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辰最終還算選擇了回起義軍的營地去看看。這次起義者伏擊失敗並且傷亡慘重,他們肯定很需要人幫助。就像那位年輕地指揮官斯特凡說的: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徹辰的記憶力很好,他很快就找回到了起義軍營地。
現在的起義軍營地一片地愁雲慘霧。出發時的三百多人回到營地的只有七十多人,而且還人人帶傷。他們將武器隨意地扔在地上,然後背靠着背、肩靠着肩的的篝火旁休息。那些留守營地的起義者則忙碌地跑來跑去,他們燒開了一盆盆地熱水,爲傷員清洗傷口。
“請問,斯特凡怎麼樣了?”
徹辰拉住了一名雙收端着臉盆的起義者問道。
“你是誰?”
那名起義者看着徹辰,滿臉地疑惑。他並不記得自己的部隊裡頭有這麼一個人,而且聽口音還是個外國人。
“我是米哈烏·沃羅德雅夫斯基團長的信使,和你們一起戰鬥過的。”徹辰解釋道。
一提到信使,這位起義者終於有了印象。他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座茅屋,告訴徹辰斯特凡就在那裡。
徹辰來到茅屋前推開了門。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不大的房間裡擠滿了人。斯特凡正躺在一張鋪滿茅草和獸皮的牀上,他的胸口有一道致命的傷口,傷口已經清理了乾淨。牀下放着幾個臉盆,裡面都是血水。他的呼吸是微弱的,一副油盡燈枯的樣子。
在他的牀前站着兩名在共和國被稱作“拉勃達里斯”和“賽東”的巫師和占卜者,他們都口裡唸唸有詞,爲斯特凡在做驅邪和醫治創傷。這些人在天主教國家都是被當做異端看待的,可現如今起義軍卻把他們當做了救治領袖的救命稻草,可想而知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了。
他們其中一人把草藥敷在了斯特凡的傷口上。這使得斯特凡有發出了幾聲痛苦的悶哼。
徹辰感覺自己來的有些不是時候,可現在退也不是進也不是,他只好尷尬地站在了門口。
很快地,草藥便敷遍了斯特凡的傷口。兩位拉勃達里斯和賽東向斯特凡鞠了一躬,然後便倒退着出了門。
徹辰趕忙讓開一條路。等他再站回到門口的時候,徹辰這才發現房間裡還有第四個人。這人坐在牀尾,之前一直被其他人的身體擋着了。
“請問?斯特凡他怎麼樣了?”
徹辰小聲說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會打攪到斯特凡的休養。
房間裡剩下的那人站起了身來,走到徹辰的面前。徹辰這才發現原來他是一位老人。
“你不是我們營地的人。”老人一眼就看出徹辰是個陌生人,顯然他對營地內的所有人都是認識的。
“我是米哈烏·沃羅德雅夫斯基團長的信使,來代表米哈烏團長看看。”徹辰拉起了大旗道。
“非常感謝米哈烏·沃羅德雅夫斯基團長,斯特凡還在昏迷,他現在需要休息。”老人說道。
“您是?”
“我是斯特凡少爺的僕人。少爺的父母都去世了,現在家族裡只剩下他一個男人了。”老人嘆了口氣道。他在爲自己沒有照顧好主人而自責。
徹辰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老人,他和老人就那麼站着一起沉默了會,然後向老人告了別。
徹辰離開後發現自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他在營地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早就剛被帶到營地裡時待着的那片柵欄裡面。原來和他一起被起義軍抓來的人沒有一個回來,他們應該不是唄瑞典人傻事勒就是逃跑了。
徹辰爲自己點了堆篝火,又去討了些香腸,就插在篝火上烤着吃了。
入了夜,那位老人過來找到了徹辰。他說自己的主人已經醒了,要見見自己。
徹辰站起了身由老人引路朝斯特凡的茅屋走去。一路上他還有些驚奇,斯特凡的身體竟然這麼的好,受了那麼重的傷竟然不到半天就甦醒了過來。
當徹辰來到茅屋門前的時候,他發現裡面進進出出好些人。看來斯特凡一醒,很多人都來看望他了。
老人叫徹辰在門口稍等片刻,然後自己先進去了。
很快地,裡面的人都退了出來。
當徹辰走進裡面的時候,斯特凡正辦坐了起來,他的面色紅潤,看起來恢復的不錯。可要是薩爾本在的話,就能看出斯特凡現在這種情況,是迴光返照了。
“阿勒瓦爾(徹辰用的仍然是假名),請坐吧。”斯特凡輕聲說道。
老人搬來了一張木凳給徹辰,讓他坐在儘可能靠早就主人近的地方。
“今天真是對不起,由於我的任性,差點害了你的性命。”斯特凡第一句話就是向徹辰道歉。
徹辰連忙擺了擺手,他現在又怎麼好意思怪罪一個傷者呢。
徹辰表示自己是米哈烏團長的部下,那就是共和國的軍人了,和瑞典人作戰是分內之事。
斯特凡點了點頭。他又和徹辰閒聊了幾句,然後說出了自己叫徹辰過來的真正目的。
“你要我帶着剩下的人去投靠米哈烏團長!”徹辰驚訝道。
斯特凡虛弱地點了點頭:
“是的,或者是薩佩加大人。之前我年少無知、一時自大,認爲大光明山修道院的修士都能抵抗瑞典軍隊這麼久,瑞典人也不過如此。可今天這一仗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地可笑。我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幾百條人命。他們大多數都是我們家族的僕人和佃農,以及一些信任我們家族的鄰居。我終於明白,光靠着一腔熱血是趕不走瑞典人的,得有正規的訓練和合格的指揮官指揮。這些我都不具備,我知道我一死這支隊伍就散了。所有我希望阿勒瓦爾你能帶着他們去米哈烏團長那裡。”
“斯特凡,你一定會沒事的。你是我見過最強壯的人了。”徹辰安慰道。
可斯特凡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
“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我馬上就要去見上帝了。希望上帝能寬恕我。”
“可是……”徹辰想找理由拒絕。一個真正的信使要辦成這件事情都是千難萬難,更何況自己還是冒牌的。
“阿勒瓦爾,答應我吧。就當是給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慰藉。”斯特凡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用力抓住徹辰的手說道。
徹辰掙脫不開,他又看着斯特凡那慢慢失去光亮的眼睛。他終於知道,斯特凡的生命正極速的流逝着。
“我答應你。”徹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