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天後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帶領着四千俄軍抵達波洛茲可城下的時候,在他們面前已赫然屹立起一座簡易的棱堡來。
這座棱堡是一座“”不標準”的沃邦式棱堡。雖然它的中堤很短,能夠確保步槍射程能夠完全覆蓋這一區域。而爲了防止攻城炮對中堤直擊,在棱堡的中堤前也修築了凹面堡,同時一些火槍手被分配在此,以便加強戰壕的防禦。
可在覈心的三角堡之上則沒有主堡壘。原本三角堡稍高的位置應該有一個主堡壘,在主堡壘上架有火炮,以便主堡壘上的火炮進行超越射擊,同時三角堡之上也佈置了火炮,使其也構成交叉火力的一部分。可因爲時間緊迫,主堡壘被放棄建造了。
在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看不到的地方,還有隱蔽路和屯兵所。這些都是反擊前步兵的掩體。爲了防止敵方的縱射,徹辰他們還在隱蔽路中設置有許多橫牆。
整個沒有主堡壘的棱堡大部分都是用厚實的泥土構築的。之所以不用磚石,一是由於時間不足,二是由於泥土能夠有效地吸收炮彈的能量。至於那些不得不用磚木的地方,傭兵團也在外側覆蓋厚土。
對於攻打棱堡,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有一種本能的抗拒。事實上,那個時代要攻克一座棱堡,往往需要花費數月的時間。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派出遊騎前往波洛茨克城堡的另外兩側城牆偵查。他得出的結論和徹辰一模一樣——北面和西面都不適合。
比起徹辰來,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當然清楚維爾納和米亞捷爾斯克堡也在沙皇軍隊的攻擊中,可他不敢確保在那兩個方向上本國的軍隊必勝或者能拖住可能出現的援軍。
比起攻打棱堡所需承受的損失,雅科夫·切爾卡斯基更不希望被兩面夾擊。
於是,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八百人的部隊安排到了西面,主力則圍攻棱堡。
很快地,俄軍就構築好了炮兵陣地。十二門火炮依次排開,瞄準了傭兵團守衛的棱堡。
隨着炮兵指揮官的一聲口令,炮兵們熟練地將火藥和炮彈推進了炮口,在調節好炮口的角度後,火炮發出了巨龍般的吼叫。
第一批的炮彈大部分都落在了棱堡的四周,只有其中的一發炮彈擊中了棱堡。
俄軍的炮兵們紛紛調整了火炮的角度,重新上彈。這一次,炮彈的準確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大部分的炮彈都擊中了棱堡。
接下來的一個早上,俄軍的炮兵陣地不斷地向棱堡傾瀉着火力。可傭兵團守衛的棱堡確是一片的死寂。任憑敵人如何的炮轟,也沒有發動反擊。倒是波洛茨克城堡內的火炮,開了幾次火。
皮德羅小心地從胸牆後面探出半個腦袋。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滿是煙塵,這些都是炮彈擊中棱堡後激起的塵土。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的炮擊雖然聲勢嚇人,如果是完整的棱堡,那麼這樣的炮擊對棱堡的損害是微乎其微的。因爲那個時代還沒有可靠的榴彈,大部分的炮彈都是實心的。它們擊中棱堡後,能量都被棱堡上厚厚的泥土所吸收。
可傭兵團花了幾天時間修建的簡易版棱堡,卻沒有這麼強的防炮擊能力,而且棱堡內都火炮數目也嚴重不足。
皮德羅將腦袋縮回了胸牆的後面。他背靠在胸牆上,拿出了一小撮菸草放進了菸斗內。之所以攻下一個棱堡往往需要數月之久,就是因爲火炮無法在短時間內對棱堡造成實質的破壞,進攻的一方只能長時間的轟擊,以便製造足夠大的缺口。一般情況下,在打開缺口前步兵是絕對不會發動進攻的。
可凡事都有個例外,徹辰對自家的棱堡能承受多長時間的炮擊也沒有信心。所以徹辰安排了自己的叔叔皮德羅在胸牆裡面警戒可能的偷襲。
皮德羅將菸斗點上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然後悠然自得地吐出了幾個圈圈兒。作爲老兵,他早已熟悉了炮火連天的環境,哪怕是比這更兇猛的炮火,他也經歷過。可現今傭兵團的那些新兵蛋子,還沒有這份定力。他們一聽到炮聲,都沒去分辨炮聲的遠近,就嚇得抱頭縮起了身子。
“以後還得好好訓練他們。”皮德羅想道。
漸漸地,皮德羅聽到也感覺到了俄軍的炮聲明顯變少了,發炮的頻率也沒有開始那麼密集。他趕忙再次將頭伸出了胸牆,這一看,把他嚇了一跳——眼前,是一個又一個俄軍的步兵方陣,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只用了半天的炮火準備便讓步兵發動進攻了,而棱堡竟半天功夫就被轟出了一個缺口來。
皮德羅趕忙跑進了屯兵所。
“俄軍,俄軍要進攻了。”皮德羅對藏在屯兵所內的衆人大喊道。
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雖然大部分的士兵眼中都滿是驚慌,可他們還是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進入了陣地。
“費多特,等一下。”徹辰拉住了正要帶隊往外跑的費多特。
“怎麼了?團長。”
“你留在這裡吧,火槍隊由我指揮。”徹辰對費多特說道。
他還記得和費多特的約定,那就是費多特不向自己的同胞開槍。
“團長!”費多特馬上知道了徹辰的用意,他感激地看了徹辰一眼。這時候,費多特手下的那些隊員們都奇怪地看着兩人,他們並不知道費多特是俄國人的事情。
“你留在這裡,幫助照顧傷員。”爲費多特也爲隊員們給出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然後,他拿起靠在牆邊的一條火槍,躍出了屯兵所。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的軍隊仍然是經典的進攻陣型。唯一區別的就是由於棱堡並沒有很深的壕溝,俄軍也省略了派填埋壕溝的炮灰出場。
第一排的俄軍新軍火槍手在火槍的有效射程內站定,把支架架好後瞄準了棱堡的胸牆以及缺口。
“fire!”
火槍兵指揮官一聲令下,新軍火槍兵們熟練地扣下了扳機。
一排子彈打在胸牆上,打的胸牆上的泥土篩篩地往下落。
傭兵團的士兵很自覺的沒有探頭,他們在等徹辰的“起立”的口令。
又經過了兩輪的射擊,俄軍的步兵終於出動了。
徹辰見負責觀察的偵察兵揮動的紅旗,果斷地下達了起立的命令。
火槍兵們迅速地站起身來。他們按照訓練時候的程序,將火藥和子彈裝入槍膛內。
第一排的火槍手將火槍架在胸牆上,瞄準了衝上來的俄軍。
“轟。”
一直沉默不言的四磅炮率先開了口。炮彈在俄軍的步兵方陣中打出了一條血衚衕。
噼噼啪啪。
火槍也加入了到了四重奏。