑起戰爭,而在草原上,也從來不乏趨炎附勢的野心家。
徹辰快步地上了馬,他摯起一支騎槍拿在手中,然後留下一句“我去活捉伊始蘭·格萊伊”便出了車陣。
尋着伊始蘭·格萊伊的聲音,徹辰很快便看到了伊始蘭·格萊伊。可他的馬畢竟不如伊始蘭·格萊伊的良駒,雖然徹辰竭盡了全力,可他與伊始蘭·格萊伊仍然差着很遠的距離。
“伊始蘭·格萊伊,我是阿勒瓦爾·徹辰!”徹辰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喊道。他是在挑戰,向伊始蘭·格萊伊挑戰。
伊始蘭·格萊伊循聲回望了一眼。雖然內心有一萬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是徹辰的激將法,可伊始蘭·格萊伊還是放緩了馬速。
“可汗,我去!”伊始蘭·格萊伊身邊的隨從見狀,他將六尾旌旗插在了地上,然後自告奮勇地拔出彎刀朝着徹辰衝了過去。
二馬交錯,徹辰手中的騎槍擊碎了對方防護在胸前的簡易盾,刺入了對方的胸口。
騎槍之下,衆生平等。
徹辰竭力地拉住了坐騎的繮繩,戰馬在距離伊始蘭·格萊伊十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二人都默不作聲,只是望着對方,天地間好似只剩下他們二人。
徹辰拔出了腰間的馬刀,平舉於胸前。
伊始蘭·格萊伊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雙手捧起頭上的頭盔扔在地上,然後也拔出了大馬士革彎刀。
“駕!”
“喲!”
二人同時催動了坐騎朝着對方衝去,徹辰的刀尖越過坐騎的耳朵指向前方,伊始蘭·格萊伊的彎刀高舉過頭頂。
二馬交錯,兩柄武器相格,發出鏗鏘的聲響。
接着,是一連串刀劍相擊聲。
二人的坐騎在一個極小的範圍內打着轉兒,他們的主人則以性命相搏。
伊始蘭·格萊伊本欺徹辰年少,可交戰了數個回合,他再不敢小看這個年輕人了。因爲他從馬穆魯克劍術大師那裡學來的絕招和密技,竟然都被徹辰擋了去。伊始蘭·格萊伊的臉上不住地有大顆的汗珠滾落,他實已用盡了全力。
又鬥了幾個回合拿不下徹辰,伊始蘭·格萊伊開始焦躁了起來,接着便很不耐煩,他想盡快地結束這場決鬥。
於是的,在側身避過徹辰的一刀後,伊始蘭·格萊伊以猛虎下山之勢由上至下朝着徹辰劈砍出了一刀。
這一刀幾乎灌注了伊始蘭·格萊伊全身的氣力,徹辰知道想要擋是擋不住的。於是徹辰趕忙的也側身一避。
就在徹辰側身的當口,伊始蘭·格萊伊的刀尖劃過了徹辰的胸甲。
金屬胸甲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哪怕徹辰的這套黑甲有着良好的避彈外形,可在鋒利的大馬士革彎刀下還是留下來一道難看的傷口。
伊始蘭·格萊伊一刀未建功,他剛好處於舊力已去,新力未接的當口。此時,伊始蘭·格萊伊甚至還未來得及收刀護身。
徹辰猛地舉起馬刀,朝着伊始蘭·格萊伊沒有任何防護的頭頂劈了去。
“真主安拉!”伊始蘭·格萊伊絕望的哀嚎道。
在伊始蘭·格萊伊的眼中,徹辰的馬刀如同一隻黑鷹般正撲向他的臉,抓摳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